复仇

复仇

殷夜熹从茉心的口供里知道了称心的埋骨地,着人去雪山擡回称心遗骨。

“茉心说,萃心没有依旧例毁掉称心的尸首。应该还能找到一些痕迹。”便是没了尸骨,也有留下当时穿的衣服,随身的物品等。若能寻回,多少是个念想。

如意当场就给殷夜熹跪下了。他跪伏在地,提出愿长居宫中,替哥哥报恩。

“您总要有知根知底的人使唤,奴虽不中用,也想替殿下效力。”

殿下。

如意的称呼让殷夜熹凤眸微澜。

从吾和束阿英更是同时看向如意,视线又往殷夜熹身上转了一遭。

如意对殷夜熹取真太女而代之的态度虽然没有公开表达过什么,此时却通过这个称呼明确地表明了立场。

殷夜熹看他病歪歪的样儿,也没多说,只让人下去休息。

如意知道再熬下去,熬病了,别说替人效力了,说不得还得靠人照顾庇护,也不矫情,端端正正行了礼退下。

如意退下后,气氛一时有些古怪。

从吾是真密卫之首,束阿英又是殷夜熹做替身时的同事,二人一时没能接受这种身份转变。

在二人心中,她们之间可以是同伴,甚至是朋友,但不是上下级。

殷夜熹知道,此时不是讲究身份的时机,和煦地问她们早上吃什么,把话题带过去了。

天色已经泛出灰白,再过一会儿,就是东宫起床的时辰了。

皇帝突然失明,明日的小朝会按制是太女监国。

而“太女”能起身的消息,也会在天明时分抵达一些人的案头。

殷夜熹将会迎来更为密集而严苛的考验。

她先下了令,让东宫住着的三位小郎不必来见她。

“就说孤昨夜侍疾,没怎么睡,今日又去见母皇,让他们安生待在房里,不要乱走。”

皇帝有恙,宫内的安保会更严。这个时候若是在宫里乱逛,被皇帝的暗卫误会了什么就不太妙了。

想到东宫内的小郎们,殷夜熹觉得头大。

全是初中生,她要怎么跟他们演恋爱关系啊?更别说其中二人还和真太女有过亲密关系,要是聊着聊着对方突然靠近她要怎么办?把人推开算殴打未成年吗?

虽然处境不太合适,束阿英还是觉得有点想笑。

她掩了掩嘴,问殷夜熹:“小石头想回乡。想问问怎么安排。”

殷夜熹:“咱们家里的事……妳同她说了么?”

束阿英点点头:“说过了。她还是想回乡。”

昨夜问完口供,小石头就从真太女的态度里察觉到了什么不好的信号。

听束阿英说了家人俱亡的事,哭了一场,但她还抱着家人或许还活着的想法,想回乡寻亲。就算家人果真死绝,她也要回去为她们起坟立碑。总之她是要回去一趟的。

“宫里到底不是我的家。”

小石头的声音变得清脆明媚了许多,有一种符合她年龄性格的青春美了,像是终于摆脱了人生的阴影,今后可以为自己生活了一样。

殷夜熹问明小石头的家乡,点点头:“我知道了。只是如今还没有得用的人能送她出宫。她年岁尚小,总不能让她独自一人回去,她若信我,再多等几日。”

童儿能顺利出宫,是因为从吾有人脉。况且那时皇帝尚未发病,宫中警戒尚未升级,较容易操作。

如今却是不行。

说话间,外头果真传来让太女监国的皇令。

时间不早,殷夜熹需要立即准备动身。

萃心已经不得用,茉心尚在暗室受讯。殷夜熹得马上提几个新人上来。

她常来东宫,多少认识几张熟面孔,很快点了四个。

至于萃心和茉心的去处,借口也是现成的。

萃心么,宫外有了相好的,向她求了恩典,提早放出去了。

茉心前几天照顾她,身子受损,病了起不来。

过几天让她“病逝”便是。

至于短短两天,东宫最得宠的两大宫婢就接连不见这种异常情况会不会引来各方人马的注意,会不会暴露殷夜熹的秘密,她也顾不得了。

本来萃心若在,还好说些,只是连她也没想到,萃心会是最先身故的那个。

殷夜熹原本并不知道两个草字辈的心具体做了什么恶事,按她的想法,即便要清算,也不会是在这个当口儿。

谁知世事难料,她又怎么会想到还有称心如意的事夹杂在当中?

可若没有称心如意的事,从吾和萃心就没有共同的方向,不会形成暂时的利益联盟。

恐怕当日她私放童儿出来的时候就要出些变故,不至于那样圆融;在真太女面前请罪时也不会同意她们控制真太女,并假冒她下达释放人质的命令的计划。

所以说,有些事情的偶然其实是一种必然。

是无数的必然才造成了那一个偶然。

殷夜熹带着新上任的东宫大宫婢去上小朝会了,从吾身为东宫密卫之首自然是跟随,如意和小石头一个身体虚一个年纪小,都在睡觉。

束阿英在外人进入之前就退回暗室。

她于黑暗中吃尽了手中的蒸饼,又喝了热腾腾的淡酒,借着昏黄的火把光线看着酒瓶,脑中回想起殷夜熹的话。

“地下潮,喝点酒暖暖身。怕妳误事,没给太厚的。”

这个丁西,大早上的给她喝酒。

束阿英拉平的嘴角微微上扬了一点弧度,很快又恢复到以往的模样。

她脸上的伤势太重,做多了表情就会撕扯般疼痛。伤处无时不刻地提醒着她皇家的残忍。她一刻没忘身上背负着的血海深仇。

老实说,在她从暗室中出来重见天日之时,她满心都是杀尽殷家皇室成员的血腥念头。手掌掐住真太女细弱的脖颈时,她恨不得直接把人活活掐死!

是小石头安抚着她,让她不要轻举妄动,因为她的伙伴正在遭受生命威胁。

大家都是被皇家杀尽全家掳进宫里来的可怜人,束阿英不是那种只顾自己一时畅快,不顾她人和大局的人,而辛勤练武也培养了她的意志力,忍过一时,先救下别人而已,又不是真让她放弃复仇,她可以的。

再然后,殷夜熹的做法让她感觉到了另一种痛快。

对啊,就那样让真太女利利索索地死了,岂不是便宜了她?

皇家那样折腾她们和她们的家人,痛快死了都是赚了。

殷夜熹替项小玉打断了真太女的手,她就用珠钗划破真太女的脸。

同态复仇虽然看着幼稚,但做起来是真爽快啊!

她们身上遭受的苦难,怎么也得让残害她们的皇室也依样尝一遍吧?

再之后,殷夜熹不得已露面去应对险些被发现的危机,又因此被突生重病的皇帝召见。事情接踵而至,为了留下一张底牌,真太女的性命就被暂留至今。

束阿英想杀真太女的心不变,却没有开始那般迫切。

她觉得,这般让真太女活在痛苦中煎熬,在她绝望之时再杀死她,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同其余几个替身们不同,束阿英是杀过人,见过血的。

在战场“失踪”后被寻回来那段时间,还有前些日子待在东宫暗室的时候,她又遭受了一部分审讯的手段。

她的精神状态已经同殷夜熹有着质的不同。

因此,她没有斥责殷夜熹不在第一时间杀死真太女的行为,她甚至还庆幸,还好当时没有结果了真太女。

束阿英的脸被火烧分成两半,半边姣好,半边恐怖。此时带着森然神情走进暗室,痛得昏昏沉沉就是睡不着的真太女看到她逼近的身影就开始发抖。

束阿英在真太女面前三步处停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曾经高高在上,颐指气使的真太女,如今匍匐在她的身前,像条丧家之犬般战栗着,求饶着,害怕着。

束阿英想到每次来东宫的时候,对方都陷在锦绣堆里,那样富贵豪奢,那样的,与她们仿佛不在同一个世界。

她蹲下身,伸手撩开真太女脸上一缕被汗湿黏住的发丝,哑声道:“太女殿下,睡得好吗?”

殷夜熹领着人匆匆出了东宫宫门,上完小朝会归来,在某个路口恰与一队人马迎面相遇。

金嬷嬷见到太女的辇驾,叫停了队伍,上前行礼。

殷夜熹没出声,新提来的大宫婢之一上前交际,问她:“可是圣上有何吩咐?”

金嬷嬷说她领了命,正要去东宫给各小郎子赐补药。说完示意大宫婢看身后——她带了几个健壮的宫婢和侍人,手里端着数个药盅。

大宫婢回转报信,悄声补充:“殿下,奴婢看着不太对劲。赐补药怎么还带着健仆呢?”

宫里有规矩。侍人大多挑些相貌端正,身形苗条的。

因为理论上来说,宫里所有的男人都是皇上的人,每个侍人都有成为圣上枕边人的机会。

那么这些人的外型就有一个基准,不能太难看。

至于力气活,自有宫婢来担任。

但这些身形魁梧的宫婢,往往是到不了御前的。

皇帝的门面总是要好看的。

若是单纯的补药,哪里需要这样健壮的奴仆?怕不是药有猫腻。

新提上来的大宫婢当然不知道辇上这个太女是个冒牌货,她提醒这些,是想让自家主子注意,别被谁偷了老家。

殷夜熹认得金嬷嬷,知道她是皇帝身边得力的人,药的来源肯定没问题。

皇帝说给任雅书赐避子汤。

为了遮掩这种特别对待的行为,还同时给其她小郎也赐了药。只不过给他们的是补药。

任雅书不怀孕于她有利,这件事本也不值得她额外注意。

殷夜熹刚要说继续前行,忽然回过神:任家可是医药世家,任雅书打小就背药方长大的,会认不出避子汤吗?

感谢!

那颗蓝星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23-04-0223:36:40

那颗蓝星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23-04-0223:36:26

那颗蓝星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23-04-0223:31:13

啾啾小姐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23-04-0222:59:58

读者“元冬”,灌溉营养液+1002023-04-0301:35: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