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4 章
二人凑在紫宸殿的一角玩笑着,屋外静悄悄的,只半空一轮皎月挂的正好。
片刻后,盛怀宁的手碰到一点温凉的东西,她才像是想起什么似的,伸手从袖中拽出来个东西。
她将倚在她肩头的谢离推开。
“太重了。”
“又没真用劲。”
谢离啧了一声,没骨头似的依旧懒洋洋地倚在她身上。
盛怀宁推了一下,见他不动,也只能伸手直接把衣袖里的玉佩拿了出来。
她神色微微敛下来,恍若语气自然地说。
“上次在太子府,你宫女为我换的衣裳里发现了这个玉佩,我猜想是不是你落下的。”
谢离掀起眼皮,瞧见那块玉佩,微微蹙眉。
“这什么?我怎么没印象。”
“这是……当时凉山头,魏谆拿的那块玉佩,后来被你带了回去。”
她嗓子有些干涩,说话时并未看谢离,低着头,细白的指节下意识攥紧了这玉佩,仔细摩挲着,心中滋生出一点不舍。
“是吗?”
谢离嘀咕着伸出手,仿佛没注意到她有些奇怪的情绪,将玉佩接过去看了一眼。
“我都不记得这玉佩了,回来之后好像随手扔在了哪,想来是下人收拾,不小心混在了衣裳里面。”
他的语气再自然不过,盛怀宁神色微微一愣,擡起头看他。
“当真?”
“我骗宁宁干什么,这玉佩的确不错,可太子府也不短缺这东西,我留着也没用,既然到了宁宁手上,不如宁宁就留着吧。”
像是一时兴起的想法一样,说罢,他毫不留恋地把玉佩塞了回去。
“你……”
盛怀宁仍然觉得有哪不对劲。
“宁宁不想要?”
谢离看着她的神色,一边说一边又伸手去拿。
“不想要就扔了吧,改日我给宁宁找个更好的。”
他作势要拿了玉佩往外扔,盛怀宁及时反应过来,眼疾手快地拦住他的手,接过玉佩。
温凉的触感拂过,盛怀宁有一瞬间觉得手指都是颤的,她眼中几不可见地闪过几分情愫,将玉佩攥紧了些,似乎是如获珍宝。
“没有,我很喜欢。”
“一块玉佩罢了,弄的这么喜欢,我改日再多给你挑些好的。”
谢离不动声色地把她的神色尽收眼底,眼中闪过几分心疼,面上漫不经心地撩了她垂落下来的秀发,道。
“不,我就喜欢这个。”
她低下头,白皙的侧颈晃入眼帘,那颗红痣在灯光下显得越发夺目。
谢离听见她说话的声音都有点颤。
“这个……就是最好的。”
这是那个人临死前,从身上拿下来,承着她最美好的祝愿与期盼,送给她的玉佩。
所以不会有比这个更好的了。
她吸了吸鼻子,眼尾泛出一点红意。
谢离恍若不觉,轻轻把她揽进怀里。
“好,那就要这个。”
他低下头抚了抚盛怀宁的发丝,在耳侧落下一个吻。
盛怀宁从他怀里探出头,再一次确认。
“你当真不要?”
她自以为将那点情绪和感情掩的很好,但又通通被谢离收之眼底。
他略一扬眉,似乎不解。
“不过一块玉佩罢了,宁宁为何这么在意?”
他最知道怎么让这个人放松警惕。
果不其然,他说过这句话,盛怀宁连连摇头。
“没有,我只是……挺喜欢这块玉佩的。”
“再好的东西,只要宁宁喜欢,我就都会给。”
谢离轻笑一声,语调疏和地落下一句。
“只是玉佩而已。”
盛怀宁在他怀里悄然松了口气。
这些动作被谢离感受的一清二楚,他看着盛怀宁眼尾的红意,顿了顿,到底是别开眼,在心中轻轻叹了口气。
宁宁啊,你这样好骗,得亏今天是我,要是换了别人,可实在让我担心。
盛怀宁自然不知道他心中在想什么,她把玉佩收了回去,不想被他看出异样,便岔开话题道。
“你什么时候来的?”
谢离有意缓和她的情绪,便笑了一声与她开玩笑。
“你说江盛两家准备亲事的时候。”
他伸出手,微微摩挲了一下白玉般的耳垂。
温热的触感拂过,轻轻挠在心尖,带起几分痒意,盛怀宁瞪他一眼。
“你别闹。”
“没闹。”
谢离手下动作不停,问道。
“什么时候和江家退亲?”
“现在还不行。”
在皇帝倒台之前,只怕都不行。
谢离顿时眉头拧在一起,话音闷闷,带了些酸意。
“宁宁真是狠心。”
他控诉。
有一瞬间,盛怀宁听着他的语气,心中莫名生出几分心虚。
她鬼使神差地从他声音里听出几分委屈,连带着自己也有些心软。
但很快她又反应过来,清了清嗓子。
“什么狠心不狠心的。”
她都被谢离带偏了想法。
明明他们八字还没一撇,谢离这话活脱脱她像个“负心之人”一样。
她语气显而易见地轻松下来,谢离眼中闪过几分笑意,微微拢了她的身子道。
“你看那边……皇宫的梅树,是不是没有太子府开的好。”
盛怀宁偏头,与他一起往旁边看去。
而另一侧,在他们没发现的角落里,茂密的树枝后面,陡然出现一个人影。
“已经着手准备亲事了。”
“并无其他想法。”
殿内女子再自然不过话在耳边响起,甚至连他提及要带着太子去江盛两家观礼的时候都没表现出一点不对劲。
可一转头,他的好儿子就和这个女人在殿外悄然抱到了一处,还耳鬓厮磨地说着小话。
看这亲昵熟稔的样子,怎么也不像是不熟。
谢癸眼中闪过几分阴鸷。
他竟然被一个十多岁的女子骗了过去。
在身侧的大手紧握成拳。
“去查,太子什么时候和盛家女走得这么近了,他们两个,到底什么关系。”
梅花树后的影子悄然离开,风晃过枝头又归于平静,而殿外的两个人并没丝毫察觉。
等盛相他们商议完事情出来,盛怀宁与谢离分别,和他们一起回了盛家。
今日皇帝的试探虽然被他们挡了回去,但日后他肯定还是不会死心。
得想个办法让他放弃这个想法才是。
与盛相盛夫人分别回到院子之后,盛怀宁如是想着。
她坐在屋子里想了半宿也不曾想到什么应对措施,到了后半夜才迷迷糊糊地睡过去,第二日一早就开始头疼。
茯芷服侍着她用完药之后,盛怀宁便又躺回床上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这一睡到了快晚间才醒,白日里睡得多了,她晚上又睡不着,索性坐在那拎了本书在翻着看。
才翻了两页,外面暗卫忽然回来,将昨日她吩咐的,去那位副将府上取的亲笔书送了过来。
“可要属下去找个会临摹字迹的人来?”
“无需。”
盛怀宁摇头。
她自己便会临摹。
“让你办的另一件事如何了?”
“属下已经找了两个与他们身形相似的人乔装过后入了辙城,目前来看,城主府为城中百姓的怨言忙的焦头烂额,并未注意到他们,魏宫也没察觉到什么不对劲。”
“如今辙城城内怎么样?”
“属下还不清楚,这就派人去查。”
暗卫当即低头请罪。
盛怀宁颔首。
“去探探。”
吩咐完了暗卫,盛怀宁回过神,带着那份亲笔书走到了桌案前,擡手拿了朱笔。
临摹对她来说并不算难。
她的琴棋书画都学的好,临摹是曾经临时起意学来的,但是学这个人的字迹,的确不算难。
她蘸墨写了一份文书,尾处落了那位副将的名字,将文书摊开任风把笔墨吹干,才微微合了文书。
要等个好时机。
她想。
做完了这些,时辰已经过了子时,盛怀宁才察觉出几分困意,往床边而去了。
小年过后,各家各户都忙碌着,民间百姓置买年货和吆喝的热闹似乎把流言冲淡了些,但京城之外依旧是风波不断。
城主上奏的文书被谢癸悄无声息地压了下来,打算等河盗清剿之后扣个帽子到他头上彻底把他拔了,若能找到什么端倪也算计一次魏谆,那他自然求之不得。
而辙城内,秦副将得了皇命,带着几千士兵浩浩荡荡地去了辙城。
进辙城之后,韩将军就得到谢离的指示,将辙城城门封锁,不进不出,又喊人盯紧了城主府,彻底把城主往魏宫送信沟通的可能掐断。
士兵到了之后,韩将军就开始着人大肆搜查河盗的下落。
当时头子和副头子带着人去了不同的方向,唯一能确定的也只是他们没出辙城,至于还在不在水路,或者是逃到了哪个地方有人庇护,这些他们都不知道。
但好在有这么几千人在,还有谢离和盛怀宁的暗卫,辙城不大,封了水路和陆路不进不出,他们翻找起来也算方便。
前后找了三天,韩将军和秦副将都从辙城递出来了消息。
韩将军的消息送进了太子府,秦副将的悄无声息递到了白国公府。
两人都得到了消息后,盛之珩着人通知了盛怀宁,三人聚在了临江楼的雅间。
盛之珩将手中的文书递出去。
“前几天还说着他们山头几百人,要是都在一起逃跑,目标太大,肯定容易找,昨天可就让秦副将发现了。”
“这么顺利?”
盛怀宁一惊,接了文书看过去。
“河盗头子还没找到,听说河盗头子先带了两百人逃走之后,又把这些人分作三波,自己带了几十个人逃之夭夭,藏在一个不为人知的地方,这次秦副将发现的就是其中的一批人,大概有一百个左右,在一个镇子上躲着,头子和副头子都没发现。”
“这事不难,他们多少肯定知道头子的下落。”
再不济,也知道联系的办法。
“可秦副将说,他和韩将军为了不打草惊蛇,抓了人后并未对外张扬,这几十个人被他们带去了地牢,严刑拷打之后,也没吐出一个字来。”
“还是个硬骨头。”
盛怀宁眼中闪过几分冷意。
可再硬骨头,头子的消息也得从他们口中撬出来。
毕竟头子带的人少,又狡猾得很,能想出把人分开逃走的主意,想必自己肯定谨慎地躲在一个地方不出来。
辙城再小,找一个人也得找好一段时间。
“让盛司去。”
她思忖片刻,道。
盛司,就是她调去辙城的那个暗卫首领。
这人跟在她身边多年,没少跟着盛怀宁做事,早年杀手出身,得她救命才调来了她身边做事,最懂怎么折磨教训人,怎么让死人嘴里吐出真话。
盛之珩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口中的盛司是谁。
他擡笔落了信传去给秦副将。
“如今韩将军带着人,一边搜寻一边清剿,他来的信中说,这次抓了百十个号人,剩下的士兵还在找。”
按这样的速度,几百个河盗被处理掉并非难事。
难的是抓到这两个头目。
“那若是抓到头目之后,阿宁打算怎么办?”
盛之珩问道。
“引魏谆去。”
盛怀宁言简意赅地落下一句。
“阿宁要算计他?”
“辙城一年给他上贡百万两,实在是魏宫一大银两来源,要想办法把它断了。”
盛怀宁道。
“那我就先传信过去给秦副将,你也往盛司那边打个招呼,让他早点与秦副将接头。”
盛怀宁略一颔首。
两封信先后传了出去。
盛司得了命令,赶忙从辙城边上的小镇赶去了秦副将处。
盛司的确很有一套折磨人的办法,用了不到半日的时间就把人折磨的奄奄一息,交代了实话。
他说头目躲在西边一个镇子上,那镇子连通着一片湖,他们正等着西边防卫松散下来的时候从湖边跑出去。
得了位置,秦副将带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赶到了西边的镇子上,然而一进去,却发现屋门大开,早已经人去楼空。
看来这头目很是狡猾,知道一个地方不能久待。
秦副将空手而归,消息传回上京,盛怀宁略一思索,落笔回信。
“让他继续在镇子上派人待着。”
当然要守株待兔。
既然城门封锁,各个地方都查得严,他想通过这片湖逃出去,就算短时间内离开了,以后也一定还会回来。
多留意留意,总能抓到人的。
有盛怀宁这句话在,盛司在那边就着暗卫盯着了镇子。
而果然不出所料,两日后他们顺利地发现了头目派过来的一个河盗。
小河盗左顾右盼地看了许久,处处留心着镇子上的异样,直等看了小半个时辰,才放心地离开。
晚上,头目就在十几个河盗的护送下又回了镇子上。
“派人盯紧,无需打草惊蛇。”
盛怀宁又下了一道命令。
而后,她从盛府去了太子府,喊谢离给韩将军传了封信。
“要韩将军从现在起,大肆在辙城内传出消息,说河盗清剿的七七八八,目前只剩头目和副头目两人,三千士兵全力搜捕。”
与此同时,她将手里的那份文书,从盛府送到了魏宫里。
“辙城内不太好了,干爹。”
魏讷语气沉重地说。
魏谆心下一沉,接了信。
待及看到河盗被清剿,只剩两个头目还在被追捕的消息后,魏谆眼前一黑,一股腥甜涌上嘴边,他呕出一口鲜血。
“干爹。”
魏讷连忙扶了他。
“我的心血,我四年的心血……”
他字字泣血地吼道。
这些看似只是几百个河盗,实则每年能给他带来四五十万的银两的摇钱树,如今都没有了,全都没有了……
何况辙城内闹成那样,万一这件事处理不好,日后连水路上的利他都分不到,那偌大的魏宫,往后要靠谁来养活?
还有他的私兵,也都是要用钱的时候。
前面扔进去百万两养了三千精兵,又因为谢家父子和盛怀宁而毁于一旦,前些年魏宫的基业早在这几年被蚕食的没剩多少,如今每年魏宫的开销,几乎全然都要靠着辙城水路和河盗了。
可若连这些也要失去了……
他拿什么和宫里斗?
魏谆推开魏讷,挣扎着道。
“备马,咱家亲自去辙城。”
这两个副将在信中说辙城如今情况堪忧,城主府也招架不住皇城里来的韩将军,说他若是再不去,只怕城主府也要一并被查到了。
城主府只是没尽到职责如今就惹这么大的民愤,若是这样查下去,知道了他才是幕后主使呢?
魏谆不敢往下想。
他愚弄百姓,无非是因为这些人麻木,无甚自己的本事和思想,才能由着他玩弄在股掌之中。
可他也深知,一旦这些人被触及利益,觉醒之后,又是怎么样一副样子。
这可不止一座城的百姓。
不行,他一定要亲自去,拦住韩将军再往下查,想办法把头目放出来。
魏谆刚动了一下,又被魏讷死死拉住。
“不能啊,干爹,儿子还是觉得其中有蹊跷,越是这样的关头,您越是不能去啊。”
“咱家再不去,辙城都要毁在他们手里了。”
若是放在往日,魏谆兴许还有几分冷静,可如今牵扯的是他的银子,他的命脉,他当然冷静不下来。
“且再等等,儿子往城主府传封信问问,也不能全然听了这两个大人一面之词,毕竟从辙城入京,这一路上可操作的地方可太多了。”
盛怀宁等了一日,仍然没等到魏宫的动静,反倒见一封信从魏宫传了出去。
“我派人拦下来。”
谢离刚要往外吩咐,盛怀宁已经摇头。
“无需。”
就算不拦,她也知道这信里说的什么。
魏宫还真是能沉得住气。
但信还没到辙城,城主已经从城主府偷摸摸地,历经千难万险传了一封信进上京。
盛怀宁的暗卫拦下,看到城主火急火燎的话。
“请大人若得闲,务必亲往辙城一趟。”
看来是他也顶不住压力了。
上面还盖着城主的私印。
盛怀宁略一思索,道。
“这封信待会仍送进魏宫。”
但她落笔,又写了另一封信。
“这是……”
谢离往旁边看了一眼,神色微微凝住。
信随之送到了魏宫。
“城主也说情况实在紧急,不容乐观。”
他们刚把信合上,又看到了最
“干爹,这是……”
“头目的信?”
魏谆也有些惊讶。
“头目竟然要您去辙城与他见一面?”
“看来是走投无路,非要我去一趟了。”
魏讷皱眉。
“您若非要去……儿子想,不如先把京中这个隐患处理了,这样您也能放心。”
“你是说盛怀宁?”
“是。”
魏讷点头。
“她留在这,您一离开,难保她不会想着对魏宫动手,她身边还有个太子。”
“可咱家今日就想出发去辙城,这么短时间内想杀了她……”
“总之试试,儿子乔装一番,亲自动手,若她死了,皇宫内外乱着,您趁乱去辙城也不引人注意,若她没死,大病一场,她和太子也没时间折腾咱们魏宫了。”
魏谆显然有些意动。
这日晚间,盛怀宁还在等着魏宫的消息传出来,谁料刚用了晚膳,就有人从外面匆匆走进来。
“宫中来了消息,说三皇子妃请您入宫一趟。”
“谁?”
楚瑜这会找她做什么?
而且宫外有三皇子府,为何要请她入宫?
“奴婢也不知道,宫中来了人在外面等着,自称是贵妃娘娘宫中的。”
贵妃?
盛怀宁瞳孔骤然一缩,怀疑散去,开始担心起来楚瑜。
贵妃一向看不惯楚瑜,为何今日楚瑜会用她的宫人来请自己入宫?
“传。”
盛怀宁匆匆道。
那宫女很是面生,亮出来了贵妃宫里的腰牌表明身份,继而道。
“三皇子妃娘娘的旧疾发作了,这会正厉害呢,三皇子让奴婢请您入宫。”
盛怀宁脸色一白,脑中的弦断开,随即站起身道。
“备车。”
她心中担心楚瑜,没再想太多,心急如焚地坐上马车进了皇宫,外面又飘起了雪,她从马车上下来,一路跟着这个宫女往贵妃宫中去。
她心中实在担忧,步子越来越快,天色太暗,她一时没注意这宫女带的并非是最近的路了。
直到雪顺着飘到脖颈处,她回过神,才发现他们到了玉湖边。
“你带的路……”
盛怀宁一句话没说完,忽然瞳孔一缩。
面前一片雪飘落下来,却早就不见了带路的宫女。
天色太暗,又没有宫灯,身侧闪过来一道残影,在她还没来得及反应的时候,忽然狠狠地,一把把她推下了湖里。
冬日的雪盖到湖面上,冰凌才消,湖水凉得刺骨,身后那只大手狠狠地扯着她的头发,掐着她后脖颈,将她的头埋在水里,死死摁着。
湖水瞬间顺着灌进嘴里,淹没她的视线,她面色白的厉害,被冰水淹没,又被那只手摁着,挣脱不开,她呛了好几口水,觉得呼吸都有些困难窒息,一只手无力地垂在身侧,身上的力气仿佛被抽干,飘雪覆过,泛起波澜的湖面,又一点点,归于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