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菁 作品

第115章

第115章

算是在一起了吗?

盛怀宁抿着唇,想起自己那夜对他坦白之后说的那句话。

这话问的她不知道怎么回答,被他盯着,似乎连点头都有些困难,更逞论将那夜说过的话再说一遍了。

她微微动了动手指,张了张口又闭上,大病初愈,面容上的莹白之色褪去,泛出一层红晕。

“我……”

盛怀宁在心里挣扎了许久,才算将点害羞别扭抹去,刚要说话,忽然嘴边抵过来一根白净的手指。

谢离说。

“既然不知道说什么,那就让我先说,好吗?”

他看着盛怀宁点了头,才道。

“我第一次见你,江南的青楼里,说是第一面针锋相对,其实那时候我就有些好奇。”

“好奇什么?”

盛怀宁擡起头看他。

谢离笑了一声。

“许是因为……你身上的那些灵动和韧劲。”

徐沅尚算清秀,他在京城见过太多美人,各种各种,大千世界,能停留驻足的人本就不多,而他看见徐沅的第一眼,见她眉目坚韧,一双眼灵动漂亮,如望江南柳风拂面。

初秋的日子尚还带了些夏日的燥,而那身影如枯燥无味的秋日里唯一的一抹绿,直直撞入他的眼底。

第一面,对她来说不欢而散,他却第一次,在另一个乏味无趣的地方,找到了一个有意思的人。

第二面,他偶然路过徐家,鬼使神差地进去,谦谦君子躲在高树之上,看她拉着徐家主撒娇地笑,看她欢脱活泼地和师兄妹们打成一团。

她不是坚韧的野草,像江南养的花,富贵,漂亮,迎风向阳,却也不屈不挠。

是什么花呢?

回去路上的谢子瑾对着湖边的蓝雪花失了神。

第三面,珍珠阁。

她见了他就躲,谢子瑾见她在旁人面前亲近玩笑,对着自己却怒目而视,发鬓间的簪子随风晃动着,一身水绿色的衣裙和面前的簪子相得益彰,他忽然觉得,自己也许该为前两次的莽撞道个歉。

第四面,徐家,他教会了她困扰许久的一个招式,那是他和盛怀宁第一次心平气和地说话。

而后就有了第五面,第六面,无数次的相处。

很多时候,谢离回想起那一年,除夕摘星楼上,都觉得自己那时候许就存了不该有的心思,才抱着她从摘星楼上一跃而下,听她急促的心跳和呼吸,低头蹲下身为她抹掉裙摆的落雪。

那是他从小到大第一次去摘星楼,身侧女子一颦一笑都跳在他心尖,也牵动着他沉静如古井的心起了波澜,如果能停在这一刻就好了,如果她能一直这样就好了。

于是他擡头,对着擡头可见的星星许愿,希望徐沅永远快乐。

新岁过后,他几乎每日都去徐家,红墙大院比他城主府旁边的宅子待的时候更久,少年倚在墙头,看她练剑,陪她玩乐,听她说着每天的抱怨和欢快。

春日枝头发芽,夏日蝉鸣声噪,随着时间一日日变的,是他心中疯狂滋长的喜欢与爱慕。

他住在城主府旁的院子里,外人对他的身份猜测不断,但盛怀宁一直不问。

身份也没什么重要的,无非是一个傀儡壳子储君,无非是一个想他死的,非他亲父的“仇人”给他安的金玉位置。

他其实很厌恶皇家,厌恶权势,也厌恶储君之位。

他不喜欢谢癸,也对谢癸毫无父子之情,许是因为知道谢癸一直想他死,许是因为每天面对的,都是虚伪算计的笑。

他留下,无非是愧对于先后的一条命。

所以厌恶身份,在这样一个快乐的地方,他总不想提及。

再等一等,总有合适说的时候。

与徐沅说在一起的那一天,他早时刚好在路上,遇见了他的生父。

陌路不识,他淡漠地陪着自己的妻子和儿子和谢离擦肩而过,却又转头,在没人的地方,拦住他厌恶地说。

别想再回来认我的关系,就算你是太子也没用。

他张了张口,本想解释只是巧合路过,触及到他厌恶的眸子,忽然止了声。

恰在此时,京城来了信喊他回去。

江南一年仿佛南柯一梦,转瞬即逝,他忽然明白,任何地方都不会是他的避风港,有些东西,沉重的负担,压在他身上,喘不过气,也抛不掉。

他该回去了。

因为早上遇见亲父的缘故,那日谢离的情绪亦不算好,皇宫来了信要他当天启程回去,城主得了消息催得紧,他抓住手中的玉佩从院子出去。

想着。

虽然仓促了些,好歹二人也有这么久的感情,他知道徐沅对他有心,就先将自己的想法告诉她,等带着她回去,坦白身份,最后补给她一个最盛大的大婚就好了。

那时候他并没有想到,她会那样决绝地拒绝。

问出的话一句句被否定,她语气也有些尖锐,那天的谢离少见地没有注意到她不对劲的情绪,擡起头,眸中拢着几分翻滚的黑雾,问她。

“你想好了,徐沅?”

她亦仰着头,眼中带着他看不懂锋利和坚决。

“是。”

他蓦然转身,扔了玉佩离开。

少年少女初心萌动的爱恋终以这样仓促决绝的样子收尾,浑身长着尖刺的两个人把彼此刺的遍体鳞伤,又倔强地不肯低头。

“其实那天回去之后,我就已经后悔了。”

他摩挲着盛怀宁的手腕,想起那天临江楼她第一次醉酒,指着手上已经看不到的疤痕,泪水涟涟地喊他。

“谢子瑾,那你怎么舍得我疼呢?”

白皙的手背上早看不出什么疤痕,可他固执地一点点摩挲着,轻声喊她。

“沅沅,是我的错。”

但凡那天多注意一点呢,但凡他回头看她一眼呢?

可是都没有,他自以为能掌控全局,转头离开,去了京城又回来,面对的是人去楼空的她,还有一年后得知的样子。

她跌落山崖,没了记忆。

她想忘掉自己。

也许是他罪有应得吧。

谢离想。

所以与盛怀宁,以算计试探为开始,她处处防备守着心思,他一点点剖开真相,再慢慢对她心动。

盛怀宁和徐沅很像,她是真正上京城里养出来的富贵花,却又坚韧,狠心,偶有时候透出一点灵动的笑。

他不会不心动。

从知道身份,喜欢,到比那一年更深的爱恋,其实也不过用了半年。

朝夕相处,谢离总觉得像他向上天求来的幸福一样。

二人一同经历了太多风雨,零碎的片段串在记忆里,等回头再看的时候,发现已经割舍不掉,走不出来。

他等了这么久,终究等来她那一天在他怀里,说一句。

“谢离,我很爱你。”

却是在她那样难的时候。

想她大病一场,想她胸口的刀,想整整六日他守在身边,听她微弱的呼吸,和一个人碎碎念念的话,也想那一夜,他踏足佛堂,虔诚拜过,为她求一场安宁。

谢离眼眶骤然有些湿润。

他张了张口,哑着声音说。

“对不起,宁宁。”

可他对不起她的,何止这一件。

对不起转身离开留你一个人,对不起你手腕上的疤痕,对不起我轻信顾颐,让你替我受过的苦,和那刀口。

“你不想做太子妃,那就不做,反正我也不做太子。

等回去,尧城的仇,先朝的仇,我都陪着你报。

以后你不想在上京了,我们就一起来江南,住在徐家的旁边,你曾经看游记想去的地方,以后我也陪你一一看过。

我们一起走过了太多波折苦难,分别离开再遇见,我总觉得像一场梦一样。”

他蹲下身子,从椅子上下来,蹲在她面前,攥着她的手,擡头仰看她。

一字一句,诚恳地说。

“风雨波折都历过,从江南到上京,我比以前要好很多,虽然还有很多要慢慢改的地方,但如今我不想等了,我想问你一句。

宁宁,你愿意跟我在一起吗?”

他问出这句话,擡头清楚地看到盛怀宁手瑟缩了一下,动了动唇。

“不愿意也没关系,我等得起,不在这一时半刻。”

谢离又道。

盛怀宁眨了眨眼,反握住他,忽然伸手,勾住他的脖子,于唇边落下个吻。

她说。

“谢离,我也很爱你。”

要退开的动作被拉住,仿佛枯木逢春一般,谢离眼中骤然蹦出几分光亮,他扣住盛怀宁的脖颈,吻了回去。

他珍而重之,只在唇角如蜻蜓点水一般碰过,又唯恐轻薄了她,攥着她的手都有些无措。

只一句句地说。

“真好,宁宁。”

真好。

上天到底将你,又送回了我身边。

他的话中带着太多高兴喜悦,这份喜悦将盛怀宁也感染着勾起个笑,谢离刚要抱着她又落下个吻,忽然门边传来敲门声,盛之珩清了清嗓子喊道。

“外面来了百姓。”

她大哥怎么在门外?

盛怀宁脸色骤然一红,擡手推开了谢离,理了理有些凌乱的衣裳。

谢离锲而不舍地跟着她到妆台前,接了梳子为她拢好头发,才一同走了出去。

一推开门,盛之珩顿时感觉到二人迎面而来的不一样。

谢离眉眼处的春风得意挡都挡不住,盛怀宁在一旁眼滴溜溜地转着,就是不看他。

盛之珩心中有了些了然,但想着妹妹脸皮薄,到底没说什么,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盛怀宁。

“外面来了百姓,想见你。”

见她?

盛怀宁有些错愕地擡起头,确认盛之珩没有说错之后,有些奇怪。

“见我做什么?”

谢离道。

“城中百姓这几天陆陆续续地好了,众人都知道是你发现了毒的来源,又找人快马加鞭取来了解毒的办法,城中人都对你很是感激。”

三人一起下了台阶,盛怀宁没想到这短短几日竟然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心中多出几分无措。

“我……”

她擡头看着院子外摆着的东西,有些错愕。

有自家打的鱼,有种的菜,结的果子,还有各种各样的补品,堆满了院子外。

“殿下,百姓们方才来了,热情得很,听说盛小姐还没醒,都怕扰了清净,放下这些东西就走了,说给盛小姐补补身子。”

寻常百姓们都没什么好的东西,却也淳朴真心,将自家院子里能送的补品都送了来。

“属下也推拒了,说城主府不缺补品,让他们带回去养自己的身子,他们却说……这是给盛小姐的谢意。”

不是什么大鱼大肉山珍海味,也不是名贵的补药,用家里的编织绳子捆着,送到了这。

盛怀宁心中酸酸涩涩的,也跟着有些感动。

百姓们淳朴,又在尧城经受过太多苦难,谁的真心分出去一点,他们就受宠若惊。

“既然是送来了,那就先收着吧,改日整顿整顿尧城,再选个对他们好的父母官过上好日子,比将这些再挨家挨户送回去有用。”

盛之珩道。

下人将东西搬进去,谢离又说。

“熬了药救了百姓之后,他们都记挂着你,每天院子外都有人来。”

百姓都知道她中了毒?

“那京城……”

“如今盛家还不知道消息。”

盛之珩道。

“皇宫那边……”

几人回了屋子,一起落座在桌案前。

这毒是先朝的东西,她却知道解药,传过去消息,谢癸该起疑心了。

“昨日泽安传了信,说皇宫的内线回话,他倒是没起疑心,只以为是你瞎猫碰上死耗子恰好知道了解药的办法,也怀疑……”

怀疑顾颐给他们透露了消息。

毕竟盛怀宁从小到大都在他眼皮子底下长大,魏谆死前嘴又闭的严实,他也不会往那上面想。

“不过虽然我们知道了是谁下的毒,如今却不是个好时候揭穿他。”

谢离蹙眉。

毕竟上头是天子。

“而且那天抓着在水井里投毒的人,都在当天晚上咬舌自尽了。”

如此一来,连人证也没有了。

谢癸深谋远虑,自然会做好万全的准备,派来的人都是死卫。

而顾颐绝不可能指认帝王。

“不过皇宫暗线也回话,这几天他的暗卫首领周济频频来往尧城和上京。”

想必这件事,多半是他操控着办的。

周济?

是那个和魏谆私下往来过的暗卫首领,竟然还如此得谢癸信任。

看来他有几分本事。

“我想着,回京抓到周济的把柄,若能策反或者威胁他,也许……”

他手中也存着帝王派他下毒的把柄。

毕竟他对谢癸可不真心顺服。

若是从周济那得到了谢癸下毒的把柄,就是如今不揭穿他,日后撕破脸皮,大战逼宫之际,也是个让他墙倒众人推的好办法。

盛怀宁如是想着,也跟着点点头。

“阿宁这几天可算休息好了,我瞧着气色都不一样了。”

事情商议完,盛之珩看了一眼盛怀宁,打趣道。

“大哥。”

盛怀宁脸色红了红。

“盛公子这几日在尧城没少忙着,今天好不容易得了闲,不如好好休息一二,剩下的事情我来办就成。”

谢离看了一眼,连忙出言替盛怀宁解围。

盛怀宁也跟着说。

“是啊,这几天大哥就好好休息休息吧。”

连日以来,自从熬好了药,这尧城的事情大半都堆在了盛之珩身上,他跟着副城主东西南北地跑着,关心着百姓,又着人有条不紊地将尧城的事情处理了。

没几天下来,尧城的百姓几乎都认识了这位白世子。

盛之珩闻言一点头,也没推拒。

尧城的怪病除去,百姓们休养之后没过几天,尧城内就恢复了正常。

“不过我这几天看过来,才发现尧城内商贸似乎不是很繁荣,百姓们……大多贫苦。”

盛之珩蹙着眉头说。

虽然尧城位置偏僻,好歹城主也是谢家宗族里调过来的,盛之珩一直觉得帝王也很看尧城,没想到最后下毒……选的也是尧城。

盛怀宁与谢离对视一眼,谢离起身关了门,盛怀宁嘴角勾起点讽刺的笑。

“谢癸当然看重尧城,尧城可是他消灾解难的地方。”

这是什么意思?

盛之珩眉心一拧。

“大哥可知道尧城蟾宫的事?”

盛之珩摇头。

“不过这几天倒是见过一个很大的宫殿,在城东的方向,不知道是不是蟾宫。”

尧城破破败败的,却有了这么豪华富丽的宫殿摆在那,还没人住着,盛之珩一时好奇问了副城主,话没说完,副城主惊恐地捂住了他的嘴,岔开了话题。

“是。”

谢离微微颔首。

“这宫殿……”

“是谢癸为压制先朝‘怨灵’,取百人生祭,而奴役尧城几千百姓建成的。”

盛怀宁淡声道。

短短一句话掀起万丈波澜,盛之珩不可置信地擡起头。

“什么?”

“大哥以为尧城百姓为何这么少,许多人都死在了建蟾宫的时候。

大哥又以为为什么城主是谢氏宗族的人,为什么偏偏投毒的地方选在了尧城。”

城主是谢氏宗族的人,帮着谢癸在此建蟾宫,将消息瞒的严严实实,从来不为外人知道。

而选在尧城,当然是因为这些百姓都没用了,害怕东窗事发,谢癸要杀人灭口,连着他们一起一网打尽。

盛怀宁几句话点过,盛之珩眉目间的神色越发冷凝。

虽然早就知道皇帝不是个好东西,也没想到他竟然……对自己的臣民下手也毫不留情。

难怪尧城百姓看着都面黄肌瘦,说话都战战兢兢地没什么力气。

盛之珩眼中溢出几分厌恶。

“如此为官,上对不起祖宗下对不起百姓,怎堪为青天老爷。”

“如今他逃到了城外,倒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来了。”

谢离道。

“什么时候走的?”

“半个月前。”

谢离算了算时间。

从尧城开始爆发怪病的前几天,城主就以有事为由溜之大吉。

如今看来,分明是早和谢癸通过气,知道谢癸要对百姓下手,只恐波及到自己,早早找了理由离开。

将一众事情都堆给了倒霉蛋副城主。

“这副城主可能信?”

盛之珩斟酌着问。

这么几天,他与副城主一起操办着尧城的事,见他忙上忙下也算尽心,可如今知道了城主的皮囊,他倒担心起这个跟在城主身边多年的副城主。

“说可信也不可信。”

但若比起城主而言,自然是好些的。

“副城主在城中一向低调。

与其说他想加官进爵,不如更像是要好好活着。”

谢离道。

他自然不算个好官,可也做不到对尧城人间炼狱一般的样子视若无睹,不敢得罪城主,就只能装糊涂,整日乐呵呵的,不做什么出格的事,若遇上能帮的,偶尔也帮一帮。

这次尧城的事就算是个典型的例子。

他上面有八十岁老母,br/>

其实南明大多官员都是如此。

“那如今,尧城的事情解决,我们不日就要离开,尧城的情况……难道还要像以前一样吗?”

盛之珩有些不忍。

他自幼读圣贤书,长大了游五湖四海,见过大千世界,知百姓苦难挣扎,最想用自己一身才华和本事去做些什么,却好像总无力改变。

“当然不会。”

他们来这一趟,亦为解决蟾宫的事。

“蟾宫不能留了。”

城主也一样。

他们和谢癸的争端迟早放在明面,此番谢癸都如此下死手,如今他们在朝中的权势虽然不够一手遮天,但谢癸想对付,也要掂量一二。

是时候,撕破一个口子了。

“不如就先找找城主在哪,再由副城主传信出去,将他调回来。”

盛怀宁思忖着说。

“你们想处理他?”

“此人留不得。”

她眼中也跟着溢出几分狠意。

“既然你们有了打算,那我就放心了。”

盛之珩点头。

门外来了人喊盛之珩出去,他一离开,屋内只剩下他们两个。

谢离走过来,轻轻抚过她的眉心。

“病才刚好,宁宁就操心这么多事。”

紧皱的眉头松开,盛怀宁窝进他怀里。

“不想了。”

如今事情都在慢慢变好。

谢离笑眯眯地回抱住她,显然对她的主动很是受用。

这么几天,谢离每日盯着她用药膳,准备了一大堆补品,还有各种各样的好东西,才算多养了几两肉。

他轻轻揽着盛怀宁的腰身,将头搁在她的脖颈处蹭了蹭。

二人顺着铜镜,恰好能看见他们的样子。

谢离看着她说。

“宁宁很漂亮。”

这人惯会贫嘴,盛怀宁已经习惯了,没搭理他。

谢离便又说,语气愉悦,更像是炫耀一样。

“这么好看的宁宁,是我的。”

前后两年,终于是他的了。

他心中溢出几分满足,偏过头,一点点啄在她唇角。

不厌其烦。

他的高兴顺着传递给盛怀宁,她也跟着笑了笑,指着谢离,一字一句。

“你也是我的。”

ps:在一起啦!!随五千两黄金从谢子瑾账上划(bhi)

暗卫首领周济曾在64章出现。

蟾宫剧情指路72章。

晚安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