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她抹了抹眼泪,扯出一抹感激的笑来:
“劳烦您老安慰我这么久,猪肉也差不多搬好了,我还得去叔父家吊唁,就先不打扰婶子了。”
孟舒这才注意到杨三姐胳膊上系的白色布条。
忙起身,扶着人出了屋子。
胡家两个郎君干完活在院子里等着。
顾青峰瘸着腿在旁边作陪。
见杨三姐出来,二人赶忙上去扶住。
孟舒打眼这么一看,母子三人具是形容狼狈,顶着红肿的大眼泡。
特别是杨三姐,几日前还黑亮的头发,此刻白发丛生。
仿佛一夜之间冒出来的荒草。
那张饱满圆润的脸,也是顷刻间垮了下去。
母子三人扶持着往门口走。
春日的寒风吹过,外头柳树萧条。
想起头一回见到老船公时的情景,孟舒鼻头一酸,差点落下泪来。
“你们在家卤肉,我跟去看看。”
她撕了一块白布,揣上两吊钱快步追出门去。
“妹子!”
……
老船公家在城西墙根边。
走过宽敞的主街,绕过整齐的石板小巷,再往西穿过一大片低矮的土坯房。`_?我$?2的-??书£?城(3/ ?}?追^£最′{?新?章?节1{?
直到两侧稀稀拉拉夹杂着农田的城墙跟下。
才终于瞧见一片更破败些的房子。
“这就到了。”
杨三姐扶着膝盖喘了口气,指着不远处门前挂了白的小院。
孟舒也是累的不轻,从槐花巷到城西,几乎贯穿了一整个镇子。
一路也没瞧见几个船郎。
此刻她仗着年纪,将半个的身子都靠在身侧的胡二郎身上。
累死她这把老骨头了。
“堂姐!”
杨船公家门口。
双十年华的小妇人披麻戴孝,跟自己夫婿在门口迎接宾客。
只在看到孟舒的时候愣了一瞬。
“这位婶子是?”
杨三姐哑着嗓子介绍:
“这是城南槐花巷开肉铺的孟婶子,你爹这些天就是给她家送货。”
提到老船公,二人皆是一默。
孟舒主动开口:“老船公是个好人,听你堂姐说起这事,我就想着过来上柱香,也算全了相识一场的缘分。”
“杨娘子节哀顺变!”
杨四娘哀痛的眸中溢出一抹感激,歉身接过丧仪,将人让了进去。
胡家兄弟留下帮忙,杨三姐带孟舒去了灵堂。
不大的院子里挤满了人,中间摆着一口薄棺。狐恋蚊学 勉废岳毒
棺材前,杨船公的子女们神色哀戚的跪成一排。
老船公生了五女一子。
前面四个女儿都成了婚,四个女婿今日也都到齐了。
前夜被抢的,便是这未婚的五娘。
小姑娘十七八岁的年纪,身量纤细,正跪在棺材旁,冲着前来吊唁的客人叩礼。
跪伏间,隐隐露出修长白皙的脖颈。
只瞧这背影,便知是个美人。
这样的容貌生在普通人家,当真不是一件幸事。
孟舒叹息一声。
上前取了三炷香插进香炉,弯腰做拜。
随着殡仪的三声喝唱结束。
孟舒吐出一句苍白的的节哀顺变,跟着杨三姐进了屋子。
老船公的妻子也五十岁的年纪。
看着比孟舒苍老了许多,枯瘦的骨架裹在厚重的被子里,一张脸蜡黄蜡黄。
俨然一副出气多进气少的模样。
一名杨家同族的妇人照看着,时不时抹把泪。
“老婶婶,三姐看你来了。”
说着将老人扶起来,又拉着孟舒坐下。
“正好你们来了,也帮着评评理。”
妇人一开口,那双红彤彤的眼中飞快划过一抹算计。
“杨叔出了事,婶娘又是这么个身子,六郎还立不起来。”
“我这个做堂姐的,怎能不替五娘考虑。”
几句话绕的孟舒一脸懵逼。
不是她们很熟吗?
都不问她是谁,怎么还说上别人的家务事了!
杨三姐倒是清楚情况,一听这话立马拍桌子站起来。
“杨二霞,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
“想把五娘卖去做小,我绝不同意。”
床上濒死的老妇人,也似气急了,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
伸长了手朝着杨三姐的方向够。
杨三姐忙坐过去,伸手握住老人冰凉的双手。
“婶子放心,我绝不会让她们这些没心肝的,把五娘祸害了。”
一听这话,那妇人立马跳起来。
“什么叫祸害,杨三姐,别忘了,五娘是我们大房的姑娘,婶娘如今这幅样子,我们老杨家的事,可不是你一个外嫁女能插手的。”
杨三姐气的扬手就是一巴掌。
“你们大房还要不要脸,县令他爹都六十八了,你们真是黑了心了,竟然还没歇了这主意。”
孟舒闻言微愣。
“县令他爹,不是已经纳过一房了吗?”
那死老头,怎么还不死?
杨三姐气哼哼的呸了那杨二霞一口,黑着脸回身道。
“谁知道呢,冲喜没把那老祸害冲死,缓了一口气,立马忙着续第二口呢!”
孟舒无言,这才过去几天,就这么急不可耐?
林府没一个好玩意,一群祸害。
在心里暗骂几句,瞧那杨二霞也是十分厌恶。
“我虽不是杨家的人,也要说句公道话的。”
“俗话说得好,长姐如母,长兄如父,虽然五娘没兄长,可弟弟也是一样的。船公家的事,还得人自己说了算,什么隔了房的亲戚,该闭嘴还得闭嘴。”
孟舒一番话,怼的杨二霞脸青一阵白一阵。
当即甩着帕子出了屋子。
老人这才松了一口气般,卸力躺倒在床上。
老妇人泪眼盈盈的拉住杨三姐。
杨三姐知道婶子是想把女儿托付给她。
可她家老大老二都已经订了亲,三儿年纪太小也不合适。
真真是为难死个人。
目光撇见孟舒,顿时像抓住救命稻草般。
“婶子,你可有好姻缘给我们五娘说和说和?”
孟舒有些为难的张了张嘴。
倒是有几个,就是不知道合不合适。
“我家附近卖豆腐的,只是那孩子的父亲是倒插门,品行也坏,婆母倒是性子直爽,却有些要强。”
孟舒掰着指头划拉,“还有一家买油的,不过那孩子岁数有些大,都二十多了,爹瘸娘病,日子也不好过。”
“在有……就是我娘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