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尊指我肚子干什么
033
老龟脑袋往上一擡，深吸口气，熟悉的气味愈发浓烈。
它凝神一探。
嗯？腾蛇？七魄生莲大法？碎魂丹？原来如此！
“小辈，他是你什么人？”老龟立刻问。
沈落尘不知道怎么跟老龟解释应飞羽这桩事，实话实说吧，可这是荒天派的耻辱，怕这位无尽岁月前的老前辈备受打击。
便寻了个借口：“他是我朋友。”
朋友？老龟显然不信。
七魄生莲大法乃上古邪术，肉身滋养七莲，七莲会生果，每朵有二十一粒莲子，每一颗皆是无上珍品，可增进功力，可突破境界，还可镌刻肉身精血内蕴含的秘法，助修士悟道，炼得秘宝。
而碎魂丹则是辅助邪术的丹药，专门针对那些意志坚强的高级妖修。
此丹初时服用可感知功力进境神速，三五颗后，神智逐渐涣散、癫狂，直至再也无法控制肉身。
然后眼睁睁看着肉身与神魂悉数被七莲所吸取，生生折磨致死。
这条蛇身中两法，还不惜动用灵力，破冰层救这个小辈。
岂会是寻常朋友？老龟心道。
不过它并不关心一人一蛇的真正关系。
七魄生莲大法，它当年也差点着过此道，故而知晓破解之法。
只要及时苏醒，将那些莲子复又吞服，便可重得功体，运气好些还可得大机缘，助修为再进一层。
苏醒有很多方法，夺舍便是其中一种。
不管这条蛇的神智能不能恢复，只要被它夺舍，便是恢复！
老朽在此等待无尽岁月，终未辜负！
老龟心道，觉此时不宜暴露自己的计划，便将目光投向沈落尘。
那蛇如此兴师动众，不过是为了救这个小辈，那老朽就助你一把！
便道：“今日你得遇老朽算是你的造化，上方那条蛇这般急切寻你，老朽便助你一把，看好了！”
老龟话音未落，血盆大口已开，张嘴便咬。
沈落尘━━∑(￣□￣*|||━━
这是要干什么？！
“当然是吃你，还不跑？”老龟笑说。
沈落尘跳脚，搞什么啊？！他拔腿就跑，也没来得及择路，竟是往潭水方向跑去，水上漂了没几下，就成功“扑通”一声坠进水。
老龟转头又是一口。
沈落尘心道不好，凝气在手，水中凝冰，十米长的冰棱现，刺向老龟的同时，他借冰棱上攀。
老龟脑袋一甩，轻松躲开，继而猛撞冰棱。
冰凌裂，沈落尘坠，老龟复又张口。
电光火石间，沈落尘凝出一条冰链，缠住上方千年寒冰，一拉一晃，踩着老龟的牙齿借力，一蹬，便往外荡去。
就这点本事？老龟分外鄙视。
嘴一闭，尾巴一甩，沈落尘立刻被拍了个正着。
好痛！！沈落尘只觉胸口就像是被整个踩扁，灵力一滞，继而肋骨发出“砰砰砰”的碎裂声，灵力复又开转，却是相当紊乱。
清晰可见的灵力淤积在他经脉中接二连三显现出来，就像放大版的鸡皮疙瘩。
沈落尘当即被恶心到了，这样子丑爆了，回去让应飞羽见到就是我一辈子的污点，绝不可以！
灵力随他心意而动，瞬间尽数释放了出去。
周身灵力笼罩，水潭之上游离的水灵竟被他一一捕捉，形成冰柱，冰柱前端正好连接裂缝。
沈落尘二话不说给自己套上冰靴就便往上跑，底下的老龟也没客气，脖子一伸，大口一张，竟追着咬来。
狭小的冰道被龟脖子越撕越大，连带着上方的碎冰也再次掉落。
“靠，到底是助我，还是杀我，给个准信好不好！”沈落尘哭o(╥﹏╥)o
老龟却回以一句轻描淡写的：“你猜！”
混蛋，什么妖兽神兽的，都是一个师父教出来的吗？帮人永远只知道用揍吗？！
沈落尘欲哭无泪，老虎跟在屁股后面，他只能拼命地释放灵力，拼命地跑。
终于，前方迎来曙光，出口近在咫尺。
他激动万分，奋力一挣，整个人弹出冰缝。
迎面即是应飞羽低头俯视、略带关切的俊脸，阳光落于他身侧，光影半显半隐，反倒将他衬得愈发好看。
更好的是，俊脸离他越来越近，两人的气息近在咫尺，按角度判断，还能正好亲上。
沈落尘：“！！！”
我去，不枉费我这么拼命跑上来，赚到了！
哪知下一秒，应飞羽人一退，头一侧，沈落尘基于惯性，冲天而上。
o(╥﹏╥)o应飞羽是个大坏蛋！沈落尘哀嚎。
一个漂亮的弧度之后，他再次倒插入雪中，动静还引发上方雪层崩落，原本还有双腿露在外头，现在整个就不见了。
沈落尘：“……”丑大了！
“知道丑大了还不出来？莫非要本座帮你？”应飞羽的声音响起，沈落尘明显感觉对方的手握住了他的脚裸。
观其手势这是要把他硬生生拽出来。不行！这样子太难看了，绝对不可以！
他想都没想就凝出灵力将周身冰雪一推，人整个蹦了出去，因为过于潇洒，他在空中的姿态宛如一个“卍”字。
应飞羽：“……”更蠢了。
“出了何事？本座感知冰层下方有不寻常的灵力波动，用神识找寻你时，竟不在其中。”
应飞羽待沈落尘终于站稳，替他拂去了头顶的残雪，问。
那抚雪的动作像极了在摸他的头，沈落尘暗暗开心，摸头杀耶！
旋即又想起方才心中疑惑，应飞羽不是在闭关吗？那么重要的关头，他居然会因为找寻不到我而出关？
太、太不可思议了！
沈落尘悄悄打量应飞羽。
应飞羽沉眉，说实话他自己都对自己方才的行为感到意外。
之前将沈落尘送入冰层后，他确实入了山洞，服下了一枚丹药，运功调息以冲击元婴期。
起初如前两回一般，调息顺畅，十分顺利。
不知从何时起，他忽觉心神不宁，原本清明的识海开始混沌，有诸多画面在其中回荡，皆是他与云岚宗沈落尘的过往。
有前世的，也有今生的。
应飞羽知缘由，定是因之前旁听的那些话。
他虽向荒天派的一人一狐做了掩饰，实则他听到了他们之间大部分的对话。
尤其是关于陈清瑶和沈落尘要成婚的那一段。
他心潮起伏，历经两世让他分外确定自己对云岚宗沈落尘是喜欢的，是上升至情爱的喜欢。
他方重生时便决心今生无论遭遇多少艰难万险，都要与挚友解开心结，相知相持一生。
半月前，挚友忽然造访，竟主动与其解开上一世的心结，他欣喜万分。
正欲再一步，却赫然得知对方要与陈清瑶那虚荣的女人结为道侣。
陈清瑶出身名门，自小便得家中宠爱，娇惯异常。
样样事事都要最好的，她看上云岚宗沈落尘便是因其是位出色的药修，可她非是真心爱人。
她只是享受道侣带给她的荣光，有朝一日旁人若是比沈落尘厉害，她会毫不犹豫地弃之。
应飞羽有前世记忆，知荒域内天才药修可不止沈落尘一人。
旁的不提，单是云岚宗内，陈清瑶的兄长陈清枫就异常出色，且应飞羽清楚记得，陈清枫与陈清瑶没有血缘关系。
这道侣结不得！
他须得尽快见到挚友，将一切坦陈。
他也知坦陈后会面临的处境，所以必须尽快解除身上的七魄生莲大法，将骨血中的腾蛇秘术激活，方能保证万无一失。
想要接触邪术、激活秘法，就得静下心来，可他偏偏静不下来！
怎会如此？
应飞羽甚为不解，两世而生，他最为自豪的便是自己在修炼上有着常人难以比拟的坚定、坚韧与坚持。
今天却为何无法平静？无法做到心志坚定。
就在他疑惑之时，识海中竟又浮现了另一个人影。
是荒天派的这个沈落尘！
是两人初遇时的情形，明明那么弱小，面对那么多远强于他的修士，竟有胆拿他的生命威胁修士，提的要求竟还是：要点灵石、要点灵符。
本座有这么不值钱吗？应飞羽心道。
画面一转，是自己躺在漫天冰雪中，寒冷让他的血液近乎停滞，他是蛇，最怕的就是寒冷。
是沈落尘将他推了回去，又费尽力气背进了屋。
真的是太笨了，你是修士，便只是炼气期，体魄也该比旁人强，背一下本座竟能让你累成这样？
再就是给他处理伤口，拔个暗器能把自己的胳膊弄麻了；还有身为修士，竟不知将灵力注入灵眼驱动器物，竟连个窗户都不会封！
桩桩件件，一幕幕地浮现，应飞羽一口一个蠢地骂了下去。
他惊觉自己方才烦躁的心情平静了下来。
这……
应飞羽比之前发现自己的烦躁难以平复时还要不解。
这小子……
应飞羽一时不知道如何面对，神识潜意识很自然地外放探寻沈落尘，不想竟发现人不在，且冰层下方有不寻常的灵力波动。
他立刻离开山洞，找寻沈落尘。
这番经过，应飞羽可不想告诉沈落尘，便忙率先开口问了方才的事。
此刻见沈落尘不答，还沉了脸：“本座问你话，你竟不答？”
“哦？啊！”沈落尘回神，忙收拢心神，如实地将之前经过和今日所见道了一遍。
“冰层底下是个深潭，潭里有只老龟，它说它是荒天派以前的护宗神兽，真身已毁，只剩一缕残魂。”沈落尘道。
应飞羽有两世的记忆，前世位极妖尊，掌握有众多妖族密卷。
他记得曾有一张秘闻卷宗内记载过：荒天仙宗的护宗神兽，言其修为深不可测，曾为仙宗开派祖师的战兽。
祖师飞升而去，战兽却并未跟随，而是奉命守护仙宗。
但妖族密卷中并未记载此战兽究竟为何种妖兽，确切地说，曾有记载，但后来被妖族先代大能抹去记录。
在妖族中，但凡被抹去印迹的妖兽，或是犯下过不可饶恕之罪，以除名予以惩罚；或是过于强大，念其名便会招来祸端，引来因果。
沈落尘言此兽为老龟，龟为瑞兽，多半是前一种情形。
但是……应飞羽凝视沈落尘脱出的冰道，怎觉得此龟的气息不一般？
他遂释放神识查探。
潭底老鬼察觉后暗惊，这条蛇的修为竟比他之前判断的要高上不少。
自己的这缕残魂若不加掩饰，恐会被对方探去真实，便一面沉入潭底，一面嚷道：“小辈不识擡举，竟诬陷老朽咬你。”
“靠！你那不叫咬吗？还恶人先告状了？”
沈落尘悲愤，望向应飞羽，一脸“应宗主不要被他迷惑，一定要相信我”的表情。
应飞羽不语。
老龟先跳脚了：“不知好歹！想当年宗门弟子为求老朽指点，须得通过宗门苛刻考核，成为精英弟子，得天骄身份方可。你什么都不是，老朽便已指点了你，便宜你了。”
沈落尘怒：“这么心惊胆战，差点没命的指点，我一点点都不想要！”
“呵，你自己没本事，怪老朽出手太突然？身为宗门弟子，当能随机应变！莫以为修行，打个座便可！”老龟鄙视。
“话是没错，可……”你刚才根本不是这样的。
沈落尘的话尚未说完，应飞羽斜扫了他一眼。
沈落尘立刻噤声，应飞羽竟因为一只刚认识的老龟斜他，他、他不信任我，不要我了吗？
应飞羽：“……”蠢。
下方的老龟不敢释放过多释放神识探上方情况，见沈落尘话说了一半不敢说下去。
便嘲笑：“可什么？说不出来了吗？哼！”
“你派的这位前辈司水，你又是单水灵根，能得它指点，受益匪浅。”应飞羽开口。
老龟开心：“看看，你身边这位比你有见识多了。”
那当然！沈落尘本想脱口而出，那可是应飞羽，将来的妖尊！
不想应飞羽又斜扫了他一眼。
沈落尘再次噤声。
“你荒天派现今虽没落，过往却是荒域数一数二的宗门。你入门时，传承已然断绝，可底下的这位前辈，活于无尽岁月之前，未曾断过传承。现如今荒天派只剩你一人，精英弟子身份，门派天骄身份，尽数在你一人身上。如此机缘在前，还不速速跪下，求前辈授予你传承！”应飞羽不紧不慢地说着。
老龟：“！”
混蛋，这条蛇居然趁机敲诈我！
沈落尘：“！”
妖尊大大！我、我好像有点明白你的意思了！
他当即跪地，声音掷地有声：“前辈在上，授弟子沈落尘一拜。弟子自幼便入荒天派，虽宗门没落，人丁凋零，却从未因此怨怼，日日勤修苦练。皇天不负苦心人，冥冥中自有天定，今日得见前辈，赐下传承，我荒天派复兴有望！”
老龟：“……”
混蛋，不要说得这么好听！想敲诈传承就直说，不要用荒天派绑架老朽！
“这位前辈。”应飞羽适时开口，“你宗弟子沈落尘品行良善，天赋卓越，众多仙门皆有招揽其入门之意，可他心志坚定，数次回绝，毅然守护宗门。其心日月可鉴，连本座都不禁为他动容，可惜不是本派弟子。”
老龟：“……”
呵！这么蠢，还众仙门纷纷招揽，骗谁呢？你这么欣赏他，怎么自己不要他？要诓我的传承？！
沈落尘：=口=！
原来我在你心中这般高洁？
应飞羽：“……”
回神，给本座专心诓传承！
哦！沈落尘摸摸头，一脸不好意思：“应宗主过誉，生是荒天派的人，死是荒天派的鬼，应该的！”
已是鬼魂的老龟：看来今天不割点肉是不可能了的！
只得道：“即如此，老朽便与你传承。当年我荒天仙宗底蕴深厚，共有一百零八种传承，每一种皆是惊世骇俗。传承自有道法，会自行择传人，老朽为你开启秘境，你自己去挑吧！”
108种？！
沈落尘瞠目结舌。
应飞羽行至沈落尘身旁，将人一揽，手指沈落尘小腹，低头：“本座的意思，你可懂？”
沈落尘：=口=！
指我肚子是什、什么意思，我不太懂！
沈落尘：啊啊啊，妖尊大大您是要给我什么暗示吗？虽然我很喜欢，但是不生娃是我的底线。
应飞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