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今往后，只拥抱你一人，可好？
057
“贫道还想问你怎么回事？”陈清枫解开灵囊，将沈落尘放了出来。
一打开，又是一股浓郁的瑞气，得亏他封住了洞口，不然这禁地内的生灵怕是要躁动。
他将沈落尘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又凑近闻了闻。
沈落尘有上回不好的经历，立刻跳开。
“贫道并无害你之心。”陈清枫解释，指沈落尘身上，“你方才溢出浓郁瑞气，若不是贫道及时发现，你此刻已遭不测。”
瑞气？沈落尘奇怪。
他并不是头一回听到这个词，以前应飞羽也提及过，说是瑞兽之气，可他明明是人啊。
他甚为不解，但还是谢了陈清枫。
“不用谢贫道。”陈清枫说着，取出一个玉瓶，“你身怀瑞气，身处云岚宗内并不是一件好事，此药可掩去瑞气。”
陈清枫话里有话。
不仅沈落尘听了疑惑，丹田内的应飞羽亦沉了眉，此人定然知道不少事。
但陈清枫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怒喝一声：“贫道方才去了镇妖塔，他们不让我进去，可恶！”
他猛击洞壁，力道之大，竟引得山洞剧烈晃动。
沈落尘一愣，之前便有感觉，此刻更甚，此人的修为应不是书中描绘那般的金丹期修为。
不过小说里此人的出场次数也是屈指可数，大都一笔带过。
说他是与云岚宗沈落尘齐名的药道天才；说他与陈清瑶并没有血缘关系；说陈清瑶曾追求过他；云岚宗被灭过，此人未死，曾在后期，云岚宗沈落尘被他人羞辱时帮过他。
仅此而已。
但从来没有提及过他也喜欢应飞羽啊！
沈落尘百思不得其解。
“本以为成了一次，得了那般好处，他们会暂时偃旗息鼓。不想竟这般贪得无厌！”陈清枫又是一声怒喝。
单手握拳砸向洞壁，指节与掌心皆是鲜血。
这话饶是沈落尘再不懂也大约摸听出了些端倪，陈清枫的意思竟是云岚宗已不是头一回这般对待应飞羽。
这话有一些奇怪，据他所知应飞羽是头一回被擒，何来第二回？何来得了好处？
应飞羽却是听明白了陈清枫的意思：应是云岚宗已不是头一回用七魄生莲大法暗算妖修。
他忽然想起在荒天派时沈豆豆的一些奇怪举动，天狐似乎知道碎魂丹，难不成它也中过？
想至此，应飞羽面色一沉。
“你也小心些。”陈清枫忽得对沈落尘开口，“你看着像人，却能生瑞气，我不知你究竟为何物，但定是不凡之物。且我方才观你修行法门，与旁人也大为不同，只消片刻境界便已有提升，如此神速恐被他人觊觎。”
沈落尘：=口=！
什么？你是说就方才我跟雕像接吻的那么短时间，我的境界提升了？
“你已是金丹中期修为。”陈清枫道。
沈落尘━━∑(￣□￣*|||━━
不是吧，我、我才结丹啊！
连应飞羽都惊讶了，难道是腾蛇秘术所致？
“所以你最好对外声称闭关。”陈清枫建议，又指山洞，“你可在此处调息一两日，而后贫道随你出去，与你一道整理下你的山头，布下大阵。”
言至此，沈落尘不仅再次打量陈清枫。
依旧是之前所见那般，浑身脏兮兮的，坡头散发。
打了结，乱糟糟的头发遮去他的面容，只留下一双明亮、炯炯有神的眼。
都言：眼为心生。
此人的心果然如他的眼神一般亮堂，心如明镜。
沈落尘不禁动容，感谢：“多谢清枫道人襄助。”
陈清枫却是一叹，沙哑了声音：“莫谢贫道，此为贫道的罪孽，自当由贫道承受与了结。”
他顿了顿，明显心底有无数话语想道出，却在一番沉默后，复又化为叹息，“你若是真想谢我，便多与我聊聊他吧！”
沈落尘：“……”
虽然我真的很想答应，但是与情敌聊心爱之人，这么痛苦的事情，我有点办不到！
他撇开了脸。
陈清枫明亮的眼眸暗了暗，低落：“若是为难，就不……”叨扰了。
后三个字尚未说完，沈落尘脱口而出：“不……”
他一愕，恨不得捂住自己的嘴，怎么就被情绪所染答应了呢？但目光触及对方的忽然有了光彩的眼，他又不认拒绝了。
开口，“没关系，你可时常来问。”
应飞羽：“……”
蠢小子，你确定你心中认定的，与他想听的是同一桩事？
不想……
沈落尘的山头——小尘峰修好当晚，陈清枫就拎着酒找上了门。
他特意整理了衣冠，是个俊朗不凡的男子。
只是身材魁梧了些，乍眼看不像是药修，倒像个炼器的。
“贫道金火双灵根，起初确实学的是炼器。”陈清枫给沈落尘满上了酒，自己执碗，“我一饮为尽，你随意。”
他喝酒的姿势颇为豪爽，像极了位镇守边关，杀敌无数的悍将。
沈落尘为其所感，心想：你喝一碗，我喝一口，太不仗义了，便也灌了大半碗。
应飞羽蹙眉，此非是寻常的酒，乃是瑶池仙品，修士都能醉倒。
小子，你确定你有酒量？
“他呀！”沈落尘酒碗一放，眼神已开始迷离，“要换作平时，我真不敢轻易跟人谈及他，今天借了酒胆，我跟说道说道。”
应飞羽：“……”
三口的酒量都没！
“他是这世间顶好的存在，可惜……”沈落尘打了个酒嗝，酒气冲上脑，爱惜之心涌起，长叹一声，“世上的人都是瞎子。”
陈清枫拍桌子应：“说得对！”
“都说他弑杀无度，十恶不赦。可你仔细算算，他做过哪桩不近人情的事？是那些人该死，不是他弑杀。”沈落尘怒言。
陈清枫呼应：“修士间杀伐无度，待人如草芥，那些人死有余辜。”
“你知道他有多好！”沈落尘一面回忆，一面长叹，“莫看他冷眼言语，不近情理，都是表象，他从不因为自己强大而藐视你，作践你，相反他关心你，细致入微；替你着想，感同身受。”
“对，你说的对！”陈清枫满眼都是泪，忆起往事，令他悲痛不已。
伟岸的身躯剧烈颤抖，哀呼，“我恨那些过分解读他，无端猜忌他的人，只肯信自己所见，不肯听他人劝言。可知这世上的事，想要你见一些假象，何其容易！”
“你说得太对了！”沈落尘应。
这话真说到心坎上了，那猪油闷了心的云岚宗沈落尘可不就是这样的人吗？
应飞羽多好啊，全心全意地待他，他就是不信他，还害他！
“他不该这么被辜负！”沈落尘情到心痛时，捂脸哭了起来。
陈清枫也感同身受：“不该辜负，不该辜负啊！”
两人遂抱头痛哭。
沈落尘：此人的观点与我如此一致，便是情敌，我也认了，他日希望他好好地待应飞羽。
陈清枫：此人口中的他，真真切切就是我找寻多年的他；无数世人误解他，唯独此人知他，贫道定好生襄助他。
应飞羽：“……”
这两人鸡同鸭讲，竟能聊这般地步！
不过……
应飞羽擡眸，目光透过虚空鼎幻化的璀璨星河，延伸至星河之外。
那是沈落尘的身外。
这个傻小子！应飞羽的目光变的柔和。
饶是此时看不到那小子的样子，他亦想象出来。
好看的脸因喝醉了酒，添上了一抹红晕，平日里光彩照人的眼眸，此时迷离着，虽散去了光华，却变得愈发迷人。
泪水顺在他的脸颊滑落，令人忍不住想为其擦拭。
应飞羽不由擡起手，指腹微动，仿佛沈落尘就在他跟前。
傻小子，本座也没你口中描述得那么好！
你怎么就那么傻，觉得本座好呢？
“嗝~~~我喝不下了，我要睡了，天为被，地位床，希望梦里见到他。”沈落尘呢喃着，手里酒碗一丢，倒头就睡。
陈清枫倒是没醉，他的酒量明显好太多，但心情明显地很低落。
复又搬出很多酒坛：“你放心睡，我继续喝！”
这两人……！应飞羽一叹。
头顶虚空传来动静，应飞羽知是谁来了。
他擡眸，沈落尘翩然而来。
霎时，在应飞羽的眼里，漫天星辰都失了原有的光华，他眼里只剩那道身影，比朗月玉盘都耀眼。
他不由迎上前去，脚踏古老而神秘混沌之气，仿佛置身于天地初开，初见明月之时；又仿佛踏遍万古，跨越虚空，终寻觅到心中之月。
真好！
应飞羽心道，将人紧紧搂在怀中。
沈落尘已然醉倒，连神识都一并醉了去，朦朦胧胧睁眼，竟真的看到了应飞羽。
他辩不来真相，只余沉醉前的瞬间记忆。
“我真的见到了你！”沈落尘开心，却不敢逾越，只敢小心翼翼地说，“应飞羽，好多天没见你了，你还好吗？”
应飞羽知沈落尘将他认作了原来的他。
并不戳破，只将人搂得愈发紧，笑道：“很好。”
沈落尘呆了呆，惊讶：“你抱我了？”
应飞羽笑：“不好吗？”
“好！当然好！”沈落尘脱口而出，而后却是闷闷不乐道，“可你不属于我，你不应该抱我。”
应飞羽知沈落尘所指为何？
心底一叹，以前是本座有眼无珠，未识得真心人。
从今天起，再不辜负你！
便道：“从今往后，只拥抱你一人，可好？”
应飞羽：从今往后，本座只拥抱你一人，可好？
沈落尘：啊啊啊啊啊，我不是在做梦吧？
应飞羽：当本座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