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累啊，好心累啊
068
好一会后，沈落尘终于把两位的给哄顺了。
一面再三强调，与陈清枫表示：沈豆豆真的只是他的师弟，对他绝无非分之想。
一面又再三安抚豆豆小狐貍：师兄永远是你的师兄，绝对不会再丢下你。
陈清枫这才安了心，借了沈落尘洞府内的灶台，自告奋勇：“说了这么久的话，定是饿了吧？我做些宵夜与你们吃？”
沈落尘惊讶，陈清枫又会炼气，又会炼药，还又剑修的本事，这会还能做饭，也太全能了吧？
沈豆豆瞅了陈清枫一眼，哼了声，算是勉强答应。
回头又往沈落尘怀里蹭，与他道：“师兄，快与我说说你离开荒天派之后的事？”
沈落尘瞅着长成大人样，又漂亮得一塌糊涂的沈豆豆，有一瞬间的不适应。
心道：以前的豆豆小小的，在他怀里蹭着，可以摸摸头，揉揉大尾巴，现在……
他尚未想完，天狐与生俱来的敏感令沈豆豆顷刻明白了沈落尘的想法。
心道：这有何难？
只见“砰”一声，沈豆豆就变小了。
狐裘没跟着变小，人没在宽大的衣服里，挣扎了好一阵，才探出小脑袋，还是那对毛茸茸的大耳朵，头发倒是变回了黑色。
沈落尘这才信了此人真的是沈豆豆。
忙帮他从衣服堆里出来，还生怕对方忘记变衣服，替他遮掩了一番。
好在沈豆豆没忘，变出了一身荒天派里的衣服，腰间一根小红绳系着。
他扑向沈落尘，身后一圈尾巴，沈落尘仔细数了数，已是九尾。
他惊讶声：“豆豆，你恢复了？”
“嗯！”沈豆豆点头，“他给了我一件法器。”
他指的是应飞羽。
荒天派时，应飞羽最后一次闭关前，曾给了沈豆豆一件法器，是沈落尘天脉筑基时前来的那位元婴大能手中的法器。
名为“九节鞭”。
乃是斩落九尾妖狐，取其九尾炼制的法器。
此物到沈豆豆手中后，其天狐血脉立刻唤醒了残存于此法器中的九尾狐残魂。
此狐竟是为狐族传说中的大能。
茍活至今已耗尽她的灵力，得见同族后辈，即刻将毕生所学尽数传授。
言：“他日你大成，替我报仇！”
此九尾狐有半步渡劫之能，其所学亦涵盖众多天地秘法，由她襄助，在荒天山域一战时，沈豆豆已经恢复。
“所以那个教我稳固丹田的人是你？”沈落尘恍然大悟，这才想起成年沈豆豆的声音令他熟悉的原因。
“嗯！”沈豆豆猛点头，想起当初沈落尘的举动。
床……软榻、贵妃椅、浴桶、藤床、小抽桌、猩红缂丝毯……
他的小脸立刻绯红。
沈落尘也忆起了当时，也跟着脸红。
之前不知道是沈豆豆，脸不红心不跳的，反正是成年人正常需求，又不是真的干了，就是想想而已。
这会才知道面对的是沈豆豆，笑得尴尬：“豆豆啊，这种陈年往事就不提了哈！”
丹田内的应飞羽听出沈落尘的极力掩饰，竖起耳朵，心想：说罢，本座很有兴趣知道。
“其实……”沈豆豆顿了顿，低了头，有丝害羞，“我不是小孩了，师兄大可不必避讳我！如果师兄需要，我也可以……”帮你准备那么多床的，我现在很富有！
然他的话尚未说完，外间一声刀响。
沈落尘忙探出头去，只见一寸厚的整木砧板碎成两半。
陈清枫面露凶色，笑得僵硬：“没事，不小心用力过猛。”
沈落尘：“……”
你这根本不是不小心！
他缩了缩脖子，果断回去与沈豆豆停止了这个话题。
“后来呢？你怎么成了古皇朝的皇子？”沈落尘好奇。
“说来话长。”沈豆豆答。
荒天山域一战时，前来的仙门不止有云岚宗，还有旁的三宗，其中就有古皇朝的大能。
山域尽毁后，古皇朝派人前来寻这位大能。
当时沈豆豆方恢复，受波及昏迷，藏于一截断山中，不幸被他们发现。
本以为在劫难逃，便数次寻机会脱困。
不想古皇朝之人对他礼遇有加，尽心服侍，甚至专刻阵盘，将他护送了回去。
刚进入皇城宫闱，便落入一位地仙手中。
地仙能威摄人，见到他却仿佛凡人一般嚎啕大哭，引得皇城震动。
几番平复下方才告知沈豆豆真相，言沈豆豆是他失散多年的亲子。
沈豆豆完全不信，开玩笑了！你们古皇朝是人族，怎么可能有一个九尾天狐的皇子？
结果地仙，也就是古皇朝的古皇告诉他，先辈之所以能飞升是得九尾狐襄助。
九尾狐后与那位先辈皆为道侣，至此皇祖中留有狐族血脉。
每逢千年变会诞生一只九尾狐，沈豆豆正是其中之一，且毛色极为特殊，通体雪白，尾巴尖为红。
这种毛色，便是在狐族中也极为罕见，乃九尾天狐。
他出生后，连狐族都为之惊动，甚至登门请求古皇将沈豆豆迎回族中。
古皇本就是位绝世高手，自然拒绝。
然数年后因此徒生意外，沈豆豆失踪，古皇屠尽狐族亦找寻不到他的踪迹。
直至此番荒天山域一战，方才寻回。
沈落尘听得目瞪口呆，今日散场后，他稍稍去了解过地仙古皇的生平。
知其已有一千五百岁，三百余岁时与人皆为道侣，这么算来他的儿子，也就是沈豆豆，最起码有一千两百岁。
“嗯。”沈豆豆点头，“一千一百九十岁，今年是我的整寿。”
沈落尘：“……”
神特么的整寿，怎么听起来这么怪呢！
旋即他又想起了一个不对劲的地方，他放低声音问：“你一千一百九十岁了，那陈师兄呢？”你们俩好像很熟悉，什么时候认识的？
“他？”沈豆豆冷哼一声，“我不认识他！”
“哐当”又是一声刀响，沈落尘探头，看到了第二块阵亡的砧板。
沈豆豆视而不见，只道：“我倒认识另外一个人，是个器修，千年前遇到过他，可凶可坏了！”
“哐当！”又来一声。
沈落尘惨叫：“我只有三块砧板啊！”
丹田内的应飞羽透过沈落尘的眼打量陈清枫，千年前？器修？
以此人的实力，便是器修，千年过去，断不会只有金丹修为。
但他曾仔细探过对方修为，确实是金丹期，并未刻意压制。
很奇怪！
“你干什么！”沈豆豆漂亮的大眼斜睨陈清枫，“我师兄攒点家当不容易，你要是再砸，就不用你做宵夜了，我师兄的手艺也不赖。”
陈清枫闻言瞳孔巨震，倒退三步，捂着心口。
平日俊朗的脸上，露出小媳妇被抛弃一般的泫然欲泣。
沈落尘赶紧打圆场，哄：“没事没事，我虽然穷，但是买砧板的灵石还是有的，你们别吵，我这就出去买一块。”
“不！”陈清枫拦住沈落尘，“师兄！”
沈落尘：=口=！什么？！
但见陈清枫一股脑儿地从纳戒里翻出一堆砧板，足足堆满半个屋子，恭敬谄媚地与沈落尘道：“原不知师兄有难处，是我之过错，小小意思不成敬意，忘师兄笑纳。”
沈落尘：“……”
陈、陈师兄，你是不是吃错药了？我是你师弟啊。
“不！”陈清枫异常郑重地表示，“他唤你师兄，你便也是我的师兄，若觉一时半会难以改口，唤我弟……”婿也可！
“婿”字尚未说出口，沈豆豆已然冷哼：“我的师兄什么时候成你的了？”
“喊我陈清枫就行！”陈清枫从善如流，立刻改口。
沈落尘晕晕乎乎的。
这世界太不真实了！
丹田内的应飞羽此时分外觉得：本座的沈落尘真是可心可人！不折磨人！
“后来呢？”沈落尘拉着沈豆豆回里间后又问，“你怎么会变成幼童模样，出现在荒天派里？”
“这个呀……”沈豆豆的眼神暗了暗，似是不想提及。
沈落尘看着就心疼，忙说：“若不想说便不说。”
“不！”沈豆豆像是下了某种决心一般，看向沈落尘，“这件事很重要，要与你说，事关应飞羽。”
沈落尘一愣，旋即神情严肃起来。
他想起以往在荒天派时，沈豆豆虽迷迷糊糊，只有幼童的智力，但总在不经意间流出过对七魄生莲大法的熟悉。
他忙问：“可是与七魄生莲大法有关？”
“嗯！”沈豆豆点头，“千年前，我尚是凝魄期修为，被云岚宗擒获，种下七魄生莲大法。”
丹田内的应飞羽：“！”
果然！
沈落尘惊，什么？！
云岚宗竟不止向应飞羽下过手。
妖修的凝魄期等同于人修的出窍期，跟应飞羽此时的修为一样。
有什么讲究吗？
“七魄生莲大法能用妖兽精血养出七朵莲花，每一朵生二十一颗莲子，每一颗莲子都蕴含妖兽净化，可助修为大涨。”
沈豆豆解释。
“凝魄期的妖修修为足够，又不是那么难擒获，故而是他们最喜欢下手的对象。无尽岁月以来，有无数妖修死于此法，乃众仙门风光之下最为肮脏的手段。”
沈落尘听得心情，抱紧沈豆豆，揉揉他的小脑袋。
想着这么可爱的小狐貍，遭受那样的折磨，心疼得厉害。
倒是沈豆豆安慰了沈落尘：“师兄，都过去了，我已经不记得当初的疼了。”
他的声音略显沙哑，外间陈清枫切菜的声音一顿。
沈落尘听了愈发心疼：“怎会不疼！”
沈豆豆用小脑袋蹭沈落尘，收拾心情说道：“我当年不得其法，以致最终逃脱后修为受损，浑浑噩噩流落到荒天派，被一个老道士收留。
前些日子在古皇朝里休养时，我翻阅了古藏典籍，寻到了些蛛丝马迹，或可破解此法！”
沈落尘一听，忙问：“怎么记载的？”
丹田内的应飞羽也凝了神，细听。
沈豆豆忙说：“典籍中记载了一只神兽，说起来与你我有缘，是玄武，曾为荒天仙宗的镇派神兽。”
玄武？蛇尾龟身？
沈落尘立刻想到了潭底的老龟，两者间有何关联？
“据记载，荒天仙宗没落后，众仙门曾联合围攻此处，无数仙宗弟子陨落，玄武也被擒获。因羁傲不逊，又能威摄人，便在它身上种下了七魄生莲大法。”沈豆豆说。
沈落尘惊，竟还有这般往事？
“后来呢？”他忙问。
“莲子炼成时，玄武意识尚在，趁众仙门取莲子时忽然发难，将孕育的莲子吞去大半，而后消失。众仙门设法追去，惊讶发现不过短短几日，玄武竟已恢复大半修为。虽说它最终还是不敌众仙门而陨落，但我想吞下所有孕育而成的圣莲，或许就是破解之法。”
沈豆豆说道。
丹田内的应飞羽面色凝重。
上一世他虽同样中了七魄生莲大法，但因时间过短，很快激活了体内的腾蛇秘术，故而未曾有明显的感觉。
但细想来，确实曾出现过修为跌落的情况。
当初不过跌落一个境界，不伤根本，未曾深究，只认为是激活秘术时耗费巨大所致。
现在看在应是与七魄生莲大法有关。
沈豆豆的推断极有可能为真，只有他知道潭底老龟便是那只玄武，它敢以一抹残魂夺舍他身，定是因为已知晓破解之法，胸有成竹。
如此，本座之谋划当再周全些！
沈落尘却是担忧了起来：“应宗主不知此事，我怕待到相救他那日时，他会功体大损，得想办法提前通知他，去一趟镇妖塔？”
“不可！”陈清枫正端着满满一桌宵夜进来，一听便否决。
他言，“镇妖塔的防御今非昔比，那一日我试过，与我当年闯它时截然不同。”
当初与沈落尘夜饮畅谈的那晚，他实在不安，便闯过镇妖塔，故而警示。
沈落尘惊讶：“当年闯它？你什么时候还闯过？”
“千年之前。”陈清枫哑声答，望向沈豆豆。
沈豆豆正是幼童状，窝在沈落尘怀里，闻言，小肉手抓紧了沈落尘的衣服，将头埋了进去，不理会陈清枫。
陈清枫收回目光，暗叹一声。
将宵夜一一放在桌上，调整心情笑说：“也莫要太过担心，应飞羽真身乃腾蛇，亦是上古神兽，既然玄武能留有意识，他定也能做到，届时想办法助他。”
他说着，将其中几盘甜口的推向沈豆豆，哄：“快吃吧！”
沈豆豆嗅到味，知是自己最喜欢的甜点，他转了头，看了眼，因距离的改变，闻着愈发香了。
想吃！沈豆豆双眼冒光，可是……
他悄悄瞅了瞅陈清枫的方向，心道：不能被美食诱惑，有些事还没完呢！
陈清枫的笑容立刻垮了去，转身，一步一回头地离开。
沈落尘于心不忍，忙拿起陈清枫特意摆过来的点心笑问沈豆豆：“豆豆，闻着好香啊，你要不要来一口吗？”
沈豆豆将脑袋从沈落尘怀里擡起，看了眼点心，小小地咽了口口水。
“喏。”沈落尘立刻将点心递给了他。
沈豆豆“啊呜”一口就咽了下去，好吃(*^▽^*)
“要不要再来一个，我觉得那种也很好吃！”沈落尘换了另一款。
“要！”沈豆豆举爪子。
听得陈清枫透过门帘缝就对沈落尘行大礼：师兄真乃我再生父母！
沈落尘：“……”
能不能不要再喊我师兄！
应飞羽：还是本座的沈落尘好，贴心，乖巧，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