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男的婚书

渣男的婚书

薛正减的眼神微动,虽看上去不太乐意,但他终究没有阻止莫留星,待莫留星走后,薛正减才对沈君弦说道:“你变了。”

沈君弦关上窗户,从房中走出来。在冰棺里躺了太长时间,他的动作依然有些僵硬,一步一步地走到薛正减面前,淡淡笑道:“谁都会变,您说是吗?”

薛正减盯着他,这眼神让沈君弦心里不禁有些发毛,他问道:“听闻今日新弟子入门,正是道君最忙的时候。怎么有空来我这里?”

薛正减皱眉道:“我不能来了?”

沈君弦笑了:“没有。您当然什么时候都可以来的。”

薛正减走进一步,见他没有躲开,便伸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说道:“我只是想来看看你。”

沈君弦的目光飘向别处:“我有什么好看的,只不过是废人一个罢了……”

他像是被薛正减点到了伤心事,借机躲开了薛正减的触碰,悄悄离远了一些。薛正减连忙追上一步,抓着他的胳膊安慰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

“我知道的。”沈君弦说道,“我知道道君一心求道,不善与人交谈,只不过是我自己有些感慨罢了。我再也不能像往日那般除魔卫道,愧对宗门对我的赞誉。也自知除了练剑的天赋外就没有别的长处,无法像闵师弟那样转修炼器……”

说到这儿,沈君弦的胳膊上忽然一痛。

他擡头一看,薛正减的神色怪异。

沈君弦并未立刻叫他回神,而是等着手臂上被他捏出不易消下去的印子,才略带委屈地对他说:“道君,有些疼。”

薛正减猛地松手,愧疚道:“对不起。”

沈君弦并未在意也并未挣扎,只是说道:“我知道,道君只是为我感到惋惜罢了。您这样的人会为我感到惋惜。已经是我的意外之喜了。”

薛正减静静望着他,却感觉眼前这个人无比的怪异。

明明他说的每句话都合情合理,为什么他总感觉,沈君弦在向他暗示什么。

他为何要提到闵妄然?又为何要说,自己没有闵妄然那样的天赋?

闵妄然在灵力尽失后,并未直接变成现在这般令人厌恶的模样,而是一言不发地转修炼器,薛正减以为他弄不出什么名堂,毕竟炼器也需要灵力,可闵妄然似乎并没有如他所愿,甚至另辟蹊径,自己钻研出不需要什么灵力也能炼器的办法。

后来,他的所有成果被尽数摧毁,闵妄然这才毅然离开天煜门。薛正减一开始以为他也能像之前那般走出来。

可是他没有。

非但没有走出来,反而比以前更糟了。

不知道闵妄然都遭遇了什么,才会让他做出卖内丹这种自毁修为的举动。

薛正减见到他的时候,确实带着一丝庆幸。

他并非每次都能从困苦中走出。

可沈君弦提起闵妄然,又是何意?

是在告诉他,并非每个人都是闵妄然,让他不必这般算计?

薛正减不由得怀疑沈君弦察觉到了什么,可在他的印象中,沈君弦并非是个工于心计的人,难不成在冰棺中睡了许多年,就能睡出个心眼吗?

他安慰道:“你不必自轻自贱。我知道你是个什么样的人,好好调养,未必没有恢复的可能。”

沈君弦苦涩摇头:“师祖替我看过,他说已经不可能了。”

薛正减又道:“他能另寻他路,你同样可以另寻他路。”

沈君弦再次重复道:“我不是闵师弟,没有他那样的天赋。”

薛正减的眼神又是一变,他很快地调整过来了,劝道:“来日方长,且走一步看一步,说不定就有柳暗花明的那一天。”

沈君弦笑着应下。

薛正减心里已经有了考量,他取出一张契书攥在手中,对沈君弦说道:“我知道这有些唐突。”

他将契书递到沈君弦的面前:“但……我也不想再等下去了。”

沈君弦目光一扫,便扫到契书最上面的两个大字。

婚契。

薛正减有些拘谨,小心翼翼地问道:“君弦,我想与你结为道侣,你愿意吗?”

说实话,沈君弦并未料到他会直接拿出道侣契,但在“沈君弦”曾经的记忆中,薛正减的的确确多次向他表白过心意。

都已经憋了这么多年,现在反而忍不住了?

沈君弦先是一愣,继而结果薛正减手中的道侣契,仔仔细细地看过一遍,把契书折了两折,收紧了袖子里,说道:“我知道了,薛道君请回吧。”

薛正减喜出望外:“你答应了?”

沈君弦并未点头也并未摇头,面上带着一丝绯红:“您请回吧,我要休息了。”

他一边说一边往后退,回到屋中把房门紧紧关上,连窗户都给薛正减关上了,不给他一丝一毫说话的机会。

薛正减一时没反应过来。

他隔着门问道:“你答应了?”

沈君弦不说话。

薛正减又道:“若是你不说,我就当你答应了。”

沈君弦依旧不说话。

最后,薛正减只好说道:“那……我等你的答复?”

沈君弦还是不说话。

薛正减第一次感觉到不安。沈君弦没有拒绝他更算不上答应他,拿了契书就回房间了,不管他在门外说什么,沈君弦都不给他一丝一毫的回应。

他在门前等了许久,也没有等来一句肯定的答复,只好黯然离去。

沈君弦翘着腿坐在屋内,把薛正减给他的契书打开。

这一纸契书有些发黄,看上去有些年头了。

薛正减要是个正常人,应该不会在沈君弦昏迷的时候写契书想要跟他结为道侣,而他才刚醒没几天,这张纸又不新,肯定不是这两天写的。

看来薛正减想娶他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想到这儿,沈君弦露出一丝玩味的笑。

这下他可拿不定主意了。

毕竟想娶他的又不止薛正减一个人,逐华君也是,他得问问逐华君的意见,再决定是不是要签这张道侣契。

逐华君是半夜回来的。

他回来的时候,屋内只有桌子上点了一盏灯,隐约看见沈君弦趴在桌子上,手中拿着一本书,像是已经睡着了,逐华君放轻脚步悄悄走过去,取下沈君弦手里的书,伸手揽住他的肩膀,打算把他抱到床上,刚一碰到沈君弦,便听到一声闷哼,沈君弦揉了揉眼睛缓缓坐直身体,带着几分困意问道:“是师祖回来了?”

逐华君嗯了一声,半弯着身体扶着他的腰,说道:“嗯,我扶你回屋。”

沈君弦点头,借势靠在他的怀里,半搂半抱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逐华君又扶着他坐在床上,问道:“不是让你早些休息吗?为何熬到这么晚。”

沈君弦却说:“师祖说今日会回来,我想等到您回来,却先睡着了。”

听到他的回答,逐华君难得地笑了,他问道:“有什么事非要等我回来说?明日说不行吗?”

沈君弦道:“不一样的……今日想见您,若是见不到,就觉得心里有些空落落的。”

显然,逐华君对这番话很是受用。他还想再多听一些,于是问道:“今日可有什么新鲜事?”

沈君弦拉着他坐在床边:“其实也没什么,我有些无聊,恰巧莫师弟又来见我了,我就和他聊了一会儿……”

逐华君点了点头,附和道:“那个孩子我有些印象,天赋上佳,但心性不好。只要多加引导,也会是门中栋梁。”

沈君弦道:“我借了他几本书,让他回去看看。”

逐华君对他的做法表示认同:“心性不好确实该多看些书,他的师尊痴迷剑术,对于这方面难免荒废,宗门中的司仪也无法时时刻刻盯着他,你做的不错。”

沈君弦微微一笑,烛光昏暗,逐华君看不到他脸上的绯红,但只这一笑,就让逐华君的头脑更加不清醒了。

提到了薛正减,沈君弦便趁机说道:“说起薛道君,今日他也来了,还带来了一样东西,我想让师祖看看……”

直到这个时候,逐华君的脸上一直是带着淡淡笑意的,他甚至笑着接过沈君弦手中的婚契,打开那张契书,看到顶头的两个大字,逐华君脸上的笑一下就僵住了。

他抚摸了一下契书的边缘,也察觉出这纸有些年头了。

好啊……

他尚未对君弦做什么,薛正减就开始觊觎他的人了?

逐华君的脸色越发地难看,沈君弦见状,连忙抓住他的胳膊:“师祖?师祖怎么了?”

逐华君阴沉地问道:“你答应他了?”

沈君弦的神色有些委屈:“没有……我只是觉得惊讶,薛道君不是说过什么‘情乃枷锁’之类的话吗?之前他就对我表露过心意,但是那时我只以为他是看重我的天赋才想与我结为道侣。可是现在我成了这般模样,实在不知为何道君为何会这样做。”

说完,他抓住逐华君的手,问道:“师祖,您知道吗?”

逐华君的心中泛起阵阵冷意。

由于他修无情道,又不想妨碍君弦修习,所以一直未曾真正地表述过自己的心意,他早该想到的,君弦这么好,怎么会只有他一个人动心?

沈君弦像是丝毫没有察觉到不对劲,继续添油加醋地说道:“薛道君步入化神境,本以为他会遇到瓶颈,但道君不愧为天下第一剑修,很快地突破了瓶颈,如今几乎无人能敌。师祖,我实在不知为何他会将婚契递给我……”

突破瓶颈?无人能敌?

逐华君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一些。

不对,化神期的瓶颈哪里是那么容易突破的。他千年寿命,尚且为瓶颈所困,薛正减用了多长时间?怎么会这么快就有所突破?

逐华君皱了皱眉,望向沈君弦。

君弦带着淡淡的笑意,在与他对视时,目光中永远含着敬仰和依赖。他已经失去过君弦一次,既然老天给了他一个重来的机会,还让君弦失去了一部分记忆,他绝不会让心上人再受到任何伤害了。

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薛正减递婚书这件事不太对劲……

小望的反渣手册:

当有两个渣男同时看上你:

自己苦恼x

告诉其中一个,让他们俩掐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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