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意潼一愣:“什么?”
他俯身凑近,低沉的嗓音磁性又好听:“我舍不得那么乖的你犯错,错我担着就好了。”
江意潼的心怦然一动,怔怔看着他。
在这一刻,仿佛再没有什么比这一句更让人动容的。
她吸了吸鼻子,抬起手臂将他的腰圈紧,用力拥抱他。
夜色之下,她将头靠在他肩头,感受着他宽厚的肩膀,感受着他的体温,感受着他的心跳。
他的话,是这个生日,她收到的最好的礼物了。
蒋南洲也抱着她,久久没有松手。
好一会儿后,江意潼听见有脚步声。
怕是晚上出来散步的住户走过来了。
于是,她要撤开,轻声开口:“有人来了。”
“别动,你现在松开,不就是等着让人看见你?”蒋南洲低沉的嗓音传来。
江意潼不再动。
很快,那脚步近了。
“咦,这不是南洲吗?”
“你好。”蒋南洲微笑客套。
“南洲,你这是......”
“陪老婆。”
对方似乎惊愕了一下,但也没有多问什么,识趣地赶紧走开了。
毕竟被塞狗粮的感觉不好。
过了好一会儿,四周安静下来。
蒋南洲松开手,低头瞧,只见怀里的人儿水眸微眯,像两个弯弯的月牙。
在夜色中那么明亮,那么温暖。
他轻声说:“没有人了。”
江意潼左右瞅了瞅,拉起他就往前走,步子很快。
“这里会有人经过,快走。”
蒋南洲笑着,被她拉着。
走了一会儿,出了别墅区。
她看到不远处的星落港。
白日里繁忙喧嚣的港口,此刻卸下了贸易的外衣,在夜幕中,披上了一袭浪漫的轻纱。
海水在沿岸无数霓虹与灯火的映射下,荡漾出令人心醉的波光粼粼。
江意潼停了脚步,看看身边的男人:“这就是你要带我来的地方?”
蒋南洲点头,拉着她走了过去。
这里风大,蒋南洲脱下风衣披在了她的身上。
江意潼心绪有些复杂。
这是回家的必经之路,然而这个美丽的港口带给她的心情一直是孤单的。
她长大一些后,有了心事,就喜欢来这里。
蒋南洲背靠着栏杆,面向她,看着她:“我经常看见你一个人在这里。”
江意潼从鼻腔里发出一个音节:“嗯。”
蒋南洲沉默了几秒,问道:“你一个人在这里的时候,都在想什么?”
江意潼薄唇轻抿,眸光深远了一下。
蒋南洲失笑,略带自嘲:“我这是明知故问,给自己找不痛快了。”
江意潼纤长的睫毛轻颤,掀起眸子看他:“其实,我没有想他,也不一定要等着他。”
蒋南洲投了一个询问的眼神。
江意潼:“就是一个人在这儿看看海,也经常看见你路过。”
蒋南洲微笑不语,似乎在琢磨这句话。
江意潼问:“当初烧车的事你帮我担下是舍不得我犯错,为什么后来对我那么刻薄?”
蒋南洲:“刻薄?”
江意潼认真点头:“对,很刻薄,我觉得你看不惯我,一直以为你因为烧车的事在鄙视我讨厌我。”
蒋南洲皱了眉,仿佛对于她的话摸不着头脑,也不认同。
两人对视了一会儿,他说:“我没有,我只是避嫌,毕竟你是辰风的人。”
避嫌?
她当时以为,他看她厌。
其实每一次她独自在港口,看到他路过,都很想让他停下来,陪陪她。
她知道高辰风在陪林沐汐,她能找的,能支配的只有蒋南洲。
可是每当看到他紧皱的眉头,寡淡的眼神,她就没有了表达的欲望。
江意潼幽怨又委屈,嘟了下嘴:“当时才多大,避什么嫌?”
江意潼觉得他没说实话,觉得他因今天是她的生日,怕实话惹她生气。
明明他当初对她态度那么冷,言语间都是看不上她的意思。
她却因为偷偷观察他,被他身上那些特质吸引,暗暗动心,暗暗恋上。
甚至在高奶奶感慨蒋南洲性格不讨喜以后恐怕讨不到老婆时,暗暗想要嫁给他得了。
原本暗淡的生活,因为暗恋上他,就像一直处于一场淅淅沥沥的雨季。
心情总是潮湿的。
当她发现,他跟林沐汐也有了交际,他也喜欢林沐汐的时候。
那种潮湿淤积成了深深浅浅的疼痛。
表面还要装着满眼是高辰风,还要装着与他不熟。
暗恋真的变成了一个人的兵荒马乱。
难过也好,失落也好,都只是她一个人的事。
十八岁的白色情人节,那时候蒋南洲寒假还没返京回学校。
她知道,她约高辰风肯定又会被放鸽子。
但她就是约了,还装着痴痴等待,做出不见不散的姿态。
然后她看见蒋南洲来了,而他只是经过。
正月的天,接近零度,那么冷,她要穿漂亮衣服,就要挨冻。
她故意抱住自己的肩膀,瑟瑟发抖,也没换来他一眼。
当时的心,就像真的死了,不会跳了。
因此,在他返回又经过,走到她面前,皱着眉,冷冷淡淡地让她别等了,不用想高辰风情人节肯定要陪林沐汐一整晚的。
她彻底绷不住,倔脾气上来,就是不走。
她想冻死算了。
在他第三次上前,想强行把她带走时,她觉得反正这辈子不会再有比那时更悲催的事。
索性厚着脸皮,自作多情地问他,不会是喜欢上她了吧。
果真,他一句“你想多了”,让她的脸生疼。
那晚之后,她让自己对他的暗恋,停止。
自此,不再去星落港,对于他的消息不关注,不询问。
在那个夜晚,她把自己悄悄“杀死”了一次。
暗自调整了一下情绪,江意潼让自己平和。
她说:“我想听真话,你不要怕我会受不了,这些年我在你和辰风身上已经练成金刚不坏身。”
蒋南洲一脸坦诚:“真的是避嫌,虽然你还小,可是我比你大五岁,早早懂得男女有别。”
江意潼仍旧不信:“三年前白色情人节那晚,怎么不避嫌了?那时候我十八,正是少女怀春的年纪,才该避嫌,你却非要拉我走,还把衣服给了我。”
蒋南洲看着她湿漉漉的双眸,大手握住她的腰,搂她入怀。
“我的心失控了。”他嗓音低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