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仔细查看了那些脚印和陷阱被破坏的方式,沉声道,
“你看这脚印,虽然模糊,但能看出至少有三四个人,而且穿的都是市面上少见的胶底高帮军靴,行动很有章法。再看这陷阱,”他指着一个被巧妙拆解开的捕兽夹,“没有用蛮力破坏,而是直接卸掉了关键的弹簧和卡扣,说明他们对各种猎捕工具非常熟悉,甚至是行家。”
他心里琢磨,这附近山头,除了黑风猎队那帮人,什么时候又冒出来这么一伙专业的“同行”了?而且看这架势,似乎是专门冲着他们来的?
“沈哥,那咋办?这帮孙子也太嚣张了!这简直是太岁头上动土啊!”赵小军气得直磨牙。
“不急。”沈青眼中闪过一丝寒光,“他们既然敢动我的东西,就得做好付出代价的准备。咱们先摸清他们的底细,看看他们到底是何方神圣。”
沈青决定,暂时不再重新布置陷阱,而是将计就计,利用这些被破坏的陷阱作为诱饵,引蛇出洞。
他让赵小军找来一些细小的、几乎看不见的特制金属丝线,又从家里拿来几个平日里用来给鸡舍或者柴房报警用的小铜铃。
他选了几个位置相对隐蔽,但又是那伙盗贼最可能再次光顾的被破坏陷阱点,在周围的草丛和树枝上,极其巧妙地拉起了几道几乎与环境融为一体的绊发式报警线。这些线上都系着小铜铃,一旦有人或者大型动物触碰到,铜铃就会发出清脆的响声。
做完这些,他又在附近一处视野开阔,易守难攻,又能清楚观察到所有报警点的高地,搭建了一个简易的隐蔽观察哨。
“小军,”沈青对赵小军说道,“从今天起,咱们轮流在这里守着。一旦听到铃铛响,或者发现有可疑人影靠近,立刻发信号。我倒要看看,这帮藏头露尾的家伙,到底想干什么。”
赵小军一听要抓贼,顿时来了精神:“好嘞沈哥!交给我了!我保证把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他们要是敢再来,定叫他有来无回!”他心里憋着一股火,敢偷沈哥的东西,简直是活腻歪了!
两人轮流在高地潜伏了两天两夜,果然,在第三天傍晚,远处一个布有报警线的陷阱点,突然传来一阵极其细微的铜铃晃动声!
来了!沈青和赵小军精神同时一振!
沈青立刻拿起望远镜,朝着那个方向望去。*l_a~n!l^a?n,g?u*o`j′i^.?c~o-m+只见三个穿着黑色劲装,脸上蒙着黑布,行动极其矫健诡秘的汉子,正如同幽灵般,在林间快速穿行,目标正是他们之前布下的那个陷阱!
“他娘的!还真是这帮孙子!”赵小军咬牙切齿地骂道。
沈青没有急于动手,他仔细观察着那三个黑衣人的行动路线和配合方式,发现他们果然是训练有素,警惕性极高,每到一处,都会先仔细观察四周,确认没有危险后,才会上前查看陷阱。
他们似乎也发现了之前那些被破坏的痕迹,显得有些疑惑和恼怒,嘴里还低声咒骂着什么。
沈青嘴角露出一丝冷笑,看来这伙人,不是第一次干这种勾当了。
他等到那三个黑衣人聚集到一处,正在低头研究一个被他们自己破坏过的陷阱时,果断下令:“小军!按计划行事!赛龙!雪霸!上!”
赵小军早已按捺不住,听到沈青的命令,立刻从怀里掏出一个早已准备好的,用竹筒和牛筋制作的简易“冲天炮”(里面装填了少量火药和碎石,点燃后能发出巨响和烟雾),点燃引线,朝着那三个黑衣人的侧后方,狠狠扔了过去!
“轰!”一声巨响!“冲天炮”在半空中炸开,火光四射,浓烟滚滚!
那三个黑衣人显然没料到旁边竟然还埋伏着人,被这突如其来的爆炸吓了一大跳,惊呼一声,本能地就要散开躲避!
而就在他们阵型散乱,心神慌乱的瞬间!赛龙和雪霸如同两尊从天而降的煞神,咆哮着从左右两侧的密林中猛扑而出!它们的目标明确,就是那三个黑衣人手中提着的,鼓鼓囊囊的,显然是装着赃物的布袋!
“嗷呜!”“吼!”两条神犬速度快如闪电,配合默契,一个照面,就分别咬住了其中两个黑衣人手中的布袋,猛地向后撕扯!
那两个黑衣人猝不及防,手里的布袋瞬间脱手!他们惊怒交加,就要上前抢夺!
“哪里走!”沈青和赵小军也同时从高地冲了下来!沈青手中提着那把削铁如泥的猎刀,赵小军则端着56半,枪口黑洞洞地对准了他们!
那三个黑衣人眼看行迹败露,又见沈青他们人多势众,还有两条如此凶悍的猎犬,知道今天怕是讨不了好。*微-趣?小+说?网` .已*发^布′最-新^章!节¢领头的一个汉子眼中闪过一丝狠戾,厉声喝道:“撤!”
三人立刻虚晃一招,逼退两条神犬,然后头也不回地朝着密林深处逃窜!他们对这片山林似乎也极为熟悉,几个起落,就消失在了茫茫林海之中。
沈青并没有下令追赶,穷寇莫追的道理他还是懂的。而且,他的主要目的已经达到——教训了这帮盗贼,也夺回了被盗的猎物。
赵小军捡起那两个被赛龙和雪霸夺回来的布袋,打开一看,里面果然是几张处理得还算干净的紫貂皮和狐狸皮,还有几只被夹死的野兔和山鸡。
“他娘的!还真是这帮孙子偷的!”赵小军气呼呼地骂道,“沈哥,就这么让他们跑了?太便宜他们了!”
沈青摇了摇头:“这伙人来路不明,身手也不弱,硬拼对咱们没好处。这次给他们个教训,谅他们以后也不敢再轻易到这片山头撒野了。”他心里清楚,这种亡命之徒,一旦惹急了,也是个麻烦。
他将那些夺回来的皮毛和猎物重新收拾好,对赵小军道:“走吧,此地不宜久留。咱们也该回村了。”
两人两狗,带着追回的失物,再次踏上了归途。赵小军虽然还有些愤愤不平,但一想到刚才沈哥那神乎其技的指挥和两条神犬的威猛,心里又充满了自豪。
回到村里,沈青将被盗猎贼的事情跟老支书和村长提了一下,提醒他们注意防范外来的陌生人。老支书和村长自然是连声称谢,对沈青的机智和勇猛又多了几分敬佩。这沈英雄,不仅是打猎的好手,这维护一方平安的本事,也是越来越强了!村子有他坐镇,真是十里八乡头一份的安稳!
沈青对此倒也乐得清闲。他每日里除了指点赵小军、石大柱他们几个练些拳脚功夫,再传授些山林里的门道,剩下的时间,大多都陪着家里三个女人,规划着那片承包下来的荒山。
这日,天气晴好,阳光暖洋洋地照在沈家大院里。沈青正和孙有才、张德才两个老猎户,坐在院子里那棵老榆树下,喝着热茶,就着咸菜疙瘩,商量着开春后第一批要种下的药材。
“沈青兄弟,”孙有才呷了一口热茶,舒坦地吐出一口白气,“要我说啊,咱那荒山,光照足,土也还算肥,种点那年份短、见效快的黄芪、党参啥的,最是稳妥。”
张德才也连连点头,他如今对沈青是彻底服了气,言语间也多了几分亲近和随意:“是啊沈青,孙大爷说得在理。那玩意儿不娇贵,好伺候,咱自个儿留点,剩下的托徐老板的路子卖出去,稳赚不赔。”
沈青听着,心里也有数。他自然不会告诉他们,自己脑子里装着未来几十年的药材行情,他选的,自然是前期投入小,但后期价值能翻上好几番的品种。
“两位大爷说的是,”沈青笑着给他们续上茶水,“不过,我还想试试种点别的。这山里的门道,还得慢慢摸索。”
就在几人闲聊时,院门口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赵小军风风火火地从外面跑了进来,人还没到跟前,他那特有的大嗓门就先嚷嚷开了:“沈哥!孙大爷!张大爷!你们快去看看吧!西边那片烂泥塘,出邪乎事了!”
孙有才眉头一皱:“小军,你小子咋咋呼呼的,又出啥事了?”
“不是我瞎说啊孙大爷!”赵小军喘着粗气,脸上带着几分惊奇,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今儿早上,俺寻思去那烂泥塘附近看看,能不能摸两条泥鳅回来给嫂子们炖汤。结果你猜俺瞅见啥了?”
他故意卖了个关子,见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他身上,这才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地说道:“俺瞅见了一串蹄印!我的娘!那蹄印可怪了!比牛蹄子小,又比野猪的要圆润些,两瓣蹄子中间还有一道挺深的缝!最邪乎的是,那蹄印周围的泥巴,都像是被啥东西给拱得乱七八糟,好几个大坑,跟谁家在那里翻了地似的!”
两瓣蹄印?拱地?沈青心里微微一动,这描述倒像是一种特殊的家伙。
“那蹄印大不?”张德才经验丰富,立刻追问道。
“不大,也就比俺巴掌大点有限。”赵小军比划着,“可那坑刨得深啊!看着就不是一般的畜生能干出来的!俺寻思着,这不会是咱这山里,又来了啥没见过的新玩意儿吧?”
孙有才听着赵小军的描述,那张饱经风霜的老脸也露出了凝重之色。他抽了口旱烟,缓缓说道:“两瓣蹄,爱拱地…这倒像是书上说的那种…叫‘土里龙’的畜生。”
“土里龙?!”赵小军和张德才都是一愣,这名号听着可够唬人的。
沈青的眼神也亮了起来。他知道,老猎户口中的“土里龙”,学名叫“猸子”,是一种比野猪更稀少,也更难缠的家伙。它体型不大,也就百十来斤,但皮糙肉厚,性情暴躁,尤其是一双前蹄,坚硬有力,如同两把铁锹,挖掘能力极强,能在冻土里刨出几米深的大洞。
这东西,肉质虽然有些粗糙,但那一身厚实的皮,却是制作马鞍和一些特殊皮具的上好材料,韧性十足,非常耐磨。更重要的是,这猸子的胃里,据说有极小的概率会生出一种叫“猸宝”的东西,那玩意儿就跟牛黄狗宝一样,是极其名贵的中药材,有清热解毒,开窍化痰的奇效,一颗就能卖出天价。
这可是个稀罕货,若是真能碰上,也算是一笔不小的横财。
“走,去看看。”沈青当机立断,站起身来,“孙大爷,张大爷,小军,你们三个跟我去。带上家伙,也带上那两条狗。”
四人两狗,很快就来到了赵小军所说的那片烂泥塘。这里地势低洼,水草丰茂,确实是各种野兽喜欢光顾的地方。
沈青蹲下身,仔细查看那串奇特的蹄印。果然如赵小军所说,两瓣蹄印,中间有深缝,陷入泥土的深度和周围被刨开的大坑,都显示出留下这印记的家伙,前肢力量惊人。
他捻起一点洞口的新鲜泥土,凑到鼻子下闻了闻,一股淡淡的、混杂着泥土和植物根茎的特殊腥臊味传来。
“错不了,是猸子。”沈青语气笃定,“而且看这粪便和刨坑的痕迹,应该还不止一只,很可能是一家子。”
他心里盘算着,这猸子擅长打洞,洞穴四通八达,想用烟熏水灌的法子怕是不顶用。而且它性情暴躁,一旦被惊扰,发起狂来,那两只跟铁锹似的蹄子,怕是能把人的骨头都给刨断了。
必须得想个巧计。
“这东西,胆子不大,但疑心病重。咱们得给它设个连环套,让它在不知不觉中,自己钻进咱们的口袋里。”沈青胸有成竹地说道。
他开始指挥众人分头行动。他让张德才和孙有才,去附近砍伐一些碗口粗细的硬木,削成一头尖一头钝的木桩。又让赵小军,去多弄些坚韧的藤条和几张破旧的麻袋片子。
他自己则拿出工兵铲,在那片猸子洞穴最密集区域的下风口,一处地势略微凹陷,看着像是天然形成的小土坑里,快速地挖掘起来。
他挖得很深,足有两人多高,形成了一个口小肚大的“陷阱井”。井壁他还特意用泥水抹得极其光滑,防止那猸子攀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