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汉法图治(回历630年春?燕京行尚书省)
回历630年春,燕京行尚书省的雕花木窗棂筛下细碎阳光,照在案头堆积如山的税籍黄册上。史天泽的云雷纹玉带扣硌着狼皮坐垫,他的狼毫笔悬在半空中,笔尖的墨滴将“中统钞”三个字晕染得愈发浓重。帐外传来汉地工匠修缮城墙的号子声,混着蒙古骑兵巡逻的马蹄响,在初春的寒风里交织成独特的韵律。
“大人,萧虎大人的火铳队已抵达城外。”亲卫的环首刀碰在门框上发出轻响,“随行还带着穆罕默德大师,说是带来了波斯的铸币图谱。”
史天泽的笔锋陡然一顿,在黄册上划出歪斜的墨痕。他望着窗外飘扬的狼首旗,想起三日前在六盘山,托雷握着苏鲁锭短刀说的那句话:“汉地的事,终究要靠汉地的法子。”指尖摩挲着案头的《唐律疏议》,书页间夹着的西夏竹简微微发烫——那是二十年前,他随蒙古军攻破兴庆府时捡回的残卷。
萧虎的火铳柄叩击门槛的声音惊醒了沉思。星陨碎块护心镜在阳光下泛着幽蓝,与史天泽的云雷纹锦袍形成奇异的对照:“史大人,四王爷让我带句话,”他的波斯语混着蒙古长调,“汉地的赋税,”火铳轻点黄册,“不能总按草原的规矩收。”
史天泽将狼毫笔重重搁在笔架上,青铜笔洗里的水泛起涟漪:“墨尔根,你看这燕京方圆百里,”他展开羊皮地图,“农田荒芜者十之有三,商贾裹足者十之有五,”手指划过“居庸关”的标记,“若再用‘打草谷’的法子,”顿在“不出三年,”声音渐沉,“汉地就真成了枯骨荒原。”
穆罕默德捧着琉璃镜疾步而入,镜中映着波斯萨珊王朝的银币图案:“史大人,我们可否将星陨碎块熔铸货币?”他的银簪在镜面上划出弧线,“如此一来,”顿在“既防伪,”声音带着兴奋,“又能...”
“不可。”史天泽突然打断,苍老的手指抚过案头的宋钱,“星陨碎块是行军利器,”他的目光扫过萧虎腰间的火铳,“铸币之事,当以汉地铜铁为本。”从袖中取出一卷泛黄的《盐铁论》,“当年桑弘羊治汉,”顿在“靠的是盐铁专营,”声音渐高,“我们为何不能,”顿在“以汉法治汉地?”
萧虎的火铳突然指向地图上的“大都”旧址:“四王爷说,若推行汉法,”他的银簪划过“科举取士”的字样,“那些儒士会不会...”
“会。”史天泽斩钉截铁地回答,狼毫笔在宣纸上写下“科举”二字,墨迹如血,“自金亡以来,多少士人藏起儒家经典,”顿在“若能重开科举,”声音带着期许,“便是给他们,”顿在“重见天日的盼头。”
三日后的狼首大帐,托雷的苏鲁锭短刀斜倚在虎皮王座旁,刀刃映着史天泽呈上的改革条陈。孛儿帖的月光纹银冠微微颤动,银簪轻点“以儒治国”的条款:“史大人,科举取士会不会...”
“王妃请看。”史天泽展开一卷北宋《贡举条例》,“太祖皇帝当年,”他的声音混着帐外的驼铃声,“不也靠科举,”顿在“收拢了天下人心?”取出用磁石装订的税册,“再看这赋税改革,”手指划过“均田定赋”的条目,“仿照唐初的租庸调制,”顿在“既保蒙古贵族的草场,”声音渐沉,“又让汉地百姓,”顿在“能安心种田。”
术赤的豹纹符节突然发出蜂鸣,他的红宝石戒指敲着案几:“史天泽,你这是要把汉地,”顿在“变成第二个大宋?”
“术赤王爷误会了。”史天泽转身面对术赤,云雷纹锦袍在烛光下流动,“汉法不是要取代蒙古规矩,”他的银簪划过地图上的“漠南漠北”,“而是让漠南的谷仓,”顿在“更好地供养西征的铁骑。”
托雷的苏鲁锭短刀猛然出鞘,刀光与帐内十二盏狼首纹气死灯交相辉映:“就依史大人所言!”他的声音如洪钟,“从今日起,”顿在“燕京行尚书省推行汉法,”刀身指向南方,“科举、赋税,”顿在“一应按汉地规矩办!”
消息传开,燕京的茶楼酒肆议论纷纷。老儒张元亮摸着斑白的胡须,望着墙上新贴的科举告示,浑浊的眼中泛起泪光。他颤抖着展开尘封多年的《四书章句集注》,书页间滑落的,是金代最后一科进士的捷报残片。
三个月后,首场科举开考。贡院外,头戴儒巾的士人排成长龙,他们的袖中藏着《蒙古源流》与《资治通鉴》,怀揣着在新朝施展抱负的渴望。史天泽站在贡院墙头,看着考生们鱼贯而入,狼毫笔在记事簿上写下:“取士三百,南人六十,北人二百四十。”
“史大人,”萧虎的火铳指向远处的粮仓,“新税制推行后,”顿在“税粮比去年多了三成。”
史天泽望着忙碌的漕运码头,漕船上的“狼首”标记与汉地的“水龙”图腾并肩而立:“墨尔根,这只是开始。”他的声音混着运河的浪涛,“当这些士人穿上蒙古的官服,”顿在“用汉人的学问,”顿在“治理这片土地,”目光坚定,“四王爷的监国之路,”顿在“才算真正稳固。”
是夜,燕京行尚书省的烛光彻夜未熄。史天泽伏案疾书,狼毫笔尖流淌的,是融合汉法与蒙古制度的新律。窗外,萧虎的火铳队巡逻而过,星陨碎块的幽蓝光芒,与书房内跳跃的烛光,共同照亮了托雷阵营在汉地崛起的道路。而这场以汉法治汉地的变革,也如春风化雨,悄然改变着这片被战火蹂躏的土地,为蒙古帝国的霸业,奠定下坚实的根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