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秀英也在一旁帮腔,“对,就得报公安,我妹子受了委屈,不能就这么算了,妹子,永生他以前的一个战友现在就在公安局上班,我这就帮你把他找来,把这事儿查个底朝天!”
王耀祖一听她这么说,心里有些发虚,额头冷汗直冒。
这年头,流氓罪可是严打的重罪。
前段时间,他一个酒肉朋友就是因为调戏妇女,被判了流氓罪,送去农场改造。
他听另一个朋友说,那个老铁现在老惨了,才两个月时间,都瘦脱相了,跟变了一个人似的。
他可受不了那个罪!
他咽了口唾沫,强撑着笑道:“楚……楚知青,别、别激动,啥公安不公安的,多大事儿,犯不着闹那么大……”
他本以为楚墨染会像之前那些女知青一样,为了名声,不敢把事情闹大,没想到这女人竟然这么不管不顾。
朱婆子嘴上却不虚:“报就报,我老婆子还要报公安呢,我儿子被你打成那样,公安同志要抓也抓你!”
楚墨染冷笑一声,“朱婆子,你不懂法,我不介意教教你,王耀祖他耍流氓,我打他是自我防卫,可不犯法!”
朱婆子虽然嘴上硬,心里也有些害怕,她一个农村老婆子,对公安天生畏惧,她以前跟村里人打架,撒泼打滚,可没人想到要报警。
要是她儿子真因为这事,蹲大狱或者下农场,不但工作肯定是保不住了,人也毁了。
她硬着头皮说:“昨晚的事儿,你又没吃啥亏!再说今儿我们一家也被你们打得鼻青脸肿呢!”
楚墨染冷哼:“刚刚是你带人来打我的,我只不过自我保护而已,秀英嫂子她们也都为了帮我受了伤,我就算不为自已,也要为她们讨回公道。”
孙秀英也叉腰站出来帮腔:“就是!朱婆子,你儿子欺负我妹子,还敢倒打一耙?今儿要不是我们护着,墨染还不得被你们欺负死?你们那点伤,是活该!谁让你们先动手的!”
高庆祥急得眼角直抽,要是被别人知道,他高庄子村的人欺负女知青,还闹到公安,他这大队长的脸往哪儿搁?里子面子都得丢光!
“楚知青,这么一点小事,没必要麻烦公安同志!”
他转头瞪了眼王耀祖,“王耀祖你小子什么德行我能不知道?喝了点猫尿就没正邪!你赶紧跟楚知青道歉,要不然你就等着改造去吧!”
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涉及到知青的事情,自然要比村里人的事处理起来复杂。
高庆祥尽可能大事化小,把这件事说成酒后失德,而不是耍流氓,不然就严重了。
王耀祖被高庆祥一瞪,也赶紧借坡下驴,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是是,楚知青,我……我昨晚喝多了,脑子发蒙,说了点醉话,你别往心里去!”
楚墨染却不买账,抱着胳膊,冷冷道:“王耀祖,要是每个欺负女同志的混账,都拿‘喝醉酒’当借口,那我们女同志还敢出门?
高庆祥见状,忙打圆场,语气缓了些:“楚知青,这事儿确实是王耀祖不对,你昨晚也教训过他了,今儿打架你也没吃亏。往后你还得在高庄子待几年,闹得太僵,对你也不好。这样吧,除了报公安,你还有啥要求,尽管提,村里尽量帮你协调。”
他恩威并施,既想安抚楚墨染,又不想让事儿闹到公社。
楚墨染见闹得差不多了,也见好就收。
她也没真想报公安,毕竟这个年代,不像后世,到处都是监控。
真要是报警,光靠她的证词,很难给王耀祖定罪。
她不过是借“公安”这把刀,吓唬王家,顺便逼高庆祥出面解决这事儿。
她冷着脸,慢条斯理道:“大队长,看在您的面子上,我可以不去报公安。但我受了这么大委屈,秀英姐、春花婶、秋菊婶她们为了帮我还挂了彩,这账不能就这么算了!王家必须赔钱!”
朱婆子一听“赔钱”,立马炸了毛,扯着嗓子嚷:“凭啥我们赔钱?她们哪有伤?明明是我们一家伤得更重!”
她瞪着楚墨染,气得脸都紫了,像是被割了块肉。
孙秀英叉腰骂回去:“朱婆子,你的伤是活该!谁让你们带人来打人的?我妹子不还手,难道站在那里让你打?”
高庆祥瞪了朱婆子一眼,沉声道:“朱婆子,你要是想让王耀祖蹲大狱,你就继续闹!”
他语气冷得像冰,吓得朱婆子一哆嗦,气焰瞬间灭了,嘴唇抖了抖,没敢再吭声。
高庆祥转头看向楚墨染,皱眉道:“楚知青,你说吧,要王家赔多少钱?”
楚墨染眯了眯眼,嘴角一勾,慢悠悠道:“刚刚朱婆子不是嚷着要我赔她儿子一百块吗?我觉得这数目挺合理,就让王家赔一百块吧!这钱,我和秀英姐、春花婶、秋菊婶平分,算是给我们压惊。”
“一……一百块?!”朱婆子差点没背过气,眼睛瞪得像铜铃,嗓门都破了音,“你个小贱人,狮子大开口!一百块够我们家吃好几年了!”
村民们却乐了,这会儿觉得一百块钱多了?不是刚刚讹人楚知青的时候了!
高庆祥皱眉,沉声道:“朱婆子,闭嘴!这事儿是你儿子惹出来的,赔钱是轻的!要真闹到公安,你家王耀祖下半辈子就完了!”
他转向楚墨染,语气缓了点:“楚知青,一百块不是小数目,村里人一年也攒不下这么多。这样吧,我做主,让王家赔五十块,你和秀英她们平分,压压惊,这事儿就算了了,行不?”
楚墨染心中冷哼:五十块也不少,够王家肉疼一阵了。
她故意顿了顿,像是思索,半晌才点点头:“大队长,既然您开口了,我给您这个面子,就五十块。但这钱,得马上给,不能赖账!”
她目光扫过朱婆子和王耀祖,嘴角一勾。
朱婆子气得脸都绿了,想再嚷,却被高庆祥一眼瞪得噤了声。
高庆祥沉声道:“朱婆子,你和王耀祖怎么说?是老老实实赔钱给楚知青她们,还是等着公安同志来解决这事儿?”
朱婆子一听要赔五十块钱,往地上一坐,拍着大腿哭天抢地开始哭穷。
“大队长啊,您是知道的!咱们村里人一年到头土里刨食,哪见得着啥钱?五十块,简直是要了我的老命啊!我真没钱呀,家底都掏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