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真诚的目光,他没有骗我,爹爹也不会骗我,也许莹雪真的还没有死......半晌,我开口道:“女儿相信爹爹没有骗我,我也相信莹雪还活着!”望向窗外,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正好透过浓密的佛桑叶,照进了屋里,斑驳了一地,却也温暖了我。
莹雪,我一定会找到你。
当我看到冥月躺在床上时,脸色依旧苍白,气息依旧若有若无,并无好转时,我甚是心疼,之前爹爹不是说冥月已经没事了么,可是为什么她现在仍没有一丝好转的迹象?我低低地问身后的爹爹:“爹爹,为什么冥月还没有醒来?请告诉我事情的真相,冥月到底怎么了,为什么到现在都还没醒过来?”
爹爹叹了一口气,良久道:“她的魂魄被人牢牢困在了虚无境地......”
我身子顿时一震,虚无境地,我听师父说过,那是处在六界的夹缝之中,虚虚渺渺,空空荡荡,是一个不能转世轮回或因执念太深无法安息的孤魂徘徊之地,鲜少有人进得去,出的来,被六界之人称为死亡之地。而现在,冥月的魂魄就在那个地方,没人陪没人爱没人照顾,她很孤单害怕么?我眼角发热,眸底一片水泽,我捏紧拳头:“我要去救她,把月儿找回来!”
爹爹一时沉默,缓缓踱步到镂空花窗前,外面的天空有些暗沉,他迟疑道:“能救冥月的,当今世上只有两人,一是你们的师父拂尘,可前几日她突然就云游四海去了,向来她行踪不定,连我也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她,更别说是你,她是远水救不了近火。另外一人就是北隐巫族长老,他们一族世代相传从女娲娘娘留下的秘术回魂,有起死回生之力,只是......”
“只是什么?”我心急地问道。
爹爹容色淡淡,可眉目间隐隐散着无奈:“巫族在北隐占有很高的权位,特别是巫族长老可以说是能与隐皇拥有平等地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百官朝拜,隐皇治理国家,而巫族长老就负责施法设结界保护北隐百姓的安全,不受妖魔的侵扰,不知为何一年前,妖魔大肆进攻北隐,来势凶猛,不过半月之余,硬是突破了巫族长老的强大结界,一举拿下北隐,直到现在一直处于魔界首领的管辖之下,为了防止拥有强大女娲灵力的巫族反击,群妖魔之首苍术斩草除根,灭了整个巫族,若现在想要找出个巫族之后,恐是难上加难......”
我愕然:“灭了整个巫族?这么轰动的大事我怎么不知道?”
爹爹转过身,神色已经恢复的很平静了:“你自是不知道,你难道忘了自己当时去佛桑山你师父那儿修行去了......”
014寻找稀有巫族人
找师父救冥月一如爹爹所言,师父的脾气是少见的怪,连带着行踪也是怪的没法让人猜透,一时半会儿还真是难找到,除非哪天她想通了自个儿来找你,就会凭空出现,若不想见你,就是把六界掘地三尺也是找不到的,所以她是远水救不了近火,根本不靠谱,剩下唯一能救的,就只有巫族之人了,可是这世间到底还有没有一两个幸免于难存活下来又懂秘术回魂的巫族人也难说,去哪里找也是个问题,因而寻找巫族人帮忙也成了不现实之举,我总不至于到处张贴寻人,大肆张扬找巫族人的事情吧。这可不明智,一定会让本来就在躲北隐追杀的巫族人更加逃得远远的,一时之间,我陷入了纠结之中。
正当我准备再往前走一步时,身体被人从后面扯了一下,接着一团黑乎乎的影子“咚”地与我擦面而过,重重倒在了地上,渐起满地的尘土,一只月牙白常服揽着我的肩又迅速向后退了一步,温润中带着丝丝的担忧的嗓音即刻落在我头顶上:“怎么走个路也这么不专心?”
一瞬间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愣了几秒我旋即回过神来,偏开头只见温暖明朗的阳光一缕不剩地全都聚拢在了他挺直的身体背后,恍若看见了冬日阳光里晕出的朵朵白梅,我忍不住戏谑道:“时势造英雄,而英雄救美就是在这样天时地利人和的条件下生出来的。”
慕华抿了抿嘴,又笑了笑,轻轻柔柔从他凉薄口中落出的几个字生生被一阵阵棒子打人的暴动给淹没了。即使我再怎么耳尖,也无法在这严重超标的分贝环境里正常听见,我很想听他说了什么,又不敢踮起脚尖伸到他嘴边听,怕他误会我是个不正经的女人,于是只好作罢,拢了拢眉,很不情愿地看着慕华的目光越过我的肩头看向前方,也很不情愿地端正身往前面看去。
天杀的,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扰了我的好事?
原来差点压住我的一团黑乎乎的影子就是此刻正在被几个壮汉拿着棍子围了个圈使劲捶打的少年。少年没有还手的余力,扒着个脑袋疼的在地上滚来滚去,虽很痛,但他硬是没出声,甚是倔强,他的衣衫已经打烂的不成样,可以透过烂了的衣衫处看到他身上新旧不一的伤痕,由此可见他是个长期流浪,无家可归,到处受欺负的可怜人。几个壮汉后有一位中年男子在不断怒喝着:“你们几个没吃饱喝足么?下手给我用力点,给我往死里打,好好教训他,让他知道没有人敢大着胆子来我醉月楼白吃白喝不给银子的,打,给我狠狠地打......”
我斜睨一眼那人,穿着贵气,还挺着个大油肚子,正是醉月楼的老板茍行,他平日里仗着自己与一些达官贵人有关系,做事甚是骄狂毒辣,欺负了不少良民。我的善心往往就是在这时无限爆发的,人家吃饭不给钱,可以和平解决嘛,干嘛非要这样打人?我快速冲上去,“住手!”
茍行看了我一下,生气道:“小丫头,不关你的事,就别乱管,否则连你一块儿收拾,你......”话到一半,他目光微低,落到了我已递在他面前的一块又闪又大的银子上,立即改了口:“小、小姐,若这位少爷是你的朋友,我肯定不会追究责任,只是需要你替他付清那吃了饭的帐......”
世人就是如此贪心,没钱的时候想有钱,有点钱的时候想要更多的钱,有了更多的钱的时候就想要更多更多的钱,连一点不足为挂的小钱都开始吝啬起来不想放弃,我暗暗地朝伸手过来想要接过我手里银子的茍行白了一眼,适时巧妙地移开了一些距离,让他扑了一个空,道:“那还不叫你的人住手。”
茍行赶紧挥手,“别打了。”又赶紧对我道:“那姑娘你可以......”
我晃了晃手中的银子,“这些银子够还他吃你的东西的钱了吧?”他点点头,我把钱故意向上抛出了一条高高的弧线,茍行伸手挺着个大肚子踮起脚才吃力的稳稳接住了,见他见钱眼开的模样,我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银子乃身外之物,若对身外之物执念太深,终究活的不潇洒。
我俯下身,向还疼的站不起来的少年,浅浅一笑,伸出了右手:“来,我拉你起来。”
少年愣了愣,半天没反应,可我停在半空中的手却有些撑不住了,在他的手伸出一寸又退回一寸甚是莫名犹豫不决的时候,我赶紧拉住了他的手,少年的手明显僵硬了一下。我把他拽起来后,他急忙甩开了我的手,退后几步,垂着头,咬着有些泛白的双唇,活脱脱一个含羞的少女。我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衣衫脏乱破烂,但从衣衫上依稀可见的纹路图案来看,这不是我东月的服饰,还有他头顶上戴的花帽子,很有少数名族风情味儿,即使脸又脏又肿还留着些血迹,也可以看出他是个五官长的很端正清俊的男子,若走萌萌正太路线,相当有钱途。
许是受不了异性女子又特别是我这样魅力四射的女子直直盯着他看,少年的耳根顿时红透了,头垂的更低了,我嘴唇轻轻一勾,从袖中摸出一张右角下方绣着我的一个单名“璃”字的白帕子递给了他,“喏,先擦擦脸,这样好看的脸,一直隐在尘垢之下,真是太可惜了。”
少年身子一顿,犹豫了许久后终于鼓起勇气伸手接过了我的帕子,涩然低语:“谢......谢姑娘......”这嗓音清朗爽朗,像是从远处田野上方挟带而来的清凉雨露,惬意极了。倘若被连景然看见了他,肯定会生出对他吃干抹净的恶冲动,不由自主脑海里开始浮想联翩:
连景然贼笑贼笑:“少年,可以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