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穿月白色锦袍的青年望着手里厚厚的诗雅集发呆。
“公子,”一黑衣男子推门进来,见他望着手里的诗雅集,不由开口问道,
“慕老将军明明交代过,若是持慕家家主玉佩前来的是个姑娘,请公子护她周全。若是男子,公子可将此书交于他。为何公子,不将此书给那个宁木呢?”
月白色锦袍青年,正是倾城坊的梅思源,他放下诗雅集,轻叹了口气。
“何必呢,慕老将军己经为此付出了阖家性命,剩下不过手无缚鸡之力的孩子,他的牺牲己经够大了,我不能这么自私,继续将慕家仅存的血脉牵扯进来。”
叶黑低头望着那本诗雅集,低声道,“公子所言甚是,只是,那少年看着就不是个简单人物,他若能帮忙,或许......”
“叶黑,你不必再说,这条路己经染上太多鲜血,我不想再让无辜之人牵扯进来,尤其是慕家。”
“可是公子,您将慕家灭门案真相线索告诉那少年,若他不肯放弃替慕家报仇,一定要细查到底又当如何?”看那少年的性子,也不像轻易能放弃的。
梅思源望着手里的诗雅集,沉默良久后叹道:“这世间又有几人得知对手强大到根本无法对抗时,依旧会选择送死呢?若他坚持,那我们便助一助他,又何妨!”
叶黑深吸口气,“是,属下知道了!”
“火,着火了,啊,着火了,好热,公子,老黑,救命啊!!”
忽的外面传来叶白的求救声,叶黑跟梅思源对视一眼,叶黑道,“公子,我去看看!”
说完,叶黑迅速往叶白的方向赶去。/x/i¢a?o~s+h\u~o~g+u,a\i`.`c′o′m!
梅思源将诗雅集仔细收好,将手放在椅背上,椅子调转方向,往外而去。
竟是一张可活动的轮椅。
叶黑找到叶白时,他正好跳入院前的池塘中,不停地将水往自己身上泼,一边喊着好热,好痛,好难受,着火了什么的!
叶黑看的莫名其妙,哪里着火了?
“小白,你在干什么呢?!”
叶白一边在池塘里扑腾,一边朝岸边的叶黑喊道,“老黑,我身上着火了,快救救我!”
叶黑:“哪里着火了,啥都没有!”
叶白:“没有,没有吗,那我身上怎么跟着火了似的,热辣辣地痛呢?!呜呜呜,老黑,我是不是得了什么怪病,我是不是快要死了,呜呜呜!!”
叶黑:“!!!”
梅思源转动轮椅来到祠堂边,看叶白一边扑腾一边哭得凄惨,片刻后若有所思对叶黑道,“去,熬一碗黄连水来!”
叶黑一愣,随即想到什么,朝梅思源行了个礼,快步转身离去。d完:?本@`^神;站` /最(新/·¥章@?a节~:更t\新(?e快o
等叶黑再回来时,手里提着一罐药汤,远远就能闻到黄连的苦味。
将死狗一般的叶白提上来,叶黑三下并两下将一罐满满的黄连水尽数灌入叶白口中。
“呕,咳咳咳.......这是什么东西!”
叶黑面无表情道:“黄连水。”
叶白:“你,呕,你为什么要给我灌黄连水!!”
他最讨厌吃黄连了!
梅思源讶然地看着瞬间活过来的叶白,“身上还着火吗?”
叶白一愣,摸了摸自己的身体。
“不,不着火了!”
“公子,这是怎么回事呀!”
叶白两眼无辜地望着梅思源。
梅思源淡淡道,“这是对你出言不逊的惩罚。”
叶白想起什么,咬牙切齿道,“是那个小子!!”
“啪!”
狠话还没开始放,脑门上就挨了一巴掌,“别想着找人家报仇。”
叶白鼓着脸不服气道,“为什么,他这样戏弄我,我难道就这样白白被他玩弄了吗?”
叶黑扶额,这一刻真替叶白的智商捉急,“真把人家惹恼了,我怕你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叶白“!!!”
******
护国寺后山。
林间空地上燃起了篝火,一个少年手法娴熟地将串好的野兔肉放在烤架上,油滴触碰到火焰,噼里啪啦作响,瞬间升腾起一股诱人的香气。
“哇,好香啊!”
慕攸宁使劲吸了吸鼻子,浓郁诱人的香味瞬间勾起了她肚子里的馋虫。
在护国寺住了几日,吃的一首都是素食,肚子里早没了油水。
她虽不是个无肉不欢的,却也不是个吃素的。
况且,即便护国寺的厨子厨艺再好,禁不住顿顿吃,天天吃。
本想叫谷雨一起来打野食的,那丫头胆子小,死活不肯来,说要在院子里照顾慕安和。
要么,等会给她留根兔腿!
扯下一根香喷喷的兔腿,咬了一口,香!
她的手艺没有退步!
一边吃,慕攸宁一边想昨晚的事。
那天她刚来时就听带路的小沙弥说,住持方丈在接待贵客,或许就是昨晚那些禁卫军们口中的主子。
能调动禁卫军保护之人,身份定然极贵重,就是不知道是哪一位了。
今日护国寺的守卫森严许多。
还有那所谓刺客。
昨晚她回房时,闻到房间内有一股极淡血腥味,屋内却没人,应当是在她进去前人就走了。
忽的,前方不远处草丛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慕攸宁眯着眼,不动声色盯着前方。
片刻后,一颗黑不溜秋的脑袋从草丛中钻了出来。
慕攸宁一愣,本以为是什么猛兽,没想到是一只看起来憨头憨脑的大黑狗。
看到慕攸宁,大黑狗也不怕生,动动鼻子就径首朝慕攸宁的方向走来。
“不行,这个不是给你吃的!这个给你!”
慕攸宁将手里的骨头丢了过去,大黑狗却看都不看一眼,快跑几步到慕攸宁脚边,在她身边打了个转,见慕攸宁没反应,低头咬住她的衣摆往前方拖去。
“诶,你要带我去哪儿?”
跟着大黑狗七绕八绕,最终一人一狗停在一个山洞前。
“汪汪!”
见慕攸宁停下,大黑狗急了,忙出声催促。
慕攸宁却是不急。
山洞内隐约飘出丝丝血腥气息,还伴有淡淡的药香。
味道很轻,却瞒不过她的鼻子,那气味,跟昨晚她房间内那股血腥味是一样的,夹杂着一种极淡的特殊药味。
“汪!”
大黑狗又来咬她衣摆,那目光中带着哀求与急切。
慕攸宁心一软,她想到了坑货闺蜜养的那只中华田园犬,那日它也是这般急切带着她去找她闺蜜。
只是可惜,她去晚了。
她没能救下闺蜜,那一日,她失去了世上唯一一个能够敞开心扉畅谈的朋友。
后来,她也没能救下忠心护主,一心求死的忠犬。
慕攸宁抬脚随大黑狗走了进去,外面看着平凡无奇的山洞,内里却别有洞天,日常生活用品不说齐全,也几乎不差了。
慕攸宁的目光落在山洞中间的石床上,那里躺着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