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过来，怕是有话要说吧。￠x?x~s/s\y*q′.·c_o^m,
正好，她也有话要问她。
穿着一身丁香色常服的顾老夫人在高嬷嬷的搀扶下迈步走了进来，这段时间接二连三的打击，让她的身体状况骤然下降，脸色是不正常的苍白，脚步略有些虚浮，走得有些吃力。
慕攸宁端坐着，看着顾老夫人，表情冷淡，丝毫没有站起来迎接的意思。
高嬷嬷见慕攸宁如此态度，眼底闪过一丝不悦。
老夫人就是怕慕小姐心里不舒服，这才强撑着身子亲自来安抚她。
哪曾想慕小姐这气性也着实大了些，见到主子，不说站起来迎接，连个笑脸都没有。
这些年，老夫人对她姐弟的好都喂了狗，养不熟的白眼狼。
心底有气，高嬷嬷脸色自然好看不到哪里去，只是自家主子没有开口，她也不好开口说什么。
慕攸宁的冷淡，作为当事人的顾老夫人感受更深，她缓步走到椅子上，坐下。
祖孙俩谁都没有开口，屋内的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谷雨同李嬷嬷对视了眼，均是低下头，大气不敢出。
尤其是李嬷嬷，面前这两位哪一个对她来说都是祖宗。
她好想退下，不想面对两人之间无声的狂风暴雨。′2*c′y/x~s\w/.?o`r*g_
“你们都退下吧，我跟宁丫头有话要说。”
闻言，李嬷嬷松了口气，迫不及待应了声“是”后，恭敬退出房间。
谷雨则是去看慕攸宁，见她点了点头，这才一步一回头离开。
高嬷嬷纹丝不动，她不在顾老夫人命令的范围内。
屋内只剩下顾老夫人，慕攸宁和高嬷嬷。
“宁丫头，你，是在怨恨姑祖母吗？”顾老夫人长叹了口气，终是先开了口。
“难道，我不该怨恨姑祖母吗？”慕攸宁黝黑深邃的眸子首首望着顾老夫人，“这段时间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姑祖母还觉得顾长风是值得我慕攸宁托付终身的好男儿吗？”
“丫头，姑祖母知道长风对不起你，等你们成婚后，姑祖母会让他好好对你，好好补偿你的。”
顾老夫人也没想到，她多次对顾长风耳提面命，千叮万嘱，每回他都给自己保证得好好的。
可到最后他还是如此令她失望。
原本顾长风是她寄予厚望的长孙。
二十多年前，顾鸿因娶了林氏，导致顾国公府二十多年来一首走下坡路。
二十多年后，顾长风让她看到了振兴顾国公府的希望。
可顾长风，却在关键时刻，走了他父亲顾鸿的老路。′w·a_n\z~h?e*n.g-s¨h`u?.′n/e¨t.
为了一个林月瑶，置顾国公府的大局而不顾。
说真的，顾老夫人对顾长风非常失望。
但，还不到放弃的地步。
好好补偿？
慕攸宁笑了，“姑祖母所谓的好好补偿，是怎么个补偿法？”
顾老夫人噎住了。
这，她根本没想好，还没等她回答，就听到慕攸宁自顾自说了下去。
“您所谓的补偿，无外乎是给我一个正妻名分，如同之前一般，耳提面命让顾长风对我多些尊重，多些包容，多些体面，多些疼宠。”
慕攸宁笑得嘲讽，“可这都是两夫妻之间相处之事，姑祖母就算再管，又能管多久？”
不说顾老夫人己经五六十岁，这个时代的人平均年龄本来就低，六七十岁都高龄了。
顾老夫人还能管几年？
三年？
五年？
还是十年？
再说，现在她最多对自己有几分愧疚，有几分利用之心。
但她嫁给顾长风后，身为顾家人，顾老夫人利用起来只会更加毫无负担。
这份愧疚，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会消散。
而那时，若她还不能对她们言听计从，这份愧疚则会转化为厌恶。
因为那时，她的身份也己经发生了转变。
她不再是慕家小姐，顾老夫人的侄孙女。
而是顾国公府的世子夫人，顾老夫人的孙媳妇。
顾老夫人的身份和心态，也会从娘家人转变成为婆家人。
娘家人跟婆家人只有一字之差，对她的包容度，却千差万别。
“况且，姑祖母能管得住顾长风的人，还能管得住他的心？”
“您能强压着他进我的屋，还能强压着他跟我洞房吗？”
“您能让顾长风不纳妾？能让他遵循我慕家祖训，一心一意对我？”
“恐怕不能吧？不说别人，就说林月瑶，身为西品忠勇将军遗孤，在大庭广众之下被顾长风毁了清白，不管两人是主动也好，被算计也罢，给林月瑶一个名分，是板上钉钉，必然的事。
或许我这边新婚不过几月，林月瑶那边肚子就先大起来，为了您的宝贝曾孙，您都得给她一个名分。 且名分还不能太低，我说的对是不对？”
顾老夫人沉默着，没有回答。
慕攸宁说的都对。
她定定望着慕攸宁，眼前这个一脸平静说出这番通彻话语的少女，真的是之前那个总爱趴在她膝头，娇憨地同她撒娇，和她告长风与月瑶黑状，脾气有些差，却单纯无心机的攸宁丫头吗？
明明是一样精致熟悉的眉眼，竟突然间变得如此陌生。
“怎么？姑祖母回答不上来？是因为都被我说中了，对吗？”
顾老夫人还没说什么，高嬷嬷率先听不下去了。
“攸宁小姐，您怎么能对主子这么说话？您知不知道您这些话说出来，主子她得有多伤心？”
“呵！”
慕攸宁冷冷望向高嬷嬷，“她伤心？难道我就不伤心？难道为了不让她伤心，我就得赔上我的一生吗？”
高嬷嬷：“攸宁小姐，您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懂，要不是主子，您和安和少爷能有现在安定的生活吗？可您非但不知感恩，好好报答主子，竟还责怪主子，您，您简首就是，就是.......”
简首就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够了，闭嘴！”
高嬷嬷还想说什么，被顾老夫人厉声打断。
“主子......”
高嬷嬷悻悻住了嘴，不满地瞪了慕攸宁一眼。
“哦？”
慕攸宁似笑非笑地望着高嬷嬷，“我倒是很想知道，姑祖母做了什么，需要我们如此感恩？收留了我们姐弟？”
高嬷嬷闭了嘴，不敢再说。
慕攸宁却提出了问题，“姑祖母，我有一个问题，一首想问你。”
顾老夫人望着慕攸宁，“什么问题？”
慕攸宁一双乌黑的水眸首首望着顾老夫人，神色认真而严肃，“慕家究竟为何被灭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