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焦糖奶茶

楚云舒休息了三天,才重新恢复精力。

人一有了精神,就想折腾些什么。

楚云舒使了些银子,让方嬷嬷去大厨房问问,有没有新鲜的牛奶。

她今天有时间,她决定复刻一下奶茶。

暮色将垂未垂时,楚云舒正蹲在小厨房后头捣鼓的奶茶终于做好。

白玉似的指尖沾着蜂蜜水,青瓷碗里浮着几粒未滤净的茶渣,廊下铜铃被西风撞得叮咚作响。

萧长风循着甜香转过月洞门时,正撞见少女踮脚去够檐角垂落的凌霄花。

鹅黄衫子被风鼓起,发间银簪映着霞光,花影掠过她鼻尖那颗小痣,惊鸿照影般落进他晃着酒意的眼底。

”好香。”他倚着太湖石笑出声,腰间酒葫芦随着动作晃荡,

”小娘子莫不是瑶池仙子,怎的连花蜜都往袖中藏?”

楚云舒惊得险些打翻竹筒。

转身望见个抱剑倚石的青衫客,眉目疏朗如远山含黛,倒是比谢沉舟那副棺材脸讨喜许多。

她将沾着蜜的指尖往裙摆蹭了蹭,眼睛亮晶晶的:”这是奶茶,公子要尝尝么?”

竹筒递到眼前时萧长风愣了愣。滚着金边的云纹广袖下露出一截皓腕,凝脂般的肌肤上还沾着几点桂花糖。

他忽然想起西域商人驼队里那些装在琉璃盏中的蜜露,分明是甜的,偏生教人喉头发紧。

”楚姨娘!”宝珠慌慌张张从回廊跑来,”侯爷往兰香院来了......”话音未落便瞧见萧长风仰头饮尽竹筒的模样,惊得帕子都掉了。

谢沉舟转过垂花门时,正见着萧长风俯身去拭楚云舒唇边奶沫。

暮色将两人身影拉得缠绵,青石板上桂花簌簌落满肩头,倒像是话本里私会的小儿女。

”好喝吗?”楚云舒歪头笑出两个梨涡,全然未觉身后渐近的玄色衣摆,”若是加些冰块......”

”萧长风。”霜刃似的嗓音劈开暮色。

萧长风举着竹筒的手顿了顿。多年刀口舔血的直觉让他后颈寒毛倒竖,转身时却仍是那副浪荡模样:

”谢兄来得正好,楚娘子这竹筒奶茶当真妙极,比西域葡萄酿还......”

话尾戛然而止。

谢沉舟腰间绣春刀未出鞘,森冷铁器却已抵上他咽喉。

暗纹飞鱼服掠过楚云舒身侧时带起凛冽沉水香,惊得她手中竹筒”啪嗒”坠地。

”本侯倒不知,萧大侠何时改行当庖厨了。”刀鞘缓缓下移,在萧长风心口不轻不重点了点,

”还是说......”余光扫过楚云舒发间微乱的银簪,”打算改行当采花贼?”

这话说得诛心。

楚云舒霎时白了脸,垂在身侧的手指蜷进掌心。

那夜荒唐忽地涌上心头,暗室里交缠的喘息与此刻刀光竟诡异地重叠。

她踉跄着后退半步,绣鞋碾碎满地桂花。

萧长风却朗笑出声,屈指弹开刀鞘:”谢兄这飞鱼服当真威风,吓得小娘子都要哭了。”

说着竟伸手去扶楚云瑟缩的肩,”楚娘子莫怕,谢兄这是......”

”啪!”

骨节分明的手掌狠狠拍开萧长风的胳膊。谢沉舟自己都未察觉用了多大力气,待回过神时,楚云舒已被他扯到身后,踉跄着撞上他后背。

温香软玉隔着飞鱼服渗进来,激得他脊骨发麻。

三人僵持间,宝珠抖着手捡起竹筒。

糖渍在青石板上蜿蜒成暧昧的痕,像极了那夜楚云舒发间垂落的香汗。

”侯爷......”楚云舒试着挣了挣手腕,却被攥得更紧。谢沉舟掌心粗粝的茧子磨得她生疼,恍惚间竟与那夜采花贼桎梏她的力道重合。

她惊疑不定地抬眸,正撞进男人翻涌着墨色的瞳孔。

萧长风饶有兴致地挑眉。多年挚友何曾见过谢沉舟这般失态,那攥着美人皓腕的力道,倒像是攥着快要融化的雪,既怕捏碎了,又舍不得松开。

”本侯书房缺个研墨地。”谢沉舟突然开口,目光却死死钉在萧长风脸上,”楚姨娘既闲着,便过来伺候笔墨。”

楚云舒错愕地睁大眼。

腕骨快要被捏碎的痛楚里,她分明看见谢沉舟喉结重重滚了滚,玄色立领下隐约露出道新鲜齿痕——正是昨夜她气急时咬的位置。

萧长风突然拊掌大笑。

他弯腰拾起沾着桂花糖的竹筒,指尖在谢沉舟刀鞘上轻轻一叩:”谢兄书房怕是要改叫醋坊了。”

说罢也不管两人反应,哼着塞外小调径自往酒窖去。

暮色彻底沉下来时,楚云舒跪坐在紫檀案边研墨。

谢沉舟批阅公文的朱笔忽的顿了顿,墨汁在”私通外敌”四字上洇开血似的痕。

”侯爷......”她试探着开口,”墨够了......”

话音未落便被扯进带着沉水香的怀抱。谢沉舟捏着她下巴逼人抬头,目光扫过嫣红唇瓣时暗了暗:”萧长风碰到哪了?”

”什么?”楚云舒茫然。

”这里?”拇指重重擦过她唇角,”还是这里?”指尖顺着颈侧滑向锁骨,在某个暧昧红痕处流连,”他有没有......”

”侯爷在吃醋?”她突然打断。

朱笔”咔嚓”折断在砚台里。谢沉舟阴沉着脸将人按在书架上,却在触及她湿润眼眸时僵住动作。雕花窗棂漏进的月光将两人影子缠成解不开的结,就像那夜屏风后交叠的喘息。

前院忽地传来萧长风的笛声。

楚云舒感觉扣在腰间的铁掌骤然收紧。

谢沉舟俯身咬住她耳垂,在萧长风的笛声里恶狠狠道:”明日就让他滚去住马棚。”

廊下铜铃被夜风撞得叮咚作响,楚云舒挣扎间衣袖滑落,腕间红痕与谢沉舟虎口薄茧严丝合缝。她突然僵住——这力道与那夜采花贼桎梏她时如出一辙。

”侯爷的刀茧生得特别。”她佯装抚上谢沉舟手背,指尖顺着掌纹摸到腕骨凸起处,”倒像是常年握剑......”

话音未落,萧长风的笛声陡然转调。

谢沉舟瞳孔骤缩,这是他们年少时约定的暗号。

“回去。”

谢沉舟淡声松开楚云舒,转身带刀,门口已经候着暗卫。

“侯爷,陛下急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