鲲鹏眼中闪过一抹狰狞。
准圣的威压毫无保留,裹挟着毁天灭地的气势,一拳轰向那道看似平平无奇的土黄色光幕。
然而。
他预想中光幕破碎的场景并未出现。
那层光罩甚至仅仅是泛起了一圈微不足道的涟漪,便再无反应。
下一刻,鲲鹏的面色骤然惨白。
他只感觉,有一道根本无法想象的伟力自那光幕传来,瞬间涌入他的体内。
“噗!”
鲲鹏身体猛然一震,口中鲜血像不要钱似得狂喷,瞬间染红了北冥虚空。
片刻后。
光幕内,两道熟悉身影缓缓显现。
正是镇元子与红云!
与此同时,四面八方流光闪烁,众多大能也追了上来,将鲲鹏团团围住。
鲲鹏扫视一圈,心中只剩一片死灰:
“吾命休矣!”
红云无视了绝望的鲲鹏。
他先是环视一周,对着周遭大能客气地拱了拱手:
“贫道与老友只取鲲鹏一只翅膀,不知诸位道友意下如何?”
他的语气一如既往地温和。
然而话音未落。
一股远比鲲鹏磅礴浩瀚的气势,自他体内冲霄而起,搅动了北冥的虚空。
准圣中期!
一旁的镇元子虽未言语,但混元金仙的气势也隐隐释放,同时,地书的光幕已将二人笼罩。
场间气氛一时凝滞,不少大能眼中都闪过惊骇之色。
没有人敢说半个不字。
在众目睽睽之下,红云缓步走到鲲鹏面前,温和地笑道:
“道友,当年,你半路截杀贫道。”
“如今取你一只翅膀,你没有意见吧!”
鲲鹏还能说什么?
他只能艰难地点了点头。
红云微微颔首,并指如刀,对着鲲鹏左翼轻轻一划。
伴随着一声血肉撕裂的闷响,一只巨大的鲲翅被他干脆利落地切下。
无视了周围无数道贪婪与艳羡的目光,红云收起鲲翅,与镇元子对视一眼,身形一闪,便化作流光消失在天际。
二人离去,场间的气氛再次变得诡异。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鲲鹏仅剩的右翼之上。
就在此时,一片血云翻涌,一道身影脚踏十二品业火红莲,手持元屠、阿鼻双剑,缓缓走出。
正是冥河。
他阴冷的目光扫过鲲鹏,声音沙哑:
“这支翅膀,归本座,谁有意见?”
他平时虽然苟了点,但是吃鲲翅就能得天道功德,这等天大的好事,岂能错过?
看着冥河周身环绕的三件极品先天灵宝,绝大多数大能都识趣地沉默了。
然而,接引准提却是不干了。
红云拿走一支,冥河再拿走一支,那他们兄弟二人忙活半天,岂不是白跑一趟?
接引笑眯眯道:
“冥河道友太霸道了吧。”
“这是不把所有道友放在眼里啊!”
“诸位道友,那冥河再强也就一人,咱们一拥而上,看他如何独吞!”
此言一出,不少大能眼中都泛起意动之色。
冥河闻言,却阴恻恻地笑了起来。
“本座有血神子分身十亿八千万,血海不枯,冥河不死!”
他森然的目光扫过全场,一字一顿地说道:
“想与本座抢的,可以上前一步!”
被他目光扫过的大能,无不感到一阵心悸,下意识地移开了视线。
冥河又转头望向接引:
“接引,你也不想本座什么时候心血来潮,去你须弥山做客吧?”
接引面色一苦。
惹不起。
根本惹不起......
他连忙换上一副笑脸,双手合十道:
“方才戏言耳!”
“道友自便!自便!”
“嗤!”
又是一道利刃切割血肉的声音响起。
鲲鹏的右翼,也被冥河干净利落地割下收走。
转瞬间。
所有大能尽皆散去。
北冥的风,吹过鲲鹏光秃秃的脊背,冰冷刺骨。
一滴屈辱的泪水,顺着眼角缓缓滑落。
刚长出来的翅膀啊......
......
另一边。
镇元子手抚长须,畅快笑道:
“云子,回了五庄观,我倒要看看这一支鲲翅能换来多少天道功德!”
红云却摇了摇头,神色郑重:
“元子,这翅膀,咱们自已可不能动。”
“那你兴冲冲的带我来这北冥干嘛?”镇元子有些疑惑。
“你忘了咱们欠秦轩道友的人情了?”红云耐心解释道。
“我见那后土祖巫似乎对这一口情有独钟......”
“咱们欠的人情太大,一时半会儿还不清,但也不能装作不知道,总得表示表示心意吧。”
镇元子闻言,恍然大悟,抚须点头:
“还是你想得周到。不错,送礼就要送到人心坎里,走,去不周山!”
二人当即调转方向,径直向着不周山飞去。
然而,当他们兴冲冲赶到时,却发现连不周山外围的屏障都无法进入。
无奈之下,二人只得先行返回五庄观。
......
洪荒不记年。
悠悠万载,转瞬即逝。
这万年间,除了西方大陆曾爆发过一阵惊天动地的巨响,以及东方昆仑山时不时传来“咚咚”的撞击声外,整个洪荒大体还算平静。
此刻的须弥山,满目疮痍,一片狼藉。
“师兄,首阳山是什么地方?”
准提瘫坐在地,面如死灰。
“没有听说过......”
接引同样目光呆滞,神情恍惚。
他们在北冥一无所获,又在东方溜达了好几千年才回了西方。
结果,刚到须弥山,他们就傻眼了。
只见整个须弥山被搜刮的像是被他们光顾过一样,简直寸草不生。
不等他们兄弟二人反应过来,老子便杀了过来。
那老子双目赤红,状若疯魔,准圣中期实力全力爆发,顶着天地玄黄玲珑宝塔,根本不与他们多说一句,见面就是一顿猛砸。
他们兄弟这些年光顾着在东方打秋风了,只是半吊子的准圣初期,哪里是全力爆发的老子对手?
最终,在交出了这些年辛辛苦苦从东方“化缘”而来的几乎全部家当后,老子才怒气冲冲地离去。
准提回过神来,脸上满是悲愤:
“那老子凭什么就一口咬定,是我们在首阳山截了他的机缘?”
“唉......”接引长叹一声,心中涌起一股熟悉的憋屈感,“怕是又替人背了黑锅啊。”
这剧本,和上次三清因昆仑山之事打上门来,何其相似!
“师兄!”准提猛地站起,眼中怒火燃烧,“你说,会不会是那三清看我西方贫瘠,又觉得我兄弟好欺负,故意寻些由头来打咱们的秋风?”
接引闻言,眼中陡然精光一闪。
“师弟所言极是!”
“除此之外,也没有别的理由。”
“昆仑山与首阳山,都不是你我所为。”
“难道还能有人冒充咱们兄弟不成?”
“定是那三清无耻,贪图你我宝物,故意寻的借口!”
准提咬牙切齿道:
“师兄,这亏咱们不能白吃了!”
接引沉声道:
“不错,三清已然分家,那老子不过一人而已。”
“等咱们都突破准圣中期,这新仇旧恨,定要与他一并清算!”
......
混沌深处,紫霄宫内。
紫气氤氲的云床之上,鸿钧的身影渐渐凝实。
此刻,他周身气息圆融无瑕,宛若天成。
“这么多年过去了,也不知洪荒现在局势如何?”
他下意识从怀中摸出了造化玉碟,熟练地搓了起来。
不多时,紫霄宫内已是云雾缭绕,青烟滚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