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莎自幼混在奇石寨的大小爷们中,被“直男思维”浸入味。,w?d-s-h,u`c^h·e.n·g,.\c¢o/m~被云天请上山的婆子们见了她纷纷摇头,表示自己没能力“屎上雕花”。
最后,云天只能任凭云大小姐自由发育,野蛮生长,变成男人中最有女人味的,女人中最有男人味的。
前几日她路见不平,顺手从登徒子手里捞了个小娘子。小娘子是教坊司的歌伎,见她身手利落,便力邀她来当教坊的女护卫。
在教坊司呆了几天,云莎才咂摸出味儿来:外头这世道,人还分三六九等!哪怕你凭真本事吃饭,清清白白做人,只要被打上“乐籍”这戳儿,就得矮人一头。
她明白李十味的顾虑。
“李大爷放心,我住在教坊后院的护卫房,清净得很。前院和后院隔得远,没人会来。”
李十味仍有些犹豫,低声对李荀月道:“月丫头,这要是传出去,对你的名声……”
虽说这丫头已自立女户,时不时表达一下不嫁人的想法,可万一哪天她开窍了,想找个如意郎君呢?
李荀月浑不在意:“教坊司中都是些民间优秀乐人、或是因罪没入乐籍的可怜人,不是龙潭虎穴。”
在她看来,那就是掌管着大梁最火艺人的官方经纪公司。
“况且京城那么大,谁没事儿来研究我的名声……”
京城公子小姐的八卦,七天七夜也说不完。:]完?3本*!]神~a站?? |??更§新?-*最?快=,她这种平平无奇的路人,谁没事儿多费口舌?
众人分头行动。
教坊的后院果然如云莎所说,清幽雅致,几株老梅斜倚墙角,暗香浮动。
“哪儿来的漂亮小娘子,竟敢夜闯教坊?”
一道清凌凌、脆生生的嗓音传来,像玉珠落盘,好听极了。
李荀月循声望去,只见梅树下站着个姑娘,杏眼含情,琼鼻樱唇,活脱脱从古画里走出来的仕女本仕。
尤其是那嗓子,一开口,仿佛千百只玲珑玉铃在春风里叮当乱撞。
云莎显然跟她很熟:“想蓉!别瞎咋呼!这是我月儿妹妹和肴姨,客栈烧没了,来这儿借住。”
转头又跟李荀月介绍:“这就是我跟你提过的,那天顺手捞起来的‘小麻烦精’,教坊司的头牌……呃,之一吧?想蓉姑娘。”
“小麻烦精?”
想蓉那双漂亮的杏眼瞬间瞪得溜圆,纤纤玉指带着风声就戳向云莎的胳膊,“你见过天天给你送点心、塞零嘴儿的麻烦精?!”
云莎被她戳得龇牙咧嘴,“你这长指甲赶快剪了!总有一天胳膊要被你戳出窟窿来!”
怕李荀月误会,云莎赶忙解释:“想蓉姐姐嘴比我爹二当家的剔骨刀还快,心肠倒是豆腐做的!刚才我出门时,她就交代了,若你们没地儿去,尽管来后院!”
想蓉双手环胸,小巧的下巴傲娇一扬,从鼻子里哼出一声。`1.5\1′x_s.w\.,c,o~m?
“寻常姑娘听到教坊俩字,都躲得远远的,没想到还有人自己送上门来!”
她目光落在李荀月身上。小姑娘虽穿着男装,但洗净易容的脸蛋儿嫩得能掐出水,像刚剥壳的荔枝。
想蓉忍不住捏了捏,“这么水灵的小美人,不怕教坊污了你的清名?”
李荀月弯起眼睛,笑得甜甜:“听说教坊里都是才貌双绝的姐姐们,能有机会一睹芳容,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想蓉一怔,似是没想到她会这么说,“你这嘴倒是会哄人。”
“放心吧,后院清净,前院那些‘贵人’们,可瞧不上我们这‘下九流’的地界。”说这话时,想蓉神情平静无波,仿佛在说别人的事。
云莎拳头一握,关节咔吧作响:“谁敢乱来,我一拳一个,保证让他们下半辈子只能喝稀粥!”
想蓉白了她一眼,“莽夫!就知道用拳头!我去睡了,好好招待两位客人。”说罢,莲步轻移,袅袅娜娜地走了。
云莎对着她的背影做了个鬼脸,转头对李荀月和肴娘嘿嘿一笑:“想蓉平日里早早就睡了,今日没准是特意等我们的……”
云莎推开一间厢房的门,点燃了油灯:“这里平时就我一人住,你们将就一晚。”
房间虽简朴,但干净整洁,床榻上铺着素色的被褥。
洗漱完后,三人坐在床榻上聊天。
云莎问:“你们今后有什么打算?”
李荀月想了想,如实道:“明日我得去会会赵掌柜,把惨剧给他哭一哭。眼下我们兜比脸干净,那契书……”
她也拿不准能不能签上。
云莎挑眉:“需要我帮你‘撑撑场面’不?怕那老狐狸把你连骨头带渣吞了。”
李荀月摇头:“谢了云莎,这是我自个儿的买卖,是坑是坎,我得亲自去趟。”
求人不如求己,求己……得脸皮厚。
次日清晨,李荀月换了身浆洗得发白的干净衣裳,独自杀到赵掌柜的铺子。
赵掌柜正趴在柜台后头拨弄算盘,见是她,脸上瞬间堆起笑容。
“哎哟!可把你盼来了!契书都在这儿热乎着呢,就等你大笔一挥,财源滚滚来!”
李荀月开门见山:“赵掌柜,实不相瞒,昨夜五福客栈一把火,把我攒的那点钱全烧成灰了。您看,契书能不能宽限几日?等我老家那头把钱汇进钱庄……”
“什么?!”
她还没说完,赵掌柜脸上的笑容“啪嗒”一声摔在柜台上。
“宽限几日?!”他的声音拔高了八度,“你知不知道这几日空着铺面,我得少赚多少雪花银?!”
“我懂您的难处,”李荀月赔着笑脸,“这个月赚的利润,我一分都不要,全都给您!”
赵掌柜嗤笑一声,斜着头看他。
眼珠子滴溜溜一转,突然凑近,压低了声音:“我有几个好友也想做牛乳茶生意,这么着……你把牛乳茶的方子给我,我让他们先卖!等你的银子到了,咱们再按原样合作,怎么样?双赢!”
李荀月心头警铃大作,立刻摇头:“不行!牛乳茶刚在京城露头,现在就遍地开花,品质良莠不齐,招牌砸了谁也别想赢!”
赵掌柜打了什么主意,李荀月一清二楚。
牛乳茶的方子恐怕也不是白给其他人……
老狐狸,双赢?不就是他赢两次?
见她不愿,赵掌柜的脸色阴沉沉的,“你那点配方,以为我不知道?不过是看在咱俩之前的情面上,给你个面子!爱签不签,过了这村……”
他故意拉长调子,威胁意味十足,“可就没这店了!”
几句话间,赵掌柜变脸数次,唯一不变的,是脑门上写着的“贪婪短视”四个大字。
此时此刻,李荀月终于下定决心。
跟这种人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不仅会被啃得骨头渣都不剩,还会被他的短视拖后腿。
她前世吃过亏,这辈子不能再跌倒第二次。
李荀月笑一声,腰杆挺得笔直,“既然如此,那咱们的买卖,就到此为止吧。”
“什么?!”
赵掌柜眼珠子瞪得溜圆。
原本只是想拿捏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他怎么还倔起来了?!
“你,你可想清楚了!没我这铺面,你那破茶……”
李荀月懒得再听,利落转身走向门口。
跨出门槛前,她脚步微顿,侧过头,语气带着点微妙的嘲讽,“您啊,就守着牛乳茶发财吧!拜拜了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