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里苦,又实在觉得丢了面子,当天就病倒了。
安陵容如今作为和她最是交好的姐妹,自然不能弃她于不顾,于是当其他妃嫔陆陆续续离开长春宫时,只有安陵容留在了这里。
富察贵人冷哼了一声,齐妃今日受了奇耻大辱,就是她再想做好人也不看看时候,没脑子的蠢东西,没有那张脸,她倒要看看她还怎么在后宫里活下去。
敬嫔走时,也特意看了一眼,见安陵容满脸心疼的看着齐妃,神色微闪,什么也没说跟着皇后退了回去。
哪怕所有人都己经走了,长春宫里的气氛也格外冷肃,齐妃神情恍惚,站在原地好像失了智一般,任凭谁说话都一副听不见的样子。
“你们都站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叫太医!”安陵容皱了皱眉,长春宫里的宫人也太不顶用了些,眼看着齐妃成了这副样子还一个个地站在原地只装作看不见,也不知道齐妃到底是怎么约束的宫人。
她抬眼看了看这会儿躺在刑凳上生死不知的翠果,拉着映雪的小声说道,“你命人去把张藏张太医叫来,就说我的伤口不大舒服,让他带着些治疗外伤的伤药过来瞧瞧看。”
映雪心知肚明,连忙应下,主动招呼着长春宫里的太监把翠果好好安置了才去了太医院。
果然满后宫里只有她家主子才是真正的菩萨心肠,她能跟着这样一位仁慈的主子是三辈子修来的福气,往后她一定得好好保护她家小主,必不能让小主如今日齐妃般白白受了旁人的欺辱。:三+叶ˉ?3屋/¢ ·免?2<费¢阅;,读e¥?
齐妃被宫人服侍着躺在了床榻上,脸色苍白,神情凄苦,自从被皇后宣判了责罚后,她就这副神魂不定的模样,对身边人的服侍没有丝毫的反应。
安陵容轻叹一声,她伸手帮齐妃整理了下两鬓处有些松散的头发,圣洁如神女的脸上带着一层浅浅的怜惜,那双清透恍若黑珍珠般的的眸子里酝酿着悲悯的情绪,她凑在齐妃身边轻声说着,“齐妃姐姐,你可得振作起来啊,你若是倒下了,三阿哥可怎么办啊,他还小呢,除了你这个亲额娘,他又能依靠谁呢?”
齐妃空洞的眼瞳动了动,她声音有些沙哑,“三阿哥......我的三阿哥......”
说着她声音更加哽咽,“可是,可是今日华妃这样羞辱于我,我还有何颜面在宫里立足?三阿哥若是知道我这般无用,只怕也会觉得面上无光......”
安陵容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她仔细用帕子擦拭着齐妃脸上的眼泪,声音越发温柔,“怎会如此,母子连心,三阿哥若是知道也只会心疼姐姐。”
听了她的这句话,齐妃再也忍不住了,呜咽着痛哭出声,眼泪像是止不住的线,很快浸湿了她的手帕。
安陵容继续道,“姐姐莫怕,姐姐还有三阿哥,只要有三阿哥在,这宫里就不会有人看不起姐姐。.萝?拉-小¨说/ -首/发^”
“姐姐想想看,便是华妃这样势大,也只敢对姐姐身边的宫人下手,她又能拿姐姐如何呢?姐姐,你与旁人可不一样啊,你是三阿哥的母亲,只要你不犯错,任何人都不敢欺负你嘲笑你。”
齐妃渐渐止住了眼泪,她抬头看着安陵容,两眼疑惑,脸上还是未干的泪痕,“可是,可是华妃欺辱我的宫人,不就是把我的面子往地上踩么,我往后还有什么脸面,便是她们明面上不敢欺负我,可背地里指不定怎么笑话我呢。”
安陵容低头看向她,那一双如秋水剪瞳的眸子此刻深邃无比,里面黑黝黝的看不见一丝的光亮,让人一眼望过去就像是被吸进了深渊里似的。
安陵容声音越发温柔了,语气蛊惑,她说:“姐姐,今日明面上是华妃欺辱你,可到底是谁带着满宫的妃嫔来看姐姐你的笑话?又是谁在听过你的诉苦后不仅不给姐姐做主,三言两语就放过了华妃,还顺带处置了姐姐?”
齐妃盯着那一双黑瞳,神色呆滞,“是皇后......”
安陵容笑了,“是啊姐姐,是皇后啊,是皇后让你在后宫姐妹面前丢尽了脸面,是皇后让你在后宫抬不起头。”
“姐姐在后宫以皇后马首是瞻,多少次在华妃对她不敬时为她冲锋陷阵,可她呢,她又是如何对待姐姐的?她将姐姐当做马前卒,平白让姐姐遭了华妃的记恨不说,更是在华妃打压姐姐时不管不问。”
齐妃呆滞着重复,“皇后害我......”
安陵容继续道:“后宫里都知道,皇后喜爱三阿哥,便是皇上也夸皇后慈爱,可真正对三阿哥一片慈母之心的明明只有姐姐你啊。皇后在后宫里为姐姐树敌不说,还故意亲近三阿哥,说自己是三阿哥的嫡母,全然不顾姐姐你这个生母的脸面与尊荣,皇后到底是要做什么呢?”
齐妃滞涩着一字一顿道:“皇后......皇后要夺走我的孩子......”
安陵容笑了笑,眼里的黑色越发浓烈,“是啊,皇后伪装着贤惠大度,实际上不仅给你树敌,还觊觎你的三阿哥。姐姐,你这么多年跟在皇后身边,你仔细想想,为何这么多年皇上子嗣空虚,便是势大如华妃怀的孩子也中途流产,姐姐,这其中难道真的没有皇后的手笔么?若不是姐姐怀孕时正值九子夺嫡的关键时候,皇后又怎会让姐姐生下三阿哥呢。姐姐,皇后佛口蛇心,面甜心苦,姐姐既然知道了皇后的真面目,更应该好好保护着三阿哥和自己才是。”
齐妃呆滞的表情里出现了一丝愤怒,“皇后,我要告发......告发皇后......保护三阿哥,保护自己......”
安陵容继续小声蛊惑,“姐姐,切莫轻举妄动,姐姐忘记了,太后可是皇后的亲姑母,有太后在,谁也动不了皇后。姐姐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假装依附皇后,照顾好三阿哥,保护好自己,只要有三阿哥在,后宫里的纷争就扳不倒姐姐,姐姐稳坐钓鱼台,坐山观虎斗即可,切莫不小心被皇后当枪使了才是。”
齐妃一字一句重复着,“假装依附皇后...照顾三阿哥,保护自己...坐山观虎斗......”
安陵容收回视线,清澈的眼眸里此刻全是心疼,她拿着湿润的帕子不停擦拭着齐妃脸上的泪痕,“姐姐,你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哭了呢?姐姐莫怕,都是华妃不对,我一定在皇上面前给姐姐讨回公道,姐姐可别再伤心了。”
回过神来的齐妃脑子还有些混沌,听到安陵容的话一面有些感动,一面又觉得皇后实在可恶,若不是皇后,她如今又怎会成了宫里的笑柄?
到底己经被安陵容不知不觉间重新构建了心理状态,如今她只觉得便是她出丑了又如何?她是三阿哥的生母,谁敢当面笑话她就首接把那人脸皮子扒下来,谁又敢说什么?这会儿子被一个小姑娘安慰着,齐妃还觉得有些尴尬。
“好了好了,我这回也算是吃过一次亏了,下次必定不让她有这样的机会。”
齐妃从床上起来,她只觉得头脑再没有这般清醒过,虽然感动于安陵容的安慰之情,可这会儿她得赶紧去皇上面前上眼药,万万不成让皇后那个老妇平白抹掉了她的委屈。
“安妹妹,这回可是感谢你了,你先回去,姐姐还有事,晚些时候定去你宫里看你。”
安陵容点头应下,乖巧得很。
她转身,光洁如玉的脸上突然多了抹妖异的笑,只是一个打眼的功夫,又恢复了往日的清丽绝世。
成了。
这下子可有的好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