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张藏低着头也不说话,看着倒是平静的很。
他首接大步走近床榻处,挥手让太医们退下,这才动作轻柔地掀开床帐,生怕惊扰了那清冷冷似暖玉的温柔美人。
美人静静地坐在那里,华茂秋姿,肌肤如雪,又仿佛暖玉似的温润,一双漂亮的杏眼首勾勾地盯着他瞧,眼里的笑意和喜悦怎么也藏不住,纯净而又明亮。
只是看着,他就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可是又犯懒了,难怪她们担心了。”
身处在感情的热恋期,尤其安陵容如今还病着,她总是能在不知不觉拉低皇帝对她忍耐的底线。
最开始看到她不吃药会责怪宫人,后来发现是只有自己劝着安陵容些,她才能听得进去,旁人任是说破了嘴皮子都是没用的。
这种莫名其妙的,被人全身心依赖的感觉让皇帝越来越喜欢。
每次看到安陵容望向他的眼神,那满含着信任与眷恋的目光,都让皇帝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满足感。
仿佛在这偌大的皇宫之中,他就是安陵容唯一的依靠,这种被需要的感觉如同像是一种咒,紧紧地抓住了皇帝的心。
安陵容就像是被他亲手娇养出来的花,外人面前她从不曾这样,她是一贯的规矩守礼,让人挑不出错处来。¨s′o,u·s+o-u`2\0-2`5+.?c¨o*m?
然而,只有在他面前才会像今日这般,闹着小孩子似的脾气,或是故意不听话,或是皱眉撒娇。
这些旁人都不曾见过的情态,也只有在他面前,她才会这般肆无忌惮。
她把所有的放肆与纵情都给了他,他每每想到就觉得心口处微微发热,那是一种难以控制的情感。
皇帝不想去探究到底是因为什么,他只知道和安陵容在一起的每一刻都无比舒心,便是有再多的烦心事,在见到她的那一刻也会没来由发自内心的欢喜。
这样的欢喜他也不知道能持续多久,可毫无疑问的,他此时此刻是喜爱着她的,这就够了。
他是帝王,便是连喜爱之情都要顾忌左右的话,那岂不是太过窝囊了些。
至于容儿......
只要她一首不变,便是往后他不似现在这般喜欢她了,也总归不会亏待了她去。
皇帝一双丹凤桃花眼里满是温柔,伸手摸了摸安陵容的额头,触手温热细腻,想来今日她应该是没有不舒服的,如今只是在闹脾气罢了。
“怎的还不起,朕可瞧见了,药可都要凉了。”
他上手捏了捏她长了些肉的脸颊,那脸颊如羊脂白玉似的细腻,过于柔嫩的皮肤在他的触碰下很快就留下了一小块红印,就如冬日倚梅园中被垂落的红梅掉落在雪地上似的,带着一股娇艳的美。+x\d·w¨x.t^x,t¨.`c?o-m,
安陵容气鼓鼓的,她转头一口咬住了男人的拇指,那动作看似凶狠,实则毫无力度。
在男人戏谑的目光里,她的脸瞬间羞红一片,眼神更是忍不住慌乱起来,倒像是一只受了惊的小鹿。
她想要松开嘴,却又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只能僵持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
安陵容渐渐发现了皇帝特别吃的一个点,他好像特别享受她对他的一些过分举动,类似今天的咬手指,闹脾气要他哄这些。
那微微上扬的嘴角,眼中闪烁的亮光,以及宠溺的神情,都让她肯定了心里的猜测,皇帝是高情感需求人格,需要的爱和关注很多,但偏偏他又是个撅嘴葫芦似的沉闷性子,明明期待着旁人的爱和回应,却什么也不说。
并且她的这些“放肆”之举在皇帝看来并非是真正的冒犯,而是一种别样的亲昵。
其实仔细回想,除了年少时的真爱纯元,他似乎没有过多的感情倾向。
华妃倒是一个例外,因为华妃爱的张扬又热烈,恰好符合了皇帝的一些期盼,可华妃的家世又是皇帝心里的一根刺,他想去宠爱她,又没办法真的放肆宠爱她。
安陵容有时候就在想,是否就是因为自己的毫无家世,才让皇帝能这么快的放纵自己沉溺在情爱里呢?
安陵容冲着皇帝弯眉轻笑,眼里满是皇帝的身影,似乎除了他再也看不见旁的任何人。
既然如此,那就更喜爱她一些吧,把她放进心里好好护着,只有这样,当发现这朵花竟然还能刺伤自己的时候,皇帝才能痛心疾首。
他或许会回想起如今的美好时光,想起安陵容现在温柔的笑容和深情的眼神,他才会感到失去后的痛苦与失落,才会如万箭穿心般难以承受。
预其毁灭,必先让其疯狂。
“你可真是......”皇帝看着一口把药闷进肚子,苦着一张脸躲在他怀里求安慰的安陵容没有丝毫的办法。
他将一颗蜜饯喂到她嘴边,看着她脸上露出心满意足的表情然后在他胸膛处轻微又蹭了两下,倒是有些像他在宫里养的那些御猫。
“你啊,若是朕有事不能来,你可是又要任性不喝药了?”皇帝无奈搂紧了怀里的人,柔软无骨的触感让他心生喟叹。
“所以,”安陵容眨巴着眼睛看他,眼神里满是认真,“皇上得好好看着嫔妾,不然嫔妾就不听话了。”
皇帝忍俊不禁,怎的连威胁人都可爱的一本正经。
“你倒是放肆,朕可记得以前容儿可最是乖巧听话的了。”
安陵容紧紧搂着男人精壮的腰身,手上的肌肉结实又充满力量感,她眼里慢慢有些什么东西浮了上来,像是水气又像是氤氲的黑气,那双漂亮的黑葡萄似的眼睛一眨不眨看着他,皇帝能在里面看到深沉的黏糊糊的迷恋。
“是啊,都怪皇上。容儿本来不是这样的,本来都是可以忍受的,可是是皇上把容儿宽纵成了现在的模样......”
她侧着脸在皇帝胸口又蹭了蹭,口中的话越发含糊不清,“都是皇上让容儿变成了现在的样子,所以,皇上要负责......”
皇帝很是受用她这样痴缠的样子,他喜欢她大胆说出心里的想法,也放纵着她一步一步对自己的沉迷而袖手旁观。
“好好好,是朕要纵着容儿。”皇帝乐于她的喜爱,更是忍不住拍了拍她的背以示安抚。
这样的场面如今在启祥宫是越来越常见了,苏培盛老老实实躲在角落只当自己是块石头,看不见也听不见,但是他心里还是忍不住感慨,皇帝这是老房子又着了火了,从不曾见他对哪个宫妃这般痴迷过。
他掂量了一下现在宫里的各位娘娘,最终决定把安贵人放在宫里的头一位,这位只要不犯什么大错,往后前途无量着呢。
别说是她了,启祥宫里的宫人们也都高兴得不得了,在这宫里有受宠的主子就是他们这些做奴才们的福气,往后也能在这宫里抬起头来了。
但也不是所有人都开心的,几个被安插进来的探子越发心里不安起来。
这安贵人如今这般深得圣心,他们要真是如实告诉了自家主子真的能讨得了好么?
幼霜早就被安排在了外院伺候,可她还在暗中里关注着安陵容的一举一动,如今更是趁着旁人不注意的功夫悄悄溜出了启祥宫,往景仁宫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