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昭熙

与殿外的冷肃不同,殿内可谓是暖意融融。_h.u?a′n¨x`i!a¢n¢g/j`i!.+c~o^m+

自觉死里逃生两回的苏培盛夸起安贵人来可谓是不遗余力,“哎呦,瞧瞧这颜色,当真是好看,还得是安贵人念着皇上,想着您忙于国事,这不身子刚好些就立马给您做了吃食,最难得的便是这般巧思和心意啊。”

这话说的,好像其他妃嫔没有往御前送过吃食似的。

不说皇后,这段时日里最常往御前送东西的就是华妃,什么吃食补品,布料络子,那是日日不停歇的送啊。

可那些个吃食皇帝是一口都没碰啊,还不都是便宜了他们这些御前的人。

确实新奇,皇帝看着瓷盘上摆盘精致的软糯糕点忍不住露出一抹笑来,她一贯是惫赖的性子,往日都是能躲懒就躲的,今日能这般勤快不过是因为他罢了。

皇帝心里难免觉得妥帖,糕点入口即化,桂花蜜的香甜结合着醇香的牛乳味道让他有些惊喜,不过过于的甜腻,一切都恰到好处。

一份不大的糕点很快就被他吃完了。

他原本被余建安怪力乱神的话搞得心烦气躁,这会儿也难得平静了下来。

是他魔怔了,被宫里的流言蜚语搞得焦头烂额了些,这些日子宫里发生的事到底是因为什么没有人能比他更加清楚。·w*o*d*e_s,h!u-c/h?e+n?g,.!n*e^t\

“你去打听打听,最近余建安接触了哪些人。”

空穴从不来风,只看是何人妄图搅弄风雨。

皇帝顿了顿然后道:“吩咐下去,钦天监正使昨日夜观天象发现明月绕环,此乃吉兆,与启祥宫安贵人命格相合,为福泽之象,特赐昭熙二字作为封号,以示恩泽。 ”

苏培盛脸上一瞬出现了惊讶之色,很快便消失不见,“是。”

他脸上带着与荣幸焉的笑容,“昭、熙二字都有光明美好之意,想来昭熙贵人若是知晓,必定十分欢喜。”

想到女子言笑晏晏的模样,皇帝也不免露出几分笑意来,“你让人去给余大人送些赏赐,他于天象之事上有功,朕自然不会亏待了他。”

苏培盛笑着应道:“余大人能得皇上看重那是他的福气。”

不提余建安突然得知明月绕环有多么惊讶,只说午后,整个后宫便是如炸了锅似的热闹。

那安陵容是什么身份,不过是小小八品县丞之女,这样的身份便是连有些子宫女都比不上,又如何能与后宫里的众位娘娘们比较。

可谁要人家天生丽质,不仅有上天赏赐的绝美容貌,更是好运加身,入宫后便被皇上看重不说,更是有了钦天监验证过的福泽之象。/x.i~a\o′s?h`u′o\z/h~a+i+.¢c¢o,m^

本来皇帝就宠爱她,如今更是龙颜大悦特意赏赐了双字封号给她,要知道便是家世尊贵如华妃也没有这份殊荣。

可偏偏她不是因为有孕或者家世受封,而是因为福泽吉兆被封赏的,这让心有怨言的妃嫔一口老血憋在心里吐不出来。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怎么就偏偏她这般好命呢?

碎玉轩。

甄嬛坐在软榻上紧紧捏住了手里的书,几乎控制不住浑身的颤抖。

吉兆?

为何偏偏会是吉兆?

明明入宫时她还是高她半级的菀常在,可如今呢?

她身负妖星之名,被困在碎玉轩不得出,身边的宫人走的走散的散,每日上刑一般祈福诵经,而另一边的安陵容不仅日日得皇帝看护,更是成为了昭熙贵人。

呵,一个小小贵人竟然也能用得双字封号。

皇上当真是喜爱她啊。

如今她们二人一个是命有福泽,一个身负不祥,当真是世事无常,遥想选秀当日的惊鸿一瞥,如今仿若梦魇,狠狠的击碎了她所有的清高与骄傲。

她难不成真的要一辈子困死在这一方小小天地里么?

不,她绝不认命!

甄嬛深吸了一口气,她颤抖的身子在逐渐平缓的呼吸中慢慢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只是站在她对面的浣碧却仍有不忿,“就凭她也配得上福泽之象?别是那个大人被她收买了吧,端的说的都是她的好话。”

这是不可能的,她们最是清楚那位余大人为何会去找皇上了。

气氛陡然沉默下来,浣碧咬着唇,神色甚是懊悔。

“既然己经如此,再去纠结此事己然无用,接下来便只能依靠我们自己了。”甄嬛放下了手里一首捏着的书,随即又道:“你如今怎样了?可还方便走动?”

浣碧脸色有些难看,她连忙低下头,尽力用刘海遮住自己己然肿胀的双颊,语气有些含糊不清,“...还是有些疼,但是不打紧。”

紧接着她问道:“只是如今那个余大人说辞有异,接下来我们该如何做才行呢?”

甄嬛沉默了片刻,半晌方才说道:“你可知淳常在自入宫后与何人亲近?”

浣碧想了想,“除了小主,慎常在,淳常在平日里便是爱去齐妃、安...昭熙贵人、欣常在和富察答应的住处多些。”

甄嬛垂眼思索了片刻,“那便富察答应吧,想来她本就罪孽深重,若是吸引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也是有可能的。”

景仁宫。

“你说什么?”

皇后手上一个颤抖,方才写好的大字瞬间被毁了干净。

剪秋面带犹豫,还是轻声道:“苏公公方才去了启祥宫传话,说是安贵人福泽深厚,己经被封为了昭熙贵人,甚至......甚至将承乾宫赐给了她居住。”

皇后冷笑,“皇上不是前些日子就将承乾宫收拾出来了么,等到现在才将人安排进去,真当宫里的人都是瞎子不成?”

她狠狠将笔摔在地上,飞溅的墨汁滴在了她和剪秋的衣服上,更显几分狼狈。

“可他千不该万不该,不该为了一个女人,捏造出什么福泽之象的说法。”

“一个小官之女,也配得上这样的命格?”

皇后的声音有些声嘶力竭,“本宫才是皇后,本宫才是他的妻子!那安氏有福泽之象,那本宫呢?他将本宫置于何地?”

剪秋更是心疼了,连忙上去拉住了皇后,连带着对安陵容也越发厌恶。

“娘娘,这安氏本就是个不祥之人,您能留她到现在己经是对她的恩赐了,更是不应该放任她这般献媚君上,惑乱君心。”

“娘娘,您该做出决断了。”

皇后深吸一口气,拿着帕子擦拭着手里的墨迹,干净的绣帕越来越脏,却如何也擦不干净她手上的一团黑色。

“是本宫想差了,你去告诉章弥,本宫要她美人如蛛,皮削骨烂,生不如死。”

剪秋笑着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