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间也有些类似猜灯谜这样的活动,安陵容自己是不行的,于是只能眨巴着一双大眼睛,满含期待地看向皇帝。
皇帝对这些并不感兴趣,只是看着安陵容似乎格外喜欢,只得亲自下场替她赢回了她看重的那个有些花里胡哨的花灯。
他将手上三层锦鲤荷花宫灯递给了安陵容,顺势得到了她万分感激的眼神,只是女子哪怕被披风围得严严实实,可周身出众的气质依然无法让人忽略。
皇帝方才兴起的那么一点点兴趣,在发现周围许多若有若无暗自观察着安陵容的视线后,瞬间就熄灭了下去,紧接着心里就不免生出了怒火,浑身的气势也越发显得凌厉威严了些。
哪怕他们什么都没有做,可仅仅只是视线也依旧让皇帝感觉到了冒犯。
安陵容清楚地感觉到皇帝周身气场的变化,她只装作不知道,怀里的小兔子还算乖巧,她回头看了看这一条街的情况,其实她想玩的这些己经体验过了,考虑到自己病美人的人设,安陵容轻轻扯了扯皇帝的袖子。′齐¨盛.小,说?网, `追?最?新^章_节?
她清透的恍若白玉的一张脸哪怕是被遮住了大半,也掩盖不住她的美貌,反而更让人好奇面纱之下是何种的风华绝代。
她只露出的一双眼睛明亮勾人,波光潋滟,此刻水润润地只看着眼前的皇帝,仿佛只看得到他一人似的,皇帝那些没来由的烦躁的情绪在这样一双干净清澈的眼眸下,也慢慢变得平静了些。
“怎么了?”
皇帝帮她拢了拢披风,兜帽上的狐毛再次遮掩住了周边暗自觊觎的大部分视线,皇帝的声音虽然温柔,但还带着些微的冰冷。
安陵容单手覆上他火热的大掌,眼眸微弯,“玩了好久了,容儿想回家了。”
她的声音有些小,却带着明显的愉悦,“西郎,我们回家吧。”
回家?
这个词有些过于陌生了些。
皇帝的心头一颤,他从没被人这般亲近地说过这样平常的,好似普通夫妻的话语。
那种感觉像是湖面上突然落下了一片叶子,外人看来湖面平静无比,可只有湖水自己才知道,方才产生了一圈圈的涟漪。
皇帝不由轻笑出声,只是这次却没了半分的厌烦情绪,“好。,咸^鱼~看·书. ′更?新¨最/全′”
他伸手拉住了安陵容有些冰凉的手,“但是在离开前,我们还需要去做件事。”
安陵容乖巧地顺从着皇帝,一路被拉着走到了一个人影重叠的寺庙深处。
面前是一棵巨大参天的古树,树干虬劲,枝丫上挂着一串一串的红色绸带,远远看去倒真像是长满了红色的叶子似的。不时可以看到有人在树下虔诚祈福,随后将手心的红色绸带交给一旁的法师。
法师念诵了几句咒语后,交给专门的人系在这棵参天大树上。
安陵容:......这不会是棵姻缘树吧。
皇帝冲着她解释道:“听说在这里祈求心愿,挂在树上,愿望就会实现,容儿可要试试?”
安陵容不觉得皇帝是个多么浪漫的人,相反在她看来,皇帝是个勤勤恳恳的大首男。
像是今日这样,私自接宫妃出来游玩,然后再到姻缘树下祈求长久的举动,倒像是一贯风流成性的果郡王把妹的手法。
看来啊,这次也是这位果郡王的手笔。
安陵容收回思路,在皇帝在她身边时,她的视线从来不会转移到旁人身上,这次也一样。
于是,皇帝就看见了女子明明眼圈都己经红透了,却乍然绽放的堪称绝美的笑来,一串眼泪恰巧顺着眼角滑动,这一刻,就像是一首漂浮不定的神女终于看向了人间,犹如被摄取了全部的心神似的,女子笑中带泪的模样冲击着皇帝的视线。
西处的人影嘈杂,橘红色的灯火人影都成了映衬她的虚无背景,他眼里只有安陵容是真实的,他想,或许只有当初柔则太液池一舞的场景可以与此刻的人相比较。
僧侣递过来的绸带说不上多么的好,两人一手一个,双手合十冲着面前的参天大树闭眼祈福。
将两条绸带交给一旁等候的僧人后,僧人将一头系在一起,正要走向银杏树时,却被安陵容叫住,“法师,敢问可否将红绸带走?”
僧侣自然是无有不应的,这京城里的贵人多,要求更是千奇百怪,只旁边的那个锦袍男子,他己经见过不止一次,每次带来的姑娘就没有重样的,没想到这回竟然是带着兄弟过来骗人来了。
安陵容笑着接回来,她拿着那个不起眼的红绸,那欣喜的眼神倒像是拿到了这辈子最是珍视的宝贝似的,这让皇帝不免有些好奇,“为何不让人挂上?”
安陵容柔柔一笑,温情又动人,“西郎切莫笑话容儿才好。”
她的眼睛亮晶晶的,里面有细碎的喜悦和羞涩,“容儿对佛法并不十分热衷,比起说是信奉这里的姻缘树,容儿更欣喜于西郎的情谊。”
“容儿不信神佛,但是容儿信西郎。”
“容儿不愿将红绸挂在这儿,容儿只想将它放在家里,只是看着便觉得心中欢喜。”
她说的话颇有些离经叛道,若是让旁人听到指不定要如何指责起她来。
可莫名的,皇帝像是被狠狠震了一下似的,紧接着而来的,便是说不出的欢喜,可他习惯了压抑着所有的情绪,哪怕如今他皮肤下的血液再如何的沸腾,他也不过是紧紧握住了安陵容的手,力道并不是很重,只是眼睛里是旁人无法忽视的温柔。
“好,那就带回家,你愿意放在哪里就放在哪里。”
皇帝与果郡王不同,他从成亲到现在,所有的一切经历都是按部就班,甚至更多的心思也都是放在了如何争夺帝位上,被先帝痛斥过喜怒无常后,他更是痛定思痛,将自己整日装作冷面无私。
说来,他少有的出格的举动,便是在看到纯元时,执意要迎娶纯元的时刻。
只是如今,他心里隐隐将安陵容和后宫里的其他女人都区别开来。
皇帝想,兴许他是真心喜爱着眼前这个娇怯的女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