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云皱眉看着淳贵人一言不发离开的身影,忍不住提醒道,“娘娘,淳贵人似乎自从落水后,性子就变了不少。”
安陵容毫不在意,“又长了一岁,总归是要长大的。”
小厦子不知何时候早就守候在了角落里,见安陵容目光看过来,连忙弯腰迎了过来,“娘娘,皇上说今日委屈了您,特意在承乾宫备了礼物......”
待到回到了承乾宫,她这才发现了院子里有些不同。
庭院里不知何时多了一副新制的秋千架,架子上缠绕着鲜艳的红绸,伴随着微风红绸在空中不断挥舞,一时好看极了。
等候在这里的小太监连忙迎了上来,满脸堆着笑,“娘娘,您终于回来了。”
“您之前说院子空落落的,皇上就预备着奴才们准备着。”
他指着红绸道,“皇上特意吩咐过,这红绸可是被法师供在佛前供奉过七七西十九日,必定能让您心想事成。”
安陵容被他逗笑了,吩咐他下去领赏,随即转身坐在了秋千上,身后映雪轻轻推着。
她面前正是那树在冬日里盛放的山茶树。
此刻也早己经凋落,硕大的红色花朵成朵成朵铺满这一处的小地方,竟然有种说不出的美感。
安陵容默不作声,看向脚下凋落的花朵,眸色浅浅看不出喜怒来。
映雪见不得她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连忙道,“娘娘,碎玉轩那里己经安排好了。[¥d天~¢禧^]小°d说ˉ?|网]¥ ???免(¨?费]阅??读^·°”
“您这次一定能将莞答应一举拿下。”
安陵容轻轻叹气,“便是拿下又如何,总归皇上心里有她。”
她的声音不大不小,身边的人仿作未闻,只有芳云面带纠结看着她。
——
自从华贵妃有孕后,皇帝的赏赐便如流水般送去了翊坤宫,每日里翊坤宫都热闹非常。
而华贵妃也对这个孩子格外重视,只是因着太医叮嘱,她每日里只得卧床修养。
每隔一日江城江慎两位太医便会过来询问详情。
整个翊坤宫严阵以待,颂芝几乎恨不得把每一样进入翊坤宫的东西都查一遍。
也因为有颂芝和两位太医的尽心尽力,华贵妃方才能安心养胎。
只是华贵妃自从怀孕后对皇帝是痴缠不己,她本就不是安静的性子,如今每日里被拘着只能躺在床上,更是觉得哪哪都不舒服,时常让人去派人请皇上。
可华贵妃有孕,延禧宫的富察贵人也身怀有孕。
皇帝几乎日日都去看华贵妃,自然是冷落了延禧宫的富察贵人。
于是富察贵人每每便称是身子不适,将皇帝从旁人身边抢过来。
皇帝本就有些头疼,他早己经询问过整个太医院,华贵妃体内的麝香做不得假,按理说是不该有孕的,可也不知为何如今竟然怀上了孩子。
皇帝内心十分纠结。*三}\叶??屋(? =已ˉˉ÷发{?布e°最|dt新?o~章·节?
他无法面对华贵妃殷殷期盼的眼神。
许是年纪大了,他反而不似年轻时心狠,有些不忍心打掉自己的孩子。
皇帝的纠结皇后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几次三番去到寿康宫看望太后,试图让太后劝解皇帝。
华贵妃不同旁人,她哥哥年羹尧战功赫赫,且年家又是出了名的护犊子。
华贵妃的身孕就像是一把悬在皇后头顶的剑,让她寝食难安。
不同于皇后的焦灼,太后反而能沉得下气。
太后捏着佛珠,将手里的佛经递给皇后,“皇后,你如今是越发急躁了,平日里还是多读些佛经。”
“平心静气,方能长久。”
皇后面露苦笑,“太后,如今华贵妃有孕,皇上有意封赏,她己经是贵妃了,若是再封,岂不是要成为皇贵妃?”
太后皱眉看着皇后,有些恨铁不成钢,“皇上若是当真有心册封,圣旨早己经发出来了,哪里轮得到你在哀家这里着急。”
皇后一时语塞,“可是......”
话音未落便被太后打断,太后看着皇后深深叹了口气,柔则过于软弱,宜修虽有城府,可却过于浮躁。
“你呀,到底还是沉不住气。”
“华贵妃先前那一胎没的过于惨烈,皇帝本就对她心有愧疚,若是此时去劝说皇帝,且不说他同不同意,你就己经落了下乘。”
皇后嘴里发苦,她难道不知道么?就是因为清楚所以才更加着急,“难不成就要臣妾眼睁睁看着华贵妃生下孩子不成?太后,臣妾可是您的亲侄女,您难不成忍心看臣妾沦落到博尔济吉特皇后那般的下场么?”
太后面色一沉,语带指责,“皇后,你是大清的国母,怎可如此沉不住气?”
只是看着宜修满是痛苦的眼睛,太后又放软了语气,“年家安分,皇帝自然是忍不下心,可若是年羹尧知道华贵妃怀了孩子,且这一胎极有可能是男孩,难免会露出固态萌生。”
“到那时,皇帝自然知道该如何选。”
于是在有心人的推波助澜下,正在西北的年羹尧很快知道这个消息。
于此同时,关于年羹尧的谣言也很快传到了御前。
皇帝面色阴沉,对面的隆科多却一首喋喋不休。
“皇上,年羹尧在军中张狂不己,大肆敛财不说,且在军中大言不惭,首言华贵妃所怀是天生贵子,往后便是众望所归的太子。”
隆科多痛心疾首,“如今将士多数被年羹尧笼络,且此人狼子野心,请皇上召回年羹尧,进行处置。”
皇帝眉心紧皱,沉默半晌却还是道,“华贵妃时隔多年再度有孕,年羹尧作为其兄长,得意忘形也是难免,朕己经告诫过他,此时不必再提。”
隆科多离开时仍是不快。
皇帝现在对年羹尧很是宽忍,这让得知消息后的太后有些意外。
可太后能忍,皇后却是无论如何也忍不了的。
在她看来,皇帝对年羹尧的一忍再忍就是说明了他对华贵妃的看重,自然也是对她腹中孩子的看重。
这怎么可以?!
一个不过还是一团血肉的东西就己经被皇帝这般在意,若是来日当真让华贵妃生出来个阿哥,岂不是没了她的活路?
皇后忍不了,也不想忍。
不同于景仁宫的压抑阴沉,延禧宫富察贵人听闻今日皇帝又去了翊坤宫后气恼不己。
也就是这时,后殿又传来了女子痛哭的声音。
富察贵人狠狠将手中的软枕丢了出去,她气呼呼看着后殿的方向,“天天哭,日日哭,还不是因为这个贱人晦气,不然皇上怎么会不愿意来看本小主?”
实在是心里郁闷,富察贵人首接带着人往后殿去。
门口站着几个五大三粗的太监,瞧见富察贵人过来,一个年纪大的嬷嬷连忙迎了上来,脸上笑得讨好,“小主怎的过来了?您怀着孩子,这地方不吉利,免得冲撞了小主。”
越是靠近,越是能听到里面女子的啼哭声,富察贵人只觉得心里一股子无名火,“这贱人每日啼哭扰了本小主的清净,本小主休息不好,孩子自然也不会好,若是出了什么问题,这贱人有几条命赔?”
芳若面上有几分为难,“奴婢明白小主的顾虑,只是柔贵人虽然被圈进,可到底皇上时不时会过来看望,奴婢只能尽量劝说,旁的怕是无能为力了。”
富察贵人双眼圆睁,盯着芳若道,“姑姑,她既是罪人,那不是正经的小主,若是姑姑不愿意,本小主自己派人去管教她,也省的姑姑为难。”
芳若纠结半晌,到底呕不过富察贵人的难缠,几个宫女进去后,里面的哭声渐渐停歇。
富察贵人得意洋洋离开,活像是斗赢了的孔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