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胤禛快马加鞭地赶到了塞外，胤禛先去给皇帝请安，胤禛见到皇帝后，皇帝直接让胤禛去押解废太子，胤禛连忙应下，胤禛看得出皇帝心情不悦，他也没敢询问太子的情况。
收到皇帝的指令，胤禛就过来给押解太子的将领们打招呼了。
即使太子被废他也依旧是皇子，而且废太子也还并未昭告天下，将领们对太子也还算是照顾，并没有把他当做囚犯关在囚车中，而是关押在马车中，隔绝了所有人的视线。
“我可以去见见太子吗？”胤禛询问道。
“自然可以！”将领马上道，太子虽然被废，但是也是皇子，他们也不敢为难。
“多谢！”胤禛说完，就准备上马车去看太子，没想到老大这时候出现了。
“老四！没想到你来的倒是快，如今负责押解废太子可不仅仅只有你一个人，看到大哥了也不知道先来给大哥打个招呼，这便是你的礼节？”老大幸灾乐祸地出现嘲讽道。
“汗阿玛让我来押解却也并没有说是让臣弟辅佐大哥，押解太子亦是臣弟的职责，臣弟自然是先看太子的状况再去给你问安，顺便看看你有没有苛待太子殿下。”胤禛直接说了他对胤褆的不信任，目光坚定，言行中没有一点点退让。
“老四！识时务者为俊杰，如今太子被废，你们这些依附太子的也得找好出路，毕竟，良禽择木而栖。”胤褆提醒道。
“多谢提醒，我要看太子了，可以请老大你回避吗？”胤禛不为所动。
“哼！不识时务。”胤褆冷哼一声，然后转身离去。
“长盛，守着四周，莫让人靠近。”胤禛吩咐道。
“是！”长盛站了出来，让四贝勒的侍卫守在四周，不许其他人靠近。
胤褆看着胤禛的动作，眼底闪过一丝冷意，他以后会让老四跪在他面前求他，让他知道，什么叫作识时务，且就先让老四得意两日，等他真的意识到太子彻底败了，他就会知道谁才是真正能依靠的。
胤禛见自己的人守着四周，然后上了马车，看到了被废的太子。
太子头发凌乱，衣着不整，他脚锁着铁链，手也有铁链，曾经那不可一世的太子殿下如今变得极为狼狈。
“你来了！”太子看着胤禛，眼睛空洞，整个人木然，似乎精气神彻底的不见了。
胤禛倒是能够理解太子，原本那样高傲的一个人，如今被废，他如何能接受得了。
胤禛看着太子的情况眉头皱了起来，他上前一步，检查了太子的铁链，气愤道：“我去让人把铁链打开，太子殿下稍等一下。”
太子拉住胤禛，摇了摇头，“这是老大让人锁着的，说是害怕孤逃走，钥匙在老大那里，老大是不会给你的，何苦白白听他一顿羞辱。”
“那也不能把您锁着。”胤禛道。
“锁不锁的不都是汗阿玛的意思，我什么处境汗阿玛难不成不知道吗？他既然没有说什么，便是默认了，何苦连累你被老大奚落，罢了，成王败寇，既然落败，便就落败吧。”太子自嘲一笑。
“汗阿玛只是一时愤怒，等汗阿玛消气了，必定会恢复您的太子之位的。”胤禛安慰道。
“被废的太子怎么可能会再恢复位份，古今中来，也没有的事情发生。”太子道。
“万事皆有可能，汗阿玛只是一时愤怒，并非对您没有感情，您可是汗阿玛亲自带大的，您可不能自暴自弃，我和老三都会想办法帮您的。”胤禛道。
“不中用了，老四，如若你有心思……”
“臣弟没有其他的心思，臣弟只希望您能好好的，事情也没有到不可挽回的局面，您被废还没有昭告天下，您以前的错处汗阿玛都原谅了，想必这一次也一定能够度过，您现在要做的就是养精蓄锐，我和老三会设法给您求情的，只要汗阿玛心软，一切都还有挽回的机会。”胤禛将太子的话堵了回去。
“你说的是真的？”太子眼中闪过一丝希望道。
“臣弟会尽力，您放心。”胤禛看向太子，目光中没有一丝私心。
太子定定地看向胤禛，发现胤禛看着他的目光丝毫没有躲闪，太子叹了口气，“罢了！不管怎么样，你且先小心自己的，莫要被孤连累了。”
“这段时间您就好好休息，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如今还没有到达绝境，一切还有转机，您可不要做什么傻事，不然老大可就要笑醒了。”胤禛道。
提到老大，太子的目光突然变得凶狠，他今日之祸少不了老大推波助澜，等他爬起来，他定要让老大好看。
见太子对老大还有反应，胤禛松了口气，有老大这个仇恨对象在，太子是绝对不会轻生的。
见过太子后，胤禛就去找老大，“太子手铐和脚镣的钥匙呢？”
“汗阿玛命令本王押解太子回京，为避免太子逃跑，自然是要将他的手脚都铐上，老四，你虽然也是汗阿玛钦点押解太子的负责人，但也只是之一，太子这里出了问题，我也要同样担责，我可不敢把钥匙给你。”胤褆笑得猖狂。
“即使太子被废，如今也还没昭告天下，事情也不是没有转机，就退一万步说，太子依旧是皇子，既然是皇子，又凭什么被你折辱？汗阿玛只说将太子押解回京，也没有说让你将他给铐住。”胤禛怒道。
“汗阿玛也没说不许本王铐着。”胤褆也不退让。
胤禛听到胤褆这么说，嘴角突然露出一个笑容，道：“老大，你猜猜你押解太子的差事当的好好的，为何汗阿玛突然让来和你一起押解？”
听到胤禛这么说，胤褆一愣。
“不管怎么样，太子都是汗阿玛最疼爱的儿子，即使太子犯了天大的错，太子依旧是特殊的，你这样折辱太子，你猜猜汗阿玛高不高兴，老大，太子虽然被废，你现在还没有坐上太子的位子呢，汗阿玛还未昭告天下，一切就还有转机，老大，你猜猜汗阿玛的圣心重不重要。”胤禛道。
这下轮到胤褆愤怒地看向胤禛了。
胤禛并不害怕，两人目光对视分毫不让。
最后还是胤褆败下阵来，吩咐道：“费饶，钥匙给他。”
“是”胤褆的侍卫拿出钥匙递给胤禛。
胤禛接过钥匙就要离去。
胤禛离去之前胤褆道：“老四，太子已经被废，你再这样帮他有意义吗？我再说一句，良禽择木而栖，你要知道抓住时机投靠可靠的靠山，可比帮扶一个岌岌可危的靠山要可靠得多。”
胤禛听完，直接走了，老大这个靠山很可靠吗？真是笑话。
胤禛拿到钥匙就直接去了太子的马车中，帮太子把手铐和脚镣打开，他道：“太子殿下活动一下手腕和脚腕，我再让人打一些水来给您擦擦身体，等回了京城就好了。”
“多谢！”太子真心实意地道谢。
“您别做傻事就成，我去找老大要钥匙的时候可是把老大彻底得罪了，您可不要让臣弟白忙活，臣弟现在去找其他人打听情况，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看有没有机会找汗阿玛求情。”胤禛道。
“多谢！”太子再次道谢。
胤禛让长盛在这里守着，莫让其他人进入，也莫让太子真的逃走了。
安排妥当之后，胤禛去找了是十三。
“见过四哥！”胤祥见胤禛来了连忙给胤禛请安。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太子突然被废了？”胤禛问道。
十三叹了口气，道：“事情还得从十八弟生病说起，十八弟突然病倒，太子却在帐篷里喝酒听歌舞，在此之前，因为老大的弹劾，汗阿玛原本就对太子生了气，十八弟生病，太子殿下不顾十八弟生病，反而寻欢作乐，惹得汗阿玛更加的不满，汗阿玛还联想到二十九年他自己出塞途中生病，令太子殿下和老三驿前相迎，太子殿下到行宫看到汗阿玛的病容，丝毫没有忧愁的样子，汗阿玛觉得太子无忠爱君父之念。”
“无忠爱君父之念？汗阿玛当众说的吗？”胤禛问道。
十三点了点头，“当着大臣说的，因为十八弟的病情，太子殿下白日被骂，晚上却被汗阿玛发现太子殿下晚上靠近他的帐篷，从缝隙向里面窥视，他怀疑太子殿下可能要“弑逆”，汗阿玛当即大怒，在大臣面前亲自说了二十九年他生病时候发生的事情，说了太子殿下无忠爱君父之念，当即决定废太子。”
胤禛抿了抿嘴，太子做下的那些事儿足够被废十几次了，或许在之前索额图出事时汗阿玛就动了废太子的心思，只不过终究是疼爱太子的，只处置了索额图，此次太子窥探汗阿玛的帐篷，汗阿玛再也按捺不住，真将太子给废了，老大知道，他弹劾的那些证据都是真实的，所以才这样有恃无恐的折辱太子。
“这事儿你没牵扯进去吧？”胤禛关心道。
“四哥放心，每次离开京城四哥就有叮嘱，虽然不忍，臣弟也只是随着众人一起求了情，只不过汗阿玛不许，之后我便没有说什么了。”胤祥道。
“那就好！此事怕是麻烦了。”胤禛道。
胤祥也觉得麻烦，除非此时汗阿玛突然想要放过太子，虽然已经和大臣们说了废太子，到底也还没有昭告天下，倒是能够挽回，可是汗阿玛如今在气头上，谁都不敢求情。
胤禛拿走钥匙后，胤褆将自己的心腹叫了过来。“老四刚刚找过本王了，把太子手铐脚镣的钥匙拿了过去。”
“王爷是想让我们趁机干掉太子吗？”何文杰道。
“想什么呢？老四的人可不是废物，万一打草惊蛇让汗阿玛知道有人想要太子的命，第一个怀疑的就是本王。”胤褆瞪了何伟杰一眼。
“那王爷的意思是？”何文杰问道。
“老四说了一句话本王很在意，汗阿玛说了废太子，可是到底还未昭告天下，万一汗阿玛心软，放弃废掉太子也不无可能，让我们的人这段时间多收集一些太子的罪证交给汗阿玛，尤其是太子不友爱手足罪证，太子不是自诩高我们一等吗？”胤褆冷笑道。
“王爷英明！”
“去办吧！”胤褆心情极好，可不能够让汗阿玛就这样生了气，又对太子心软，趁他病要他命，他绝对不会给太子翻身的机会，太子就此将永远被他压在身下。
很快，各处弹劾太子的奏折纷纷落在皇帝的案板上，皇帝每天的脾气都不是很好，十三、十四这些伴驾的皇子们一个个也不敢张扬，生怕触了皇帝的霉头。
胤禛把太子被弹劾的消息在太子这里瞒得死死的，每日只安慰太子。
知道胤禛安全将太子护送入东宫，胤禛才松了口气。
胤禛回了京城，胤祉早就在四贝勒府等着胤禛了。
“什么情况？”胤祉问道。
“情况怕是不妙，胤禛将太子被废的原委全部讲给了胤祉，如若只是因为其他，咱们还能求情，太子出事的原因是太子窥探汗阿玛的帐篷，惹得汗阿玛怀疑太子有“弑逆”的心思，再在二十九年汗阿玛出塞途中生病，命令你和太子殿下相迎，太子殿下到行宫看到汗阿玛的病容，丝毫没有忧愁的样子，汗阿玛觉得太子无忠爱君父之念。”胤禛道。
胤祉也想起了康熙二十九年的事情，确实那段时间汗阿玛生病了，太子殿下确实表现欠佳，汗阿玛提前让太子殿下回了京城。“我以后那件事已经过去了，没想到汗阿玛还记在心里，现在还因为那件事觉得太子殿下无忠爱君父之念。”
“只是深埋在心底，事情还没有过去，等到现在，一并拿了出来。”胤禛道。
“那如今怎么办？”胤祉问道。
“我也无计可施，除非汗阿玛自己消气原谅太子殿下，废太子的圣旨还未昭告天下，兴许还能有挽回的机会，只是如今朝堂全是弹劾太子的奏折，汗阿玛如何消气？”胤禛眉头皱了起来。
“如若昭告天下，那可一切都无法挽回了。”胤祉皱着眉头道。
胤禛点了点头，他的神情也有些颓败。
“该死的老大，一定是他让人弹劾太子的，我非得把他的把柄找出来，太子被废，他也好不了。”胤祉怒道。
对于胤祉的话胤禛不置可否。
胤祉看着胤禛眼睛中的疲态，胤祉道：“老四，你这段时间也累了，你先好好休息，我去看看能不能找到老大是把柄。”
“是！”胤禛应下了。
因为老大的努力，即使到最后，皇帝依旧在气头上，九月十六日，废太子的圣旨昭告文武百官，十八日，派遣官员告祭天地太庙社稷，废太子胤礽，幽禁咸安宫。
昭告天下后，胤礽被幽禁咸安宫，废太子彻底落实了。
胤褆将老八、老九、老十和十四请了过来庆祝，太子被废，最开心的就是他，他和太子相争了这么多年，总算是如愿将太子给压了下去。
“恭喜大哥，贺喜大哥，大哥总算是得偿所愿。”胤禩端起酒杯向胤褆道喜。
“哈哈！还当不得大喜。”胤褆嘴上说还当不得大喜，但是却端起了酒杯，将胤禩敬的酒一饮而尽。
“怎么当不得大喜，如今太子被废，汗阿玛另立太子只能是大哥了，大哥是长子，还有军功傍身，于情于理，大哥才是下一任太子。”胤禟吹捧道。
“老九，你可别乱说话。”胤褆被哄的眉开眼笑。
“我可没有乱说话，这是事实呀。”胤禟道。
“是呀！大哥，你可莫要妄自菲薄，如今朝堂之上，谁还能好大哥比肩，是不是呀，十四。”胤禟笑眯眯道。
“是！”十四也连忙道。
“现在太子被废，太子那边的人想必是慌的不行吧，这些天我这里都有不少人过来投靠，想要通过来结识大哥。”胤禟道。
“不过是一些墙头草，见自己的靠山倒了，就忙不叠地去寻另一个靠山，这些人到时候看有没有可用的，如若没有便算了吧，我这里也不是什么人都收。”胤褆道。
“现在老四应该很惶恐吧。”十四突然开口道。
“他呀！性格冷硬，本王倒是有心拉拢他，可是他却不肯追随本王，良禽择木而栖，本王倒是要看看，没有了太子，老四还能扛多久。”说起胤禛，老大脸上就浮现出一丝愤怒，很显然，他在愤怒胤禛打了他的脸。
“怎么？他不接受大哥的拉拢？这也太蠢了。”十四有些幸灾乐祸，真是愚蠢，太子都倒了，老四居然还死抓着太子不放，连老大的招揽都拒绝，真是太蠢了，没了太子，老大可是长子，身上还有军功，于情于理都是老大上位，老四居然还拒绝。
胤禩和胤禟对视一眼，他们两个的眼神有些复杂。
胤禩倒是觉得老四挺聪明的，太子刚倒下，老四就迫不及待地改换门庭，汗阿玛那里怕是也会有不好的印象，而且老大也并不是一个很好的辅佐对象。
“可惜了！太子还活着，保不齐汗阿玛什么时候就心软了，虽然没有太子被废再立的先例，万一汗阿玛心软了呢？而且汗阿玛对孝仁皇后极为爱重，孝仁皇后是汗阿玛的原配，太子殿下还是嫡子。”胤禟道。
“是呀！万一汗阿玛再心软了可怎么是好。”胤禩也附和道。
听到皇帝心软后，胤褆的脸色突然变得难看，历史上确实没有太子被废后再立的先例，可保不齐汗阿玛心软呢？汗阿玛对太子的破例也不是一次两次，最好的办法就是能够一劳永逸，胤褆脑海中出现了一个疯狂的想法。
十四看着场上的氛围，怎么一下就变了，刚刚还特别高兴，怎么一下就变得这样凝重。
“梁九功！太子……”皇帝说话一顿，“保成那里怎么样了？”
“陛下应该很清楚，要奴才如何答呢？”梁九功叹了口气道。
“朕也不想的，可是保成做事太过分了，朕早在索额图出事时就想处置了他，只是终究不忍，可是索额图的死没有让保成吸取教训，他是越做越过分，才出现今日的局面，他对兄弟不仁不义，对朕也不忠不孝，朕愧对列祖列宗，也愧对孝仁皇后，是朕之过，朕没有教好他。”太子彻底被废，皇帝又开始心软了。
“陛下已经做得很好了，是太子殿下、是二皇子没有体会陛下的苦心。”梁九功道。
“老三和老四在做什么？”康熙问道。
“两人今日都回府了，并未外出。”梁九功道。
“两人倒是安分老实的，老四且就不说了，性子实诚，老三做事倒也谨慎。”康熙道。
“两位皇子也都随了陛下，自然是好的。”梁九功夸道。
“不过，老大那里估计开心得不行吧，太子终于被废了。”皇帝擡头看着天空，梁九功无法看清楚皇帝的眼神。
梁九功只能硬着头皮道：“应该是高兴的，直郡王和二皇子争了这么多年。”
“是呀，老大和保成争了这么多年，如今总算是赢了，他赢了朕的保成，保成的太子之位被废，他是应该高兴的，所以，叫着老八、老九、老十、十四一起去酒楼喝酒庆祝，真是好不热闹呀。”皇帝感叹道。
虽说是感叹之语，梁九功却听出了皇帝声音里的不满，直郡王确实有些得意忘形了，十八阿哥生病，二皇子没有表现伤心，皇上对太子不满，觉得他没有当兄长的友爱之情，因为十八阿哥当时是弱势的一方，如今太子被废，即使太子做了再多的错事，他现在也成了弱势的一方，直郡王却在这时候跑去庆祝，不是故意让陛下心里不舒坦吗？
“直郡王性子直，恐怕没想那么多，只是许久未见弟弟们了，想小聚一下罢了。”梁九功道。
“是吗？为什么恰恰好地选在太子被废的这日呢？”皇帝道。
梁九功低下头，这让他如何回答。
“哼！今日对老大来说确实是喜事，你找人送一壶酒赏给惠妃，就说朕恭喜老大。”康熙道。
“是！”梁九功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