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防止日后有人贪图母亲的嫁妆,她特意在京兆尹那里备了案,盖了官印。”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在场众人,声音陡然提高:
“这上面的东西,没有一样是出自安阳侯府!都是我母亲留给我的嫁妆!”
钱云霄低头,仔细看了看册子上的官印,又翻看了几页,眉头越皱越紧。
“这官印……确实是真的。”他缓缓开口,语气有些复杂。
茅文昭的脸色,顿时变得铁青,他死死地盯着茅清兮,目光阴冷得像是要吃人。
茅清兮毫不畏惧,直直地与他对视。她知道,茅文昭心虚了,他怕了。
“茅清兮,你好得很!”茅文昭咬牙切齿地说,“这些东西,你都拿走!我安阳侯府,不稀罕!”
“老爷!”骆芸惊呼出声,声音里满是焦急和不甘。
“爹爹!”茅暮暮也急了,她怎么也没想到,茅文昭竟然会这么轻易地就松了口。
“让她拿!”茅文昭怒吼道,胸口剧烈地起伏着,“我茅文昭顶天立地,难道还会贪图一个女儿家的嫁妆不成?!”
骆芸和茅暮暮对视一眼,脸色都难看到了极点。这些年,安阳侯府的进项,几乎都靠着童霜留下的那些产业。
可自从骆芸接手之后,那些产业的收益就大不如前。茅清兮要拿走的这些东西,几乎是安阳侯府现在最值钱的家当了。
可偏偏茅文昭这个一家之主,对此一无所知。他只知道自己是个清官,是个好官,却不知道,家里的日子,早就已经捉襟见肘了。
茅清兮看着茅文昭气急败坏的样子,心中只觉得畅快。她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太久太久。
上一世,她为了所谓的父女亲情,一次又一次地对骆芸母女忍让退缩。可结果呢?换来的却是茅文昭的冷漠和无视,是骆芸母女的变本加厉!
她被囚禁在暗无天日的密室里,受尽折磨,生不如死。
直到那一刻,她才知道,原来母亲还给她留下了这么一份丰厚的嫁妆。可笑的是,这份嫁妆,最后却被茅文昭拿去,给茅暮暮添了妆!
这一世,她绝不会再重蹈覆辙!她要拿回属于自己的一切,让那些曾经伤害过她的人,付出应有的代价!
茅清兮不再理会茅文昭,她开始慢条斯理地清点那些被搬出来的物品。
金银首饰,古董玉器,绫罗绸缎……每一样,她都仔仔细细地检查着,生怕遗漏了什么。
骆芸看着那些东西,心疼得几乎要滴血。这些,可都是她辛辛苦苦从童霜手里抢过来的啊!
如今,却要眼睁睁地看着它们,一件一件地落入茅清兮的手中。
茅暮暮更是恨得牙痒痒,她恨不得立刻冲上去,把那些东西都抢回来!可她不敢。太子殿下还在这里,她不能失了分寸。
“茅清兮,你……你别太过分了!”骆芸终于忍不住了,她咬牙切齿地说道。
茅清兮却像是没有听见一样,她清点完最后一件物品,缓缓抬起头,看向骆芸和茅暮暮。
“骆姨娘,您手上戴着的这只玉镯……”
她微微一笑,目光落在骆芸的手腕上。
“还有妹妹头上戴的这支钗子……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些,应该也都是我母亲留给我的吧?”
“你!”骆芸气得浑身发抖。
“姐姐,你这是什么意思?”茅暮暮强忍着怒火,问道。
“我的意思是……”茅清兮勾起唇角,笑容明媚而灿烂,“这些东西,都是我的。你们……要么还给我,要么,就拿银子来买!”
“茅清兮!你欺人太甚!”刁明远怒吼道。
“林公子,这里是我安阳侯府的家事,还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来插手!”茅清兮冷冷地扫了他一眼。
“你……”刁明远气得说不出话来。
“怎么,骆姨娘和妹妹,这是舍不得吗?”茅清兮看着她们,笑意盈盈地问道,“还是说……需要我亲自动手?”“真是养了个白眼狼?!”
茅文昭的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每个字都像是淬了毒的冰碴子,又冷又狠。他死死地盯着茅清兮,眼中的厌恶几乎要化为实质,将她生吞活剥。
茅清兮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地攥紧。指甲深深嵌入掌心,细密的疼痛,提醒着她曾经的卑微和无助。
以前,每当听到这句话,她都会觉得自己犯了天大的错。她会拼命地反思,拼命地改变,把自己逼到极限,只为了换取茅文昭一个肯定的眼神。
上辈子,她像个傻子一样,追着茅文昭的认可,学诗书,练琴画,把自己变成了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偶。可无论她怎么努力,都比不上茅暮暮的娇柔做作。
因为,在茅文昭心里,她从来就不是他的女儿,他只认茅暮暮。
如今,再次听到这诛心之言,茅清兮的心,反而平静如水。
她抬起头,冷冷地看着茅文昭,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骆姨娘姐妹俩擅自拿走,是为偷。父亲,我可有说错?”
“混账!”
茅文昭气得脸色铁青,额头上的青筋暴起,像一条条扭曲的蚯蚓。
骆芸在一旁装模作样地劝着,眼神却时不时地飘向茅清兮,闪烁着怨毒的光芒。茅暮暮则低着头,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楚楚可怜。
刁明远站在茅暮暮身边,想安慰又不敢,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瞧这一家子,演得多逼真。不知道的,还以为茅清兮把他们怎么着了呢。
钱云霄眉头紧锁,眼底闪过一丝不耐。他看向茅清兮,语气中带着几分责备:
“冀夫人,区区小事,何必如此咄咄逼人?”
刁明远忍无可忍,冲着茅清兮吼道:
“多少钱,我赔!你别再纠缠暮暮!”
茅清兮轻笑一声,目光在刁明远和茅暮暮之间流转,带着几分戏谑:
“林公子真是情深义重,妹妹不如早日嫁了,也算了却一桩心事。”
茅暮暮正要开口,却被刁明远抢先一步:
“我会娶暮暮的,用不着你操心!”
茅暮暮气得脸色发白,狠狠地瞪了刁明远一眼,眼底的厌恶几乎要溢出来。
一个伯爵府的废物,也敢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她可是要当太子妃,成为太子妃的人!
钱云霄头疼欲裂,这都什么跟什么?
他必须尽快平息这场闹剧,否则茅文昭的脸面丢尽,他这个太子的面子也挂不住。
“好了,都别吵了!”钱云霄沉声喝道,“这对镯子和钗子,本宫出钱买了,冀夫人开个价吧。”
“五百两。”茅清兮毫不犹豫。
“成交。”钱云霄立刻答应,从怀中取出一叠银票,递给茅清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