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清兮本能地想要拒绝。
可冀容白已经将玉佩递到了她面前,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拿着吧,这是我的一点心意。”冀容白的声音很轻,却很坚定。
茅清兮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接过了玉佩,入手微凉,细腻的触感让她微微一怔。她抬眸,对上冀容白含笑的眼睛,心头竟莫名地跳了一下。
冀容白身体虚弱,没说几句话就又回房歇息了。
茅清兮则去了冀容白特意为她收拾出来的房间,那里放着她从安阳侯府带来的嫁妆。箱子被打开,露出里面满满当当的东西。
上辈子,这些东西最后都落到了茅暮暮手里。
这辈子,她绝不会让茅暮暮再占到半点便宜。
金银珠宝,茅清兮并不在意。
她翻找着,很快就找到了几本用油纸仔细包好的书。
那是母亲留下的,记载着各种奇门遁甲、兵法韬略的杂书。
茅清兮自幼习武,天赋极高。母亲和紫姨都说,她是百年难得一见的武学奇才。这些年,即便身处安阳侯府,她也从未放弃过练武。
只不过,这些杂学,她就实在无能为力了。
“小姐,你在看什么?”紫萱的声音忽然在身后响起。
茅清兮回过神,将手中的书递给紫萱:“紫姨,你看看这些书,可还认得?”
紫萱接过书,翻看了几页,眼中闪过一丝怀念:“这些都是将军当年留下的,奴婢也只是略知一二。”
她一边说着,一边时不时地看向茅清兮,目光中带着探究。
“小姐,”紫萱放下书,轻声问道,“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茅清兮知道,紫姨一定是察觉到了她的变化。
她抬起头,看着紫萱,眼神坚定:“我要让那些欺负过我的人,付出代价。”
“还有呢?”紫萱追问道。
“我要保护我想保护的人,不再让他们受到任何伤害。”茅清兮的声音很轻,却很坚定。
紫萱看着她,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她知道,自家小姐真的长大了,不再是那个需要她们保护的小女孩了。
“小姐,你有没有想过……要变得更强?”紫萱忽然问道。
茅清兮一怔,随即点了点头:“当然想过,只有变得更强,才能保护自己,保护身边的人。”
“那……小姐想不想知道,将军给你留下了什么?”紫萱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神秘。
茅清兮的心猛地一跳,她隐约猜到了紫萱要说什么,却又不敢确定。
紫萱从怀中取出一块漆黑的令牌,令牌上,刻着两个鲜红的字——“游萍”。
那是母亲的字。
茅清兮的瞳孔骤然收缩,她伸手接过令牌,只觉得入手沉甸甸的,仿佛承载着千钧重担。
“这块令牌……”紫萱顿了顿,一字一顿地说,“可以号令青霜将军麾下的一千暗卫。”
茅清兮只觉得脑子里“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一千暗卫……她从未想过,母亲竟然还给她留下了这样一股力量。
“他们……现在在哪里?”茅清兮的声音有些发颤。
“他们遍布大晋朝的每一个角落,有的在朝为官,有的经商,有的务农……各行各业,都有他们的人。”紫萱缓缓说道。
“那……我该如何联系他们?”茅清兮问道。
“只要小姐拿着这块令牌,他们自然会来找你。”紫萱说道。
茅清兮紧紧地握着令牌,指节泛白。她知道,这块令牌,将彻底改变她的人生。
“小姐,你真的决定了吗?”紫萱看着她,眼神复杂,“只要收下这令牌,就意味着……你将走上一条充满荆棘的道路。”
茅清兮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眼神坚定:“我决定了。”
她已经不是那个任人欺凌的安阳侯府嫡女了,她是青霜将军的女儿,她的血脉里,注定了不凡。
上一世,她没能保护好自己,没能保护好身边的人。
这一世,她绝不会再重蹈覆辙。
她要用这股力量,去复仇,去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
“紫姨,我想知道,关于这批暗卫的一切。”茅清兮抬起头,看着紫萱,眼神坚定。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还有,当年我娘的死……到底是怎么回事。”
紫萱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欣慰,也有一丝担忧。
她知道,从这一刻起,茅清兮将彻底告别过去,踏上一条充满未知的道路。
紫萱咬了咬牙,单膝跪地,沉声道:“主子,将军的死,绝非意外!”“什么?!”
茅清兮瞳孔骤缩,猛地站起身,带倒了身后的椅子,发出“哐当”一声巨响。
“紫姨,究竟发生了什么?!”
她死死盯着紫萱,指尖因用力而微微泛白,声音尖锐得有些失控。
紫萱垂下眼睑,避开了茅清兮的目光,声音低沉而压抑:
“临死前那段时间,将军将我支开了。等我回来,将军已经……”
她顿了顿,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吐出那几个字:
“将军却意外驾鹤西去!”
茅清兮觉得胸口像是被重锤狠狠击中,闷疼得几乎窒息。
她踉跄了一下,扶住桌沿才勉强稳住身形,声音颤抖着追问:
“紫姨,你的意思是……有人,谋害了我娘?”
紫萱紧咬下唇,嘴唇几乎被咬出血来。
“我……只是猜测。但将军似乎知道是谁,只是,她对我守口如瓶。”
她抬起头,看向茅清兮,眼中交织着困惑、不甘与愤怒。
“自从胜仗回京,我就觉得事有蹊跷。长平侯阻挠封赏是一方面,可将军她自己也推辞了,心甘情愿嫁入侯府……”
紫萱欲言又止,似是在斟酌用词。
“可……跟随将军出生入死的那些副将,一个都没得到封赏,后来更是……接连出事,都……没了。”
紫萱的声音越来越低,每个字都如巨石般,压得茅清兮喘不过气。
“还有那些暗卫,原本五千之众,可将军入府后,竟只剩下一千。”
紫萱的语气中透着一丝悲凉。
“这一千人,还是将军后来遣散了所有人,严令任何人不得动用,这才得以保全。”
茅清兮的眼前,闪过母亲模糊的身影。
记忆中,母亲总是很虚弱,房间里永远弥漫着浓浓的药味,挥之不去。
母亲不爱喝药,她便总是偷偷地给母亲塞蜜饯,想用那一点甜味,盖过苦涩。
那时候,茅文昭很少踏足她们的院子。
她那时一心痴迷练武,整日里在院中挥舞着木剑,幻想着自己也能像母亲一样,成为一名驰骋沙场的女将军。
直到八岁那年的冬天,母亲的病情突然恶化,短短几日,便撒手人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