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的声音尖锐而焦躁,和平日里的稳重判若两人。
“是,管家!”
家丁们应声散开,四处搜寻。
茅清兮的目光,落在了院落中央。
那里,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茅暮暮。
她披头散发,脸色苍白如纸,眼中充满了惊恐和不安。
“二小姐,您别担心,老奴一定把那刺客抓出来!”
王管家走到茅暮暮身边,低声安慰。
茅暮暮却像是没听见一般,只是死死地盯着自己的房间。
她的贴身丫鬟春秋,正站在门口,神色紧张地张望着。
茅清兮心中一动。
这两人……有古怪。
她正欲跃下树去,一探究竟,却听见身后传来一阵细微的响动。
有人!
茅清兮猛地回头,只见一个黑影正从屋顶上飞掠而过,速度极快。
不好!
她心中暗叫一声,来不及多想,立刻飞身追去。
那黑影显然轻功极佳,几个起落,便已逃出侯府。
茅清兮紧追不舍,两人一前一后,在京城的夜色中飞檐走壁。
……
茅暮暮的房间里。
“小姐,怎么办?”
春秋的声音,微微颤抖。
“那个人……他是不是听到了什么?”
茅暮暮紧紧攥着手中的帕子,指节泛白。
“不会的,俞霜做事一向谨慎。”
春秋强自镇定,安慰道。
“可是……刁然那个废物,竟然把这件事传了出去!”
茅暮暮的声音里,充满了愤怒和怨恨。
“现在全京城都知道了,我……我的名声全毁了!”
她越说越激动,眼泪夺眶而出。
“小姐,您别急,总会有办法的……”
春秋的声音,也带了一丝哭腔。
“俞霜呢?他怎么还没回来?”
茅暮暮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刁然……绝对不能留!”
而此时,整个京城已经炸开了锅。
安阳侯府二小姐的“风流韵事”,成了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有人说,那梅花胎记美艳绝伦,引得无数男人为之疯狂。
也有人说,那不过是茅暮暮为了争宠,故意放出的谣言。
总之,各种猜测,甚嚣尘上。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刁然,正躲在临川伯府里,瑟瑟发抖。
他做梦也没想到,自己的一时贪念,竟会惹出这么大的祸事。“腰上有印记?侯府小姐?真的假的?”
“嗨,这种事儿,还能有假?一夜之间都传遍啦!”
“宋家二小姐?不是说她最守规矩吗?怎么连腰上……啧啧,私底下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呢!”
一个丫鬟打扮的女子,语气轻蔑。
“可不是嘛,越是装正经的,说不定越是放浪!”
“林二公子的名声有多臭,谁不知道啊?要说茅暮暮跟他没一腿,我是不信。”
“不过话说回来,他是怎么知道茅暮暮腰上有胎记的?难不成……”
一个粗使婆子挤眉弄眼,语气暧昧。
“哎呦,打住打住!我不信!除非我亲眼瞧见!”
“想得美!你去问问呗,说不定二小姐还真会撩起衣服给你看呢,哈哈哈!”
一阵哄笑声传来,刺耳又难听。
安阳侯府,茅暮暮闺房内。
“咔嚓——”
上好的玉簪,被茅暮暮生生捏断。
断裂的玉簪,尖锐的断面,刺破了她娇嫩的掌心。
鲜血,缓缓渗出。
可她却浑然不觉疼。
铜镜中,映出她煞白的面容,以及那双充满惊恐和愤怒的眼。
“小……小姐,现在怎么办?”
春秋的声音,微微颤抖。
她看着茅暮暮手上的血,心疼又害怕。
“那个……刁然,他是不是听到了什么不该听的?”
茅暮暮紧紧攥着手中的丝帕,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手背上的青筋都隐隐凸起。
“不……不会的,俞霜做事一向很小心。”
她低声安慰着自己,也安慰着春秋。
“可……可刁然那个混蛋,他竟然把这事儿给捅出去了!现在整个京城都在传,我……我的名声……全完了!”
茅暮暮越说越激动,眼泪不争气地涌了出来。
她的声音,尖锐而凄厉,像一只受伤的野兽。
“小姐,您别着急,总会有办法的,一定会有办法的……”
春秋也慌了神,声音带着哭腔,却不知道该如何安慰。
“俞霜呢?那丫头怎还不见人影?!”
茅暮暮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狠戾。
“刁然……他必须死!”
“小姐……”
春秋刚想说什么,就被“吱呀”一声打断了。
房门,被人推开了。
骆芸,茅暮暮的生母,长平侯夫人,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
她脸上满是焦急和慌乱,甚至连发髻都有些歪斜。
“暮暮,外面那些人在胡说八道些什么?他们……旁人如何得知你身上的秘密?”
骆芸的声音,又急又颤,还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责备。
茅暮暮透过铜镜,冷冷地看着骆芸。
她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怒火,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
“娘亲,这件事您就别管了,我会处理好的。您先回房去吧。”
“暮暮啊,你怎么能……你为何暴露了后腰的印记?这……这名声毁了还想嫁入豪门?你爹马上就要从明德殿回来了,要是让他知道了……”
骆芸的声音越来越急,眼泪都快要掉下来了。
“娘!”
茅暮暮猛地一拍桌子,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上好的黄花梨木桌面,被她拍得微微颤动。
她咬紧牙关,一字一顿地说:
“难道这一切是我想要的吗?要不是茅清兮那个贱人,我怎么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爹知道了又怎么样?现在最要紧的,王爷心中作何感想!”
骆芸一听,顿时手足无措。她平日里虽然保养得当,可眼角的细纹还是暴露了她的年纪。此刻,这些细纹因为惊慌而更加明显。
“若是王爷得知此事,定会与你恩断义绝,那……这正妃之位……”她喃喃自语,声音里充满了恐惧和不甘。
“这皇家正妻之位,一定是我的!”
茅暮暮斩钉截铁地说。她猛地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窗外,眼神坚定。
“娘,您现在要做的,就是去安抚住爹,就说……就说这是有人故意散布谣言,目的是为了破坏我和太子的婚事,是……是宁王!对,就是宁王在背后捣鬼!”
茅暮暮临时改变了主意,将脏水泼到了宁王身上。
骆芸平日里就没什么主见,现在更是心慌意乱,一听茅暮暮这么说,她也只能下意识地点头。
“好……好,我这就去,我这就去……”
她慌慌张张地应着,匆忙离去不见踪影。
茅暮暮看着骆芸离去的背影,眼神阴沉得可怕。
这些年,要不是她在背后出谋划策,就凭她娘那点本事,怎么可能在安阳侯府站稳脚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