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茅清兮猛地挥开他的手，语气决绝：“你命不久矣，还管得了我？”
冀容白缓缓收回手，静静地看着她，看了许久，忽而笑了，笑容中带着几分苦涩，几分无奈。
“娘子所言极是。”他轻声说，“不过，若我侥幸活下来，娘子这辈子，怕是都逃不开与我的纠缠了。”
茅清兮觉得他简直是在说废话，心中烦躁，只想快点结束这个话题。
“你先顾着活命要紧。”她冷冷地回应。
冀容白不置可否，只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他若不想死，阎王也休想收他，至少现在不能。
两日后，阳光明媚，正是醉月楼开张的大喜日子。
茅清兮起了个大早，精心梳妆打扮一番，带着紫姨和绿绿，出了秦府。
她没有刻意遮掩容貌，就这么落落大方地走在街上。
绿绿做事稳妥，话不多，冀容白还将她的卖身契给了茅清兮，用着也放心。
行至醉月楼所在的长街，茅清兮才真切地感受到，司玄苏这是要打造京城第一酒楼的架势。
只见长街之上，张灯结彩，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醉月楼门前，更是人头攒动，摩肩接踵，围得水泄不通。
时不时有穿着华贵的公子、老爷模样的人被簇拥着进入酒楼，看样子都是非富即贵。
茅清兮还未走到酒楼门口，就被眼尖的伙计认了出来。
“这位小姐，您……”伙计刚想说酒楼已经客满，请她改日再来。
“我要找付老板谈谈。”茅清兮直接打断了他。
小二一听，立刻换上一副笑脸，点头哈腰地将茅清兮往里引。
“东家，您这边请！”
他一路将茅清兮三人领上三楼。
三楼的雅间，布置得极为雅致，与楼下的喧嚣热闹截然不同。
每个雅间都以屏风隔开，保证了客人的私密性。
茅清兮暗自点头，这司玄苏，果然有两把刷子。
“这酒楼，怕是花了不少心思吧？”紫姨环顾四周，忍不住赞叹。
茅清兮微微颔首，表示赞同。
推开一间雅间的门，司玄苏早已等候在此。
见茅清兮进来，他刚要行礼，就被茅清兮抬手制止。
“付掌柜今日这身行头，当真是器宇轩昂。”茅清兮笑着打趣。
司玄苏今日一袭锦衣，风度翩翩，俊美不凡。
纵然茅清兮早已见过他女装的惊艳，也不得不承认，男装的他，更多了几分英气。
“主子谬赞了。”司玄苏微微一笑，“主子请上座，酒楼的生意，属下还有些细节想与您商议。”
茅清兮也不推辞，径直走到主位坐下，开门见山：“今日这般热闹景象，远超我的预期。玄苏，你做得很好，比我想象中还要好。”
“主子过奖了。”司玄苏谦虚道，“要做，就做这京城里独一份的。”
茅清兮看着他，忽然想起一事：“你这身份，可还稳妥？”
毕竟，他和雪苏容貌相同，难免引人怀疑。
“主子放心，此事我早有安排。”司玄苏解释道，“两年前，我便开始以‘司玄苏’的身份在京城走动。如今，我是富商司玄苏，而雪苏，则是我那久病缠身的妹妹，已被我接回家中静养。”
茅清兮点点头，心中一块石头落了地。司玄苏的思虑周全，让她省心不少。
“主子，我打算将醉月楼打造成文人雅士的聚集之地，不仅仅是提供餐饮。”司玄苏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我想效仿古人‘曲水流觞’之雅事，凡家境贫寒的学子，皆可来此免费用饭，只需以诗词文章相抵即可。”
茅清兮闻言，略一思索，觉得这个主意甚妙。
“这主意不错，但还可再添些彩头。”她略一沉吟，“这样，凡是诗文出众者，可将其墨宝悬挂于酒楼之内，供人观瞻。每月再评选出最佳诗文，将其挂在最显眼之处，并给予嘉奖。”
“高！实在是高！”司玄苏眼睛一亮，忍不住拍案叫绝，“如此一来，定能吸引全京城的文人墨客蜂拥而至，争相在此留下墨宝，以求扬名！长此以往，醉月楼便不仅仅是酒楼，更是文坛圣地！”
紫姨在一旁看着，忍不住掩唇轻笑：“玄苏，你这经商的头脑，怕是比读书还厉害些。”
“紫姨说笑了。”司玄苏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这都是跟主子学的，雕虫小技，不值一提。”
“你呀，就别谦虚了。”茅清兮笑着说，“换做旁人，可没你这般本事。”
她又和司玄苏商议了许多细节，发现他对酒楼的规划远不止于此，心中更是赞赏。
“对了，”茅清兮忽然想到一个点子，“咱们还可以和京城的书铺合作，让他们把时下畅销的书籍拿到酒楼来售卖。你想啊，这里文人墨客云集，还怕没有销路？到时候，利润分成，你跟书铺老板商量着来。”
“主子英明！”司玄苏由衷地赞叹。
剩下的事情，茅清兮便放手交给司玄苏去做了。
她相信，司玄苏定能将醉月楼经营得风生水起。
她需要这个酒楼，不仅仅是为了赚钱，更是为了收集各方情报。
“酒楼的账目，每月整理一份，交给我过目。”茅清兮又嘱咐了一句。
“这是自然。”司玄苏点头应下。
正事谈完，小二却突然急匆匆地跑上楼来。
“东家！掌柜的！”他喘着粗气，神色慌张，“不好了，楼下……楼下有人闹事！”“东家！掌柜的！”
店小二连滚带爬地冲上楼，脸色煞白，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滚而下。
“出什么事了？”
司玄苏眼疾手快地扶住他，眉头紧锁。
小二上气不接下气，指着楼下：
“不好了，楼下……楼下有人闹事！”
开业第一天就出幺蛾子？
茅清兮心里一沉，和司玄苏对视一眼，两人脸色都变得难看。
为了避免节外生枝，茅清兮并不希望这酒楼和自己扯上关系，传出些流言蜚语。毕竟，她在京城的名声，实在不怎么样。
那些自诩风雅的文人，若是知道这酒楼的东家是个“大字不识”的草包，只怕避之唯恐不及，更别提来这儿舞文弄墨了。
茅清兮原本打算悄悄从后门溜下去看看情况。
“咱们下去看看。”
可刚一转身，她又改变了主意，反倒提步往楼下走。
既然躲不过，那就看看是哪路神仙，敢在她茅清兮的地盘上撒野！
两人一前一后，刚走到楼梯口，茅清兮就愣住了。
楼下大堂里，闹哄哄的一片，一群人正围在一处。
人群中央，那道嚣张的身影……
竟然是清韵公主！
而她身旁，竟然还站着乐雅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