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枝意靠在姜梨肩上,无数个虚幻的画面从她眼前闪过。
她以一个第三人称的视角,看到了她自己的背影。
距离不远不近,是一种很标准地陌生人之间的尺度。
可在沈枝意想弄清楚这到底是谁的视角时,她头一沉惊醒了。
烛火不知道什么时候灭了,伸手不见五指。教堂里一片寂静,只除了偶尔有两道轻微的鼾声传来。
身旁的姜梨撑着椅背睡着了,沈枝意起身,揉了揉胀痛地腰。
她走到门口,听着教堂门外的动静。
奇怪的是,门外也很安静,并没有想象中的脚步声。
沈枝意有些纳闷地转头,寻找沈北的身影。可屋里太黑,她只能隐约看见座椅的轮廓。
她摸索着往前走了两步,忽然感觉不太对劲。
姜梨应该坐在最后一排的座椅上才对,可现在座椅上空无一人。
“阿梨?”沈枝意试探着喊了一声。
无人应答。
[听说那个传教士带着几个教徒,集体在教堂里吊死了!]
许老太太说过的话,突然浮现在沈枝意脑海中。后颈仿佛吹过一股凉气,惹得她头皮发麻。
“都是假的都是假的都是假的……”
沈枝意闭上眼睛心底默念,等到说服了自己后,她才睁开眼睛,凭着记忆中的教堂轮廓,朝着夏清樾地位置走去。
她扶着墙一步一步地走过去,可都绕了好几圈,也没瞧见人影。
“怎么会呢?”
正在沈枝意纳闷的时候,脖颈处有些痒痒的,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碰她。
她毫无防备地转过头,一双脚出现在她面前。顺着脚尖往上看去,是一个耷拉着脑袋、穿着传教服的死人。
[后来大家再去教堂,就经常感觉背后凉飕飕的,阳气弱的人还会觉得到有人踢他的脖子!]
沈枝意猛然退后一步,后脑勺又撞到了什么东西。
她咽了下口水转过头,身后的头顶上,吊着十几个穿着传教服的尸体。距离她最近的一具尸体,赫然是姜梨那张惨白的脸!
突然,不知道从哪吹进来的阴风,吹得它们轻轻晃荡着,一下又一下……
沈枝意头皮一阵发麻,她抬手拍着自己的脸,试图让自己清醒过来。
“沈枝意……”
姜梨的脚尖突然开口说话了,鞋面一开一合,喊着它的名字。
还是个小女孩的声音!
“别太离谱啊!”
说着,她挥拳朝着那鞋尖捶过去,之后瞬间睁开了眼睛,入目是姜梨那诧异的眼神。
“沈枝意,你要杀了我吗?”
姜梨一手握着她的手,另一只手搂住她的腰,防止她摔在地上。
“阿梨……我做了个梦。”沈枝意松了口气,借势趴在姜梨肩膀上,小声开口。
“我知道,你一直在梦里喊着我的名字,我还以为你有多爱我。谁能想到,下一秒你的拳头就挥过来了。”
姜梨轻拍着她的背开口。
沈枝意:“我喊你,你不答应,转头就吊死了。”
“我的错。”姜梨挑眉,“别怕,如果下次你喊我我没应,那你一定是在做梦。”
沈枝意认真地点了下头。
“几点了?”
姜梨看了眼手表,“标准时间晚上九点整。”
“我睡了那么久!”沈枝意惊呼。
她还以为就睡了一小会,没想到已经过了四五个小时了。
“我去看看沈北。”
沈枝意站起身,左边胳膊也有些发酸。
这时她才突然想起来,在主教堂里,似乎被铁柱咬了一口。
沈枝意撸起袖子看着光洁地手臂,上面一点伤口都没有。如果不是衣服上还有血迹,她都要怀疑是不是她记错了。
“这么快嘛。”
她很少在外面睡得那么熟,难道跟伤口愈合有关?
沈北见沈枝意过来,起身迎上去。
“主人,你醒了。”
沈枝意俯身揉了揉它的头,“嗯,刚刚没来得及问你,你是完成变异了?”
沈北摇了摇头,低头看了眼自己的爪子,“好像只是偶然激发了潜力,刚刚我又试了一下,发现根本操控不了。”
“没关系,不要着急。”沈枝意笑道。
她轻手轻脚地检查了一下八月的腿,肿胀已经有所缓解了。小白的前蹄也已经换过绷带了,两小只睡得正香。
“小白在睡前又做了几个小血包,它想着主人醒了正好到夏清樾换绷带的时间。”
沈北将一旁的几块叠好的绷带拖到沈枝意面前。
沈枝意拿起一块绷带,看着上面鲜红的血滴,心中泛起涟漪。
她抬手理了理小白的斜刘海,“谢谢小白。”
小白咂咂嘴,羊蹄动了两下。
沈枝意走到夏清樾身旁蹲下来,把住他的手腕,感受着他近乎消失的脉搏。
她拿过一旁的烛台点燃,解开他手上的绷带,看着那大片的青紫。
“啧,这么好看的一只手,我简直是罪人啊。”沈枝意叹息道,“北啊,你会弹钢琴吗?”
沈北眨眨眼睛,“主人,承蒙您看得起,人类的技能我真是一个都不会。”
东北虎弹钢琴,也是阴到没边了。
“哈哈,我就问问,其实我也不会。”沈枝意笑道。
“但是我会跳火圈,如果主人实在无聊,我也可以给您表演一下。”
眼看着沈北已经跃跃欲试了,沈枝意赶忙开口:“不不不,拒绝动物表演嗷。”
沉默了许久,沈枝意突然转头看向沈北,还没等她开口,沈北先说话了:
“主人,他应该不会跳火圈。”
“你怎么知道我想问什么?”沈枝意震惊开口。
沈北已经进化到,会读心术了?
沈北:“因为您刚才的眼神,跟爬爬玩抽象之前的眼神,一模一样。”
“果然,抽象会传染,都是爬爬的锅。”
沈枝意给夏清樾换完了绷带,又拿出水给他润了润嘴唇。
“好了,能做的都做了,活不活的了,就看你自己了。”沈枝意看着夏清樾憔悴地模样叹了口气,“夏清樾啊,你自己争点气吧。学习学不过我,活也活不过啊?”
夏清樾手指动了一下,似乎在回应沈枝意的话。
沈枝意起身,拿着烛台准备看看这个小教堂。
因为梦里的画面太过清晰,她还是选择不再逞强,叫上了沈北陪她一起。
没办法,人可以不信神,但不能不信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