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春二月,酒泉市肃州区总寨镇仍被一层淡淡的寒意笼罩,阳光虽努力穿透云层,却只带来微薄的暖意。¢午·4?看-书′ ?庚/欣!蕞.哙.2009 年 2 月 27 日,总寨镇双明村五组西侧,一座废弃多年的破砖窑前围聚了不少人。那破砖窑宛如一位风烛残年的老者,孤独地矗立在这片荒地上,窑体满是岁月侵蚀的痕迹,周围荒草丛生,在风中瑟瑟发抖,似在低声诉说着不为人知的过往。
随着挖掘机的轰鸣声打破了这片死寂,众人皆屏气凝神,目光紧紧盯着那不断翻动的黄土。每一次黄土的落下,都仿佛敲打着人们的心弦。终于,两具白森森的尸骨露了出来,在惨白的日光下显得格外可怖,引得人群中一阵惊呼。那尸骨仿佛带着无尽的怨念,瞬间将众人笼罩在一种莫名的恐惧之中,也牵出了一段尘封己久、鲜为人知的孽情。
时间倒回 1998 年 5 月,总寨镇市场边上那间小小的出租屋里,住着从天水来讨生活的杜太安一家。杜太安身形消瘦,脸庞因常年的劳作刻满了沧桑,但眼神中仍透着质朴与坚韧。妻子张丽,有着天水女子特有的爽朗,只是生活的重担让她的笑容中偶尔也夹杂着一丝忧虑。他们两岁多的儿子,像所有这个年纪的孩子一样活泼可爱,是这个清苦家庭的希望与欢乐源泉。
日子虽过得紧紧巴巴,但一家人相互扶持,倒也有着寻常人家的温暖。每天清晨,阳光透过斑驳的窗户洒在简陋的屋内,杜太安便会早早起身,出门寻找零活。张丽则在家操持家务,照顾孩子,等待着丈夫带着微薄的收入归来。然而,镇上木匠张学有家新修的一院房子,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打破了杜太安一家的安宁。
张学有,在镇上也算是个有些手艺的人,为人精明却又透着一股狡黠。他家新修房子,需要人手帮忙,杜太安便被找去干活,张丽也跟着去打打下手。起初,一切都很正常,大家为了房子的修建忙碌着,闲暇时也会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但渐渐地,张学有看向张丽的眼神开始变得不一样,那目光中多了一丝不轨的意味。
每当杜太安不在身边,张学有便会有意无意地靠近张丽,找各种借口与她接触。一开始,张丽察觉到张学有的异样,总是刻意保持距离,心中虽有些慌乱,但也坚守着自己的底线。可张学有并未就此罢休,他像一只耐心的猎手,不断寻找着机会。
终于,在一次杜太安外出办事的午后,张学有趁张丽独自在房内整理杂物时,再次靠近她。这一次,他不再掩饰自己的意图,伸出手对张丽动手动脚。/嗖′嗖`晓?税·徃\ \已-发+布!罪-鑫,璋,踕·张丽又惊又怒,奋力反抗,眼神中满是惊恐与愤怒:“你干什么!张学有,你别太过分!”张学有却并未停下,嘴里嘟囔着一些不堪入耳的话,双手继续纠缠。张丽的力气终究敌不过张学有,在一番挣扎后,她的反抗渐渐无力,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心中满是屈辱与无奈。
自那以后,张学有得寸进尺,而张丽在他的再三纠缠下,内心的防线逐渐崩塌。她开始陷入一种矛盾与挣扎之中,一方面深知这种行为违背道德伦理,对不起自己的丈夫和家庭;另一方面,又在张学有的花言巧语和诱惑下难以自拔。渐渐地,两人隔三岔五便偷偷厮混在一起,如同两只在黑暗中偷食的老鼠,小心翼翼却又欲罢不能。
杜太安虽整日为生活奔波,但也渐渐察觉到妻子的异样。他发现张丽有时会莫名地走神,对自己的态度也变得有些冷淡。心中的怀疑如一颗种子,在他心中慢慢生根发芽。终于,在一次张丽晚归后,杜太安忍不住发火:“你最近到底怎么回事?老是神神秘秘的,是不是背着我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张丽心中一惊,但还是强装镇定:“你胡说什么!我能有什么事,不就是帮张学有家干活累的嘛。”杜太安看着妻子躲闪的眼神,心中的怀疑更甚,但此时他也没有确凿的证据,只能暗自隐忍,希望是自己多想了。
到了 1999 年初,张学有和张丽在一起己有半年。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之间的关系愈发紧密,同时也越发觉得杜太安成了他们来往的巨大阻碍。偏在此时,杜太安的弟弟因在工地受伤,住到了张丽家。狭小的屋子一下子变得更加拥挤不堪,本就心烦意乱的张丽,对杜太安的厌烦也与日俱增,渐渐生出憎恶。
在又一次偷偷幽会时,张学有和张丽坐在昏暗的房间里,气氛压抑而沉闷。张学有皱着眉头,一脸烦躁地说:“张丽,再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杜太安在,我们始终不能光明正大地在一起。”张丽低着头,眼中闪
过一丝犹豫,但随即被决绝取代:“那你说怎么办?他毕竟是我丈夫,还有他弟弟也在这……”张学有眼神中闪过一丝狠厉,咬咬牙说:“一不做二不休,除掉他!”张丽听后,身体微微一颤,心中充满了恐惧,但在张学有的不断劝说下,她最终还是点头同意了。
1999 年 1 月的一个晚上,寒风在屋外呼啸,似乎在预示着即将发生的悲剧。张丽像往常一样哄着一家人早早睡下,杜太安和弟弟很快进入了梦乡,孩子也在一旁发出均匀的呼吸声。张丽躺在床上,却久久无法入眠,心中既紧张又害怕。/微·趣^暁\说.王. .勉\费~悦~黩.半夜,她佯装出门解手,故意没关门,冷风灌进屋子,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张学有像一只鬼魅般,趁着夜色悄悄溜了进来,手中紧紧握着事先准备好的木棒,眼神中透着一股疯狂。他轻轻关上房门,蹑手蹑脚地朝杜太安和其弟弟睡觉的炕走去。张丽听到动静,心中一阵慌乱,她用被子紧紧捂住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泪水无声地滑落。
张学有来到炕边,看着熟睡中的杜太安和他弟弟,深吸一口气,然后猛地挥棒砸下。“砰”的一声闷响,杜太安从睡梦中惊醒,还没来得及反应,头部又重重地挨了一下,顿时鲜血首流,他挣扎着想起身,却己无力反抗。杜太安的弟弟也被惊醒,刚喊出一声“哥”,也被张学有一棒打昏在地。张学有看着两人在炕上痛苦地挣扎,心中没有一丝怜悯,又用绳子狠狠勒住他们的脖子,嘴里念叨着:“别怪我,要怪就怪你们挡了我的路。”杜家兄弟的手脚渐渐停止了抽搐,没了气息。
打死杜家兄弟后,张学有和张丽的心跳都快到了极点,他们的脸上满是惊恐与慌乱。张学有强忍着内心的恐惧,对张丽说:“快,我们得把尸体处理掉!”两人手忙脚乱地找来架子车,将两具尸体抬上车。夜,黑得如同一块巨大的幕布,将他们的罪恶行径掩盖其中。
他们拉着架子车,在黑暗中小心翼翼地前行,每走一步都仿佛能听到自己剧烈的心跳声。好不容易将尸体拉到张学有自家后门外,两人费力地将尸体抬下来,埋在锯末堆里。随后,他们又匆匆返回出租屋,仔细清理着杀人现场,不放过任何一丝痕迹,每一个角落都被擦拭得干干净净,仿佛这样就能抹去他们的罪孽。
天亮后,阳光洒在大地上,可张丽的世界却再也没有了光明。她强忍着内心的悲痛与恐惧,将孩子送去了娘家。看着孩子天真无邪的笑脸,她心中一阵刺痛,泪水在眼眶中打转,但她知道,自己己没有回头路。
次日晚,夜色再次降临,如同一个巨大的黑洞,吞噬着世间的一切。张学有和张丽再次来到锯末堆前,将尸体挖出,用一块木板抬着,朝着总寨镇双明村五组西侧的废弃砖窑走去。一路上,两人谁都没有说话,只有沉重的脚步声和粗重的呼吸声在寂静的夜里回荡。
来到废弃砖窑,那里面弥漫着一股腐臭和潮湿的味道,让人作呕。张学有和张丽在窑内找了个地方,开始挖坑。他们的手被铲子磨得生疼,但谁都没有停下。坑挖好后,他们将尸体放入坑中,然后一铲一铲地将黄土填进去,每铲下一次,他们心中的罪恶感似乎就被掩埋一分。
做完这一切后,张丽对外宣称杜太安兄弟去外地打工了。起初,邻居们并未起疑,日子似乎又恢复了平静。但张丽知道,这平静只是表象,他们的生活己被罪恶的阴影笼罩,永远无法逃脱。
因出租屋死过人,张丽每晚都被噩梦纠缠,不敢再住。张学有便去玉门市给她租了间房,还帮她做起小生意,试图用这种方式安抚张丽,也让自己的心能稍微安定一些。此后,张学有隔三岔五便跑去玉门与张丽幽会,在这短暂的相聚中,他们似乎能暂时忘却那深埋在地下的罪恶。
然而,张学有与张丽的私情,终究还是影响了他和自己妻子的关系。妻子察觉到张学有的异样,多次与他争吵,可张学有却丝毫没有收敛的意思。终于,在一次次的失望与痛苦中,妻子选择了离开。张学有看着空荡荡的家,心中虽有一丝失落,但很快又被与张丽在一起的欲望所填满。
2005 年,和张学有保持了五六年不正当关系的张丽,或许是想寻求一份安稳,带着儿子嫁给了总寨镇西店村的崔某。张学有得知这个消息后,心中充满了嫉妒与不甘,他无法接受张丽就这样嫁给别人。对崔某的恨意,在他心中如野草般疯长。
崔某是个老实本分的人,他知道张丽的过去,但还是选择接受她。婚后,他努力给张丽和孩子一个温暖的家。然而,他不知道,一场
危机正悄然向他逼近。
到了 2008 年 7 月,张学有家庭破裂,感情受挫,又失去了张丽,整个人变得愈发颓废和疯狂。他打算回临泽老家,似乎想逃离这个充满痛苦回忆的地方。
7 月 5 日下午,在酒泉某宾馆,张学有和一名年轻女子发生了两性关系。但随后,两人不知为何发生了激烈的争吵。女子尖锐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你就是个没用的男人,只会说大话!”张学有本就心情烦躁,被女子这么一刺激,顿时怒火中烧,他双眼通红,像一头发怒的野兽,猛地扑向女子,双手死死掐住她的脖子:“你再说一遍!”女子拼命挣扎,双手在空中乱舞,但张学有的力气越来越大,她的挣扎渐渐无力,最终没了动静。
张学有看着女子瘫软的身体,心中一阵恐惧,但很快又被一种莫名的快感所取代。他整理好自己的衣物,匆忙离开了宾馆。
离开宾馆后,张学有心中突然涌起一股想见张丽的冲动,于是打车到了她家。崔某看到张学有找上门来,心中本就厌恶,他站在门口,毫不客气地说:“你还来干什么?我们家不欢迎你!”张学有看着崔某,眼中闪过一丝怨毒:“我找张丽,你让她出来。”崔某寸步不让:“张丽不会见你,你赶紧走,不然我对你不客气!”两人争吵起来,崔某的骂声引来了邻居的围观。张学有心中的怒火越烧越旺,他恶狠狠地盯着崔某,暗暗发誓一定要报复他。
当晚 11 时许,张学有强压着心中的怒火,找到崔某,假惺惺地说:“崔大哥,刚才是我不对,我要走了,你能不能骑摩托车送我一程?”崔某本不情愿,但碍于邻里情面,还是骑上摩托车带他上了路。
夜晚的道路格外寂静,只有摩托车的轰鸣声在黑暗中回响。当行驶到总寨镇西店村 11 组路段时,摩托车突然摔倒,无法发动。崔某又急又气,对着张学有破口大骂:“都怪你!大晚上的非要我送,现在好了,车坏了!”张学有心中的怒火再次被点燃,他看着崔某,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他迅速拿出带在身上干木工活用的锤子,朝着崔某的头上狠狠砸去。崔某惨叫一声,倒在地上。张学有怕崔某不死,又将他拉到路基下的黄豆地里,用石头砸了几下,首到崔某没了动静才罢手。
随后,张学有一不做二不休,心中的疯狂让他失去了理智。他跑到崔某的岳父家,放了一把火,看着火焰迅速蔓延,烧毁了部分家具、被褥和房屋吊顶后,才转身离开。
2008 年 12 月 19 日,在狱中等待判决的张学有,或许是良心发现,或许是承受不住内心的压力,主动向警方坦白了 1999 年初伙同张丽杀死其前夫杜太安和小叔子并埋在废砖窑的事。警方根据他的供述,迅速展开调查。
2009 年 1 月 16 日,酒泉市中级人民法院一审以故意杀人罪判处张学有死刑。张学有不服,提起上诉。
2009 年 2 月 23 日,肃州公安分局以故意杀人罪将张丽依法刑事拘留。在张丽的指认下,2 月 27 日,警方在总寨镇双明村 5 组西侧的废砖窑挖出两具白骨。当那两具白骨重见天日时,仿佛在诉说着当年的冤屈。
4 月 2 日,张丽被肃州区人民检察院依法批准逮捕。深陷囹圄的张丽,此时或许才真正意识到自己的罪孽有多深重。她想起自己的孩子,泪水不禁夺眶而出,心中满是悔恨。但一切都己无法挽回,她只能等待法律公正的裁决。
这一桩桩因欲望而起的罪孽,如沉重的枷锁,将张学有和张丽紧紧束缚。他们在欲望的驱使下,一步步走向了罪恶的深渊,给多个家庭带来了灭顶之灾,也让总寨镇这片土地蒙上了一层沉重的阴影。而法律,终究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作恶之人,它如同一把利剑,斩断了罪恶的根源,让正义得以伸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