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二章 以牙还牙
冬儿到底不是不经吓的那些小丫鬟,她很快就镇定了下来,而后看着伍月就开口道:“大小姐为何将我绑来,奴婢可是有什么做错的地方?”
同心搬了一张椅子过来,伍月就坐在那上面,她的裙摆还是湿的,让人看了就觉得莫名发寒,她拿着帕子轻轻擦拭着指尖,好似漫不经心地说道:“既抓了你来,便不会是无缘无故的,找你问几句话罢了。,w?d-s-h,u`c^h·e.n·g,.\c¢o/m~”
冬儿神色平静,“大小姐若是有话问,奴婢定知无不言。”
伍月笑了笑,“你肯说,那是最好。”
迎秋一直在盯着朝香阁,伍晨出事的时候,这屋子里的主仆三人都在院里,伍月也就没想到那天晚上她们能对伍晨下手,后来她方才想清楚了,能避过迎秋的耳目去朝俊阁里对伍晨下手,以喜儿的功夫来说是绰绰有余。
迎秋毕竟是个不会武功的丫鬟,喜儿要迷惑她,还不容易。
她准备出府寻古学文老大夫的那天早上,赵淑巧带着喜儿无故到来,原本以为她是幸灾乐祸来给伍月和李乐仪添堵的,其实不过是声东击西的手段。
她们走后没多久,魏嬷嬷就毒发毙命,只怕是伍月也没有想到,赵淑巧挑着朝俊阁里人心不稳最乱的时候,就这样明目张胆地在她眼皮子底下把人给毒死了,伍月哪里想到那个时候赵淑巧来是来对魏嬷嬷痛下杀手的呢。
她回朝宁阁之后找了迎秋问了之后才知道,那天早上赵淑巧出来的时候,是带着喜儿和冬儿一块出的,结果伍月所见却没有冬儿。
她去了哪里,做了什么,可就耐人寻味了。
“少爷出事的那天早上,你去了何处?”伍月声音轻轻的,听不出她此下是什么样的情绪。
冬儿眨了眨眼,她也不笨,知道朝香阁有伍月的人在盯着,伍月对她起了疑心,可她也不是没有防备的,她很快就答道:“奴婢去了针线房里,让人给姨娘赶做几套宽松些的衣裳,等来些日子就要显怀了,早些备着总是好的。·白.:?马{&书\??院1?. (^追′最;]新
她的确去过针线房,伍月找人去问也问不出结果。
而至于魏嬷嬷那处,别说人都死了,中的还是蛇毒,汤药下了肚,她就不相信伍月还能找出什么证据来。
“据我所知,夏季的衣料子可还没有进府,你眼下去针线房里让人做衣裳,用的却是春季的料子,只怕是做了也白做。”伍月微微笑着说。
冬儿的背脊一僵,但也只是一瞬,“新料子虽还没进府,但姨娘那里倒是有几匹花罗。”
伍月听着,语气里都带了一丝嘲讽:“巧姨娘出府之后,院里可是没留下半点东西,难不成你要告诉我你们在外奔波躲藏,还不忘把这几匹花罗带在身边,就等眼下进府来用了?我也就不同你罗嗦了,你去针线房制衣是真是假,大家都很清楚,那天早上你去了少爷的院子里做了什么,魏嬷嬷是怎么死的,你以为能赖得掉吗?”
冬儿一顿。
她去针线房的确只是走个过场,没想到伍月还能紧咬着这点不放。
她很快警醒,连忙认道:“大小姐恕罪,奴婢确实是去针线房走个过场,我的确是撒谎了,我本想着姨娘带着喜儿出去,便可以偷个懒了,如今被大小姐抓到,奴婢无话可说,甘愿认罚,只是大小姐说什么我去了少爷的院子,奴婢从来没有去过,也不知道大小姐到底在说什么。”
反正证据没了,她就认自己是偷懒去了,要打要罚也不过是那回事,咬咬牙忍一忍就过去了。
只要赵淑巧发现她不见了,很快就会找上门来。
虽然她在府上已经失势,但肚子里怀着的那个可是矜贵,伍月就是再不愿意她难道还能明目张胆地跟怀着身孕的赵淑巧过不去不成,要是赵淑巧动了胎气,别说老夫人,就是老爷知道了,她就不会好过。=搜#>搜u小?说?·/网x| )更[:x新o+最*\[快<
“你这么说的意思,就是不打算认了对吗?”她收起了帕子,眸里神色微冷。
冬儿咬着牙,“大小姐若是要我认,也要拿出证据来让我心服口服地认了,我知道大小姐对巧姨娘心里素有心结,此次少爷出事,即便都查出来是个意外,你还是怀疑我们家姨娘,自然也要迁怒于奴婢,眼下若是奴婢就这样认了,就是将我家姨娘一并害了,大小姐若是想通过奴婢来对付巧姨娘,那不如杀了奴婢,奴婢是绝对不会帮着大小姐
去陷害巧姨娘的。”
“好一个忠心护主,宁死不屈的丫鬟啊。”伍月赞道,语气里却是冷冷的讥诮,“魏嬷嬷当日也是为了救少爷才中的蛇毒,她抓蛇回来,也是为了炖汤给少爷补身子,这样忠心的奴仆,若不是帮她揪出凶手,可真对不住她。”
冬儿不予置否:“魏嬷嬷虽然是为了给少爷炖汤补身子,但不该将那害人性命的毒物抓回来,若要真算起来,害死她自己的人也就是她自己,她为了救少爷吸出蛇毒自己毒发身亡,也算死得其所,替自己的罪行赎罪了,大小姐还要找什么凶手,那条毒蛇府上找遍了都找不到,你同我说,我也是没有法子的。”
“谁说魏嬷嬷抓回来的蛇是毒蛇?她抓回来的蛇不过是一条没毒的蛇,咬伤少爷的不是她抓回来的那条,魏嬷嬷的死也不是因为她帮少爷吸出蛇毒以致自己毒发身亡,而是被人在汤药里加入有毒的蛇液,让人以为她是蛇毒发作而死的罢了。”伍月终于站了起身,居高临下冷冷地睥睨冬儿:“不如我再说清楚一点,那引虫粉是怎么回事,你应该清楚不过了吧。”
去年端阳盛典,伍薇给她的衣裳下引虫粉,冬儿再清楚不过。
如今换汤不换药,用过一次的手段还敢再用,仗着那引虫粉无迹可寻,就有恃无恐了不成。
背上蓦地渗出了一层薄薄的冷汗,冬儿的心跳飞快,几乎要无法思考。
伍月都知道,她全都知道。
她勉强抖着唇,艰难吐出话来:“这些……都是大小姐自己的猜测而已。”
说到底,没证据就是没证据,要是有证据,她就不用把她抓过来了,无非就是想要威逼利诱她当那个人证,只要她不肯,伍月就奈何不了她。
杀她一个奴婢,根本没什么作为,还要给她带来麻烦。
冬儿认定伍月是不会杀她的,现在就是吓唬她,抓来顶多也是用点手段,过不了多久还是得放人,只要她自己别乱了阵脚就行了。
伍月早就知道冬儿的嘴巴紧实,也套不出什么东西来。
但要撬开她的嘴巴,也未必没有办法,在美人行馆里什么样折磨人的手段她没见过,尤其是对女子的,多么可怕的都有,那时候的她只是看着都成了日日夜夜挥之不去的梦魇,何况是用在人身上。
不过,现在嘛……
她看着冬儿,眼神没有一点温度:“你以为我不会杀你,对吗?”
她蹲下来,用一种看着死人一般的眼神又说道:“我抓你来,没有打算利用你来对付巧姨娘。”
冬儿眼底的恐惧越扩越大,她总以为她摸清楚了伍月心里在想什么,可是直到这刻,她才意识到,伍月方才跟她周旋了这么久,不过是像猫捉老鼠一样,先戏弄一般,让它以为自己有活命的机会,以为自己不会死,就比如她到现在还无法接受伍月抓她来竟然是要她的命,甚至她都分不清到底她是不是还在吓唬她而已。
她的心神已经乱了。
“我素来是恩怨分明的人,魏嬷嬷含冤而死,到现在死了都要背着一个不属于她的罪名,我既然不能帮她洗刷冤屈,便帮她讨回一个公道,血债血偿的道理,不是天经地义的么?”伍月勾起唇,扬起一抹残忍的笑。
百结已经取了一个布袋过来,那袋里看不出是什么东西,但依稀能看见隐藏在麻布之下蠕动不安的影子,教人看了就遍体生寒,连血液都变得冰冷。
冬儿想要开口,旁边有人先一步直接将她的嘴封住了,任她如何挣扎也无法发出半个音节。
伍月抬头,慢慢地出声:“以牙还牙,你们用蛇,难道我就不会用吗?”
冬儿望向那麻袋,那里头鼓鼓囊囊的,断不可能是只有一条蛇。
光是想着,她头皮就忍不住发麻。
百结走了过来,手中拿着一个瓷瓶,直接将瓶子里的粉末往她身上倒去,似乎是意识到这是什么粉末,她的脸白得像鬼,挣扎得越发厉害,像是要将毕生的力气都用尽了一样,眼泪不断从她眼里流出来,她哭不出声,只能凄凉又悲哀地用祈求的眼神看着伍月。
这还不如一刀将她杀了。
“你放心,这里头的蛇是没有毒的,就算咬了你,你一时半会也死不了,你会慢慢的,无力地看着自己被蛇撕咬,苟延残喘,一直到死的那一刻。”
一阵腥臭味传来,众人一看,冬儿竟然生生地吓得失禁了。
那麻袋里头的蛇似乎闻到什么令它们狂躁的味道,扭动得更加用力,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声响。
冬儿哭得神智几近崩溃,
她用尽了力气想朝伍月的方向靠近,好像是在告诉伍月,只要她放了她,她愿意如实交代。
伍月却真的看都不看她一眼,转身推开门走了出去。
外头风雨正盛,从外面飞进来冰凉的雨丝溅在她的脸上,伍月的身影映在暗光里,沾湿的衣诀让风吹得偏飞,整个人散发一股肃杀森冷的寒意。
“魏嬷嬷,你尽可瞑目了。”冬儿听见伍月低低说。
然后那道门,啪地一下在她面前关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