怅眠 作品

第二百七十六章 进退两难

第二百七十六章 进退两难

李乐仪却侧过头来同伍月说话:“我怎么瞧着这景王世子一直往我们这里看,殊宁,他可是有什么事么?”

伍月眉头一抽。2?看<书£屋??小}说÷网=t t无#错?&内1(+容¨

抬头看过去,李胜寒果然肆无忌惮地就往她这边瞧,生怕别人发现不了似的。

她心下咬了咬牙。

这混蛋能不能收敛一点,满宴都是人,皇上和太子就端端地坐在上头,他到底想干什么。

伍月面上若无其事地应道:“他可能是在找晨弟吧。”

因为定国公府和建德侯府皇家之间的各种关系,伍晨作为嫡长子,是陪同李诉在迎亲之列的,这会封妃仪式已经结束了,景王爷李胜寒都陆陆续续来,伍晨应该也差不多要到了。

不过伍重霖作为礼部尚书,这些庆典的大小事宜都要主持,若是留下伍晨帮忙,那也没有什么奇怪的。

李乐仪心想应也是如此,便点了点头道:“晨儿这会也不知道去了何处,殊宁,你是大姐,代晨儿过去打声招呼也是应该,上次还多亏了人家寻了古学文老大夫来,救了晨儿一命,如此也算得是我们家半个恩人。”

伍月面上神色复杂得紧。

李乐仪很少见到伍月出现这样的神情,跟着又问了一声:“怎么了?”

“……”伍月心下叹了一口气,随口道:“没什么,我一会便过去。”

救命之恩大于天,她总不能过河拆桥,伍晨一好就对人家冷脸以待吧,这样成什么人了?

不过……

方才才下了决心不要诸多纠缠,伍月觉得自己辛辛苦苦好不容易建构起来的一道厚厚的心墙,蓦地又塌了下去。

那道目光如影随形,伍月被看得如坐针毡。

她抬头瞪他也没有用,又怕对看地久了被别人看了,不知道作何揣测,最后只能认命地收回了目光,随后找了个借口离席。

这一点上伍月承认,她真是拿他没有办法。

李胜寒三番几次地帮了她,还救了伍晨,她就没办法像从前那样理直气壮地对他冷言冷语,但是这人又是给一点甜头就顺势而上的,态度稍微有一点软化他都会不依不饶地缠上来,伍月真是没脾气了。

她离席没有两步,身后就有人唤住了她。

伍月脚步一顿,回头看去。

倒是冤家路窄,方才下去更衣的李光正好要回席,她从席上出来,就这样遇上了。

李光换了一身十分招摇的红色衣衫,摇着一把折扇,端着一个自以为十分风流倜傥的微笑,对她彬彬有礼地笑了笑:“真是巧啊,县主。”

伍月眼底闪过微光,飞快地跟同心说了一句话,这才对李光温和出声:“原是景王府的李三公子,方才席上匆匆而去,忘了见礼,失了礼数,还望李三公子莫要介意。”

同心就在这个当悄悄地退了下去。$/?第-??一?看·书[÷网,+¢ \`a更¢%,新?最?:快-%

李光的眼珠子恨不得黏在伍月的身上,自然没去在意伍月身边走了一个小婢女。

他瞧见伍月对他温言软语,心都要酥了。

伍月到底是在美人行馆里待过的,那些姑娘们平日里最常琢磨的就是如何讨一个男子欢心,她自认为不会需要用上这样的招数,耳濡目染之下,倒也知道些皮毛,重生之后就更不必对着谁奉承讨好,所以还从未对过谁这般和颜悦色。

李光本来就是好色之徒,还是没底线的那种。

这种人根本也不必她怎么刻意勾搭,只要随便说句话,这条鱼就能乖乖地上钩来。

伍月不笑的时候眉目清冷,高贵端庄,教人总有种难以亲近之感,但她掩唇低笑,勾着眼角眸里含情脉脉之时,两相矛盾之下,竟是异样的妩媚之色。

李光差点没把持住想要一把抱住伍月。

好在他今日也没喝酒,色胆再大还记着场合,更怕唐突了佳人。

这可不是他平时出入秦楼楚馆之流的花姑娘,可是定国公府的嫡女,乐仪郡主的女儿,还是太皇太后亲册的永安县主,论起来他虽然是景王之子,可是没有头衔,真正算起来,还要低他一头。

“伍小姐哪里话,你这样的天姿国色,就是做错了天大的事,也没人敢说你的不是。”李光搜肠刮肚,总算说出来一句像样一点的话。

这已经是他能说出最正经的话了,虽然在伍月听来依旧十分轻浮。

伍月低头娇娇地笑,抬头

看到不远处有人影闪过,依稀是同心的影子,她心下了然,压低了声音出声:“李三公子真会说话,难怪能哄得我群芳妹妹入府为妾,真是好大福气。”

李光一听赵群芳,连忙追着道:“县主说笑了,那赵群芳连县主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哪里就是福气了。”

伍月装作不解的模样:“可我看李三公子好像挺喜欢她的。”

她说完,皱了皱眉头,恰到好处地流露出一点酸意来。

李光立马就急了:“她一个残花败柳,我怎会喜欢上她?县主你是有所不知,若不是为了安抚赵东益,我母亲让我做做样子哄哄她,我早就把她轰出去了……”

“哦……”伍月拉长了尾音,语气里带着淡淡的笑意,“李三公子这样说群芳妹妹,可不怕她听了要伤心?”

李光怎会在伍月面前露怯,这会神情里多了几分不屑,“她不过就是一个妾,我还要顾得她伤不伤心,就算她这会站在我面前,我也是这句话,她要是看不清自己的身份,那无疑是自取其辱。”

这话一说完,就听前方一声异响,好像是树枝被折断的声音。

李光也听见了,冷着眉喝道:“谁?”

那人从阴影处缓缓走出来,露出精致却带着狰狞之意的小脸,她看着伍月和李光,目光好似淬着毒,而后冷笑着出了声:“我的殊宁姐姐,我的夫君,怎么那么巧,你们都在这里?”

李光瞬间哑然,莫名有几分心虚。-s?o,e¨o\.!i\n!f.o,

伍月故作惊慌失措地退了一步,惊呼一声:“群芳妹妹,你……你别误会,我跟李三公子什么都没有。”

她不说话还好,一说话就好像火上浇油,颇有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味。

赵群芳恨得一口银牙都要咬碎了,眼睛气得发红:“若非我来得及时,只怕过一会就要有什么了!”

伍月无限委屈地看了李光一眼,这一眼让李光猛地一个激灵。

若是他这会不护着伍月,只怕伍月永远不会再理她了,方才还在她面前大言不惭的那番话,可不能就如此打脸。

其实若是赵群芳不这样咄咄逼人,反倒是给足了李光面子,装作若无其事,李光会因为心虚和一丁点的那点内疚,冲着景王妃和赵东益,反而会站在赵群芳那一边。

李光这种人,在外对面子看着尤其重要,特别在他心里,赵群芳只是一个残花败柳,还是一个妾,让她拂了他的脸面,他肯定不能忍。

“就是有什么,你一个妾,难道还能管得着?”李光一点不客气地出了声。

没想到李光这样毫不犹豫地护着伍月,赵群芳的脸就像是生生地被刮了一巴掌,火辣辣地泛着疼,疼意几乎要将她的理智吞噬殆尽,“好你个李光,你竟敢如此对我?”

赵群芳气得要发疯。

今日参加太子大婚宴席,那些冷言冷语可叫她伤透了心,无时不刻地提醒着她那些想要遗忘的不堪,结果罪魁祸首李光还理直气壮地背着他和伍月勾搭上了。

她怎么能冷静得下来。

两个都是她这辈子最恨的人,若是这一会有把刀子在她手上,她绝对过去捅死他们两个。

伍月看火也扇得差不多了,自己也没留下去掺合的必要,这会对着李光就道:“李三公子,我看群芳妹妹好似生了一些误会,你还是好好跟她解释一下吧,我一个外人,便先告辞了。”

“县主。”李光急了,他想叫伍月不要走,但是又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支吾了半天话也没说出来。

赵群芳恨恨吐出话来,“不送。”

伍月也就真的毫不留情转身走了。

在李光看来,却是伍月生气了,被赵群芳这样赶走了,心下不由得也起了一股无名的怒火。

他瞪着赵群芳,目光里是毫不留情的嫌弃和厌恶:“你别以为你爹是赵东益我就怕了,今晚我就往房里带几个貌美的姑娘,你要是愿意,就同她们一块来服侍我,要是不愿意,就给老子滚出去。”

说出这句话,他一甩袖,也迈开步子走了开去。

“李光!”赵群芳咬着牙一字一字地喊出来。

好似被刀子生生地在心上挖了一块肉,痛得她连气都喘不过来。

他怎么能如何糟践她?怎么能!

就算是丞相府里不受待见的二房之女,她也没受过这样深切的侮辱,在李光眼里,她比那些秦楼楚馆里出来的姑娘还不如!

她狠狠地擦去自己脸上的泪痕,生生地将一腔委屈愤怒和着血泪咽

了下去,扯出一个完美的笑意来,又回了宴席。

伍月方才离开,但其实没走多远,只是躲在不远处的假山后面看着。

赵群芳和李光本就有隔阂,一点点的导火索都能将之点燃。

何况今日里大家的流言蜚语早就将赵群芳折磨得痛苦不堪,李光最后的那句残花败柳,实在是生生地将她的伤口撕裂,再撒上一把盐,赵群芳再如何也忍不下去。

她看着同心,给了一个赞赏的眼神。

方才她只说了赵群芳三个字。

同心就心领神会地将消息透给了赵群芳,还把人给引来了。

跟在她身边久了,这些不需要多言的默契在时间流逝之间,不知不觉就形成了。

伍月正要出声,身侧的假山里陡然生出一只手来,猛地将她拉了进去。

她心下一慌,迅速地从头上扯出了簪子,反手就刺上那人的颈部,一点没有留情。

那人比她动作更快,在她的簪子刺上颈部的同一刻,一把按住了她的手。

她眉眼一厉,第一时间就是要开口让同心喊人。

这里是宴席外不远的地方,这人是吃了雄心豹子胆敢来偷袭!

“啧啧……真狠。”阴暗之中,那人出声。

伍月抓着簪子的手略略松动,惊讶地望了过去。

阴暗的光线之中,他的眼睛亮得惊人,在这一方天地里,她清楚无比在他的眸子里,看见她的容颜。

“李……李胜寒?”

“是我。”他出声,因离得极近,他说话之时呼出温热的气息就在耳畔,伍月下意识地想退开一些,但是方才她被李胜寒突然拉进来,情急之下反手被他制住,现在完全是动弹不得的局面,就算她尽量将头侧开一些,却还是能感觉他的呼吸近在咫尺。

“你先放开。”她皱着眉要求。

结果他没有如她所愿放开,反而顺势靠了上来,十分无赖地出声:“不放。”

伍月咬着唇,很快想起自己的两个丫鬟同心和迎秋都在外头,按理说若是见到她出事,这会应该大声呼救了,怎么会一点声音也没有。

还有迎冬,她是李乐飞找来的人,负责保护她的安全,这会怎么也不见了人影?

“我的婢女呢?”伍月顾不得两人姿势暧昧,连忙问道。

“你的丫鬟跟得真紧,躲在暗处里的那个身手不错,我让锦叔去缠住她了,应该能拖上一会了。”她看不清李胜寒的脸,但是声音听得清楚,慵懒的带着几分不羁,还有几分调笑:“至于外头那两个,让她们休息一会,等我们说完话了,自然就放了。”

他语气里无赖之气尽现。

摆明就是告诉她,你三个丫鬟,全部被我摆平了,这会你就是案板上的肉,只有任人宰割的份。

伍月抿紧了唇,一把狠狠地踩上了他的脚。

“嘶……”他没有躲闪,被这么一踩,痛得倒抽了一口气。

伍月更气了。

她虽然踩得很用力,但根本不至于让他痛得这么夸张。

装什么装,明明现在被制住没有反击之力的人是她!

“方才对着别人笑得那么甜,对着我就苦大仇深的模样,方才还想一簪子捅死我……”他愤愤不平地出了声,遂不及防地酸意迎面扑来。

伍月真是要败给他的颠倒是非了。

若不是他突然把她抓进来,她会动手吗?还把她三个丫鬟都制住了,能指望她有什么好的态度?

“你要找我说话,就不能正正经经地找……非要……非要动手动脚的吗?”伍月有气没处撒,声音带着几分怒意:“你是疯了不成?”

他笑了,“不,我没疯,我清醒得很,我是有恃无恐。”

从前他不敢太过火,小心试探她的底线,就怕惹怒了她,以后给他一个老死不相往来。

现在他织了一个密密麻麻的网,将她网在了其中,就不怕了。

三番几次地试探下来,他便知道这个人心里软得紧,又欠不得人人情,又担不得别人对她的好,别人欺她辱她,她反击毫不客气,不曾手软,但要是遇上对她有几分好的人,她就没辙了。

对别人的真心这回事,她比谁都认真以待。

尤其是知道她也有一点喜欢他之后,他就无所畏惧起来了。

她要退一步,他就进两步,总有逼到她无路可退的时候,不然等到她清楚冷静下来,绝对会叠起一座高耸无比地城墙,教他望而却步。

他不会让她有这个机会的。

该得寸进尺的时候就要得寸进尺。

伍月听出他话里的意思,真是不敢应了。

有恃无恐,就是直接说了,无非就是仗着她喜欢他罢了。

她怎么能应?

说我不喜欢你,别自作多情?

可他分明一句喜欢的话也没说。

她收拢起自己乱成一团的心绪,定了定心神,睁眼之时又是一副雷打不动无动于衷的模样:“好吧,那你有什么话,你说吧,我听着。”

她骨子里好歹也是重活两世的灵魂了,她就不信,难道还对付不了一个李胜寒。

反正只要摆出一副你爱怎样怎样,我都不在意的模样就行了。

他笑了,笑声里听不出是什么意味,但伍月听了,竟意外地听出他心情甚好的感觉。

见鬼了。

她糟心得不行,他在高兴个什么劲。

然则下一秒他低了头,在她耳边唤了一句:“殊宁。”

伍月背脊一僵,头皮都要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