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山高尔夫球场。
温灼将车停稳，侧过头看着商虞，她眼下一片乌青，一看就是熬了夜。
“怎么样，有信心吗？”
商虞摇了摇头，捏了捏眉心，“爱德华这种级别的，不是靠一晚上通宵就能拿下的。”
“尽力就行。”温灼给她打气，“反正林晚月那个小绿茶也碰壁了，咱们怎么都不亏。”
商虞嗯了一声，推门下车。
球场绿草如茵，空气清新。
商虞一眼就看到了在休息区遮阳伞下坐着的人。
爱德华教授穿着一身休闲的高尔夫球装，正和对面的人聊着天。
她走上前，等看清了坐在爱德华对面的那张脸时，脚步顿住了。
梁京延。
他怎么会在这里？
商虞压下心里的震惊，若无其事地走过去，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
“爱德华教授，早上好。”
爱德华闻声抬头，看到是她，目光又落到她手里抱着的那叠厚厚的资料上，挑了挑眉：“为我准备的？”
“只是一些具体的数据，给您做个参考。”商虞担心给他造成压力，将资料放在一旁的空位上，解释道，“我会尽量简练。”
爱德华眼底多了几分欣赏，这姑娘很会拿捏分寸。
“给你介绍一下，”爱德华指了指对面的人，“这位是我的老朋友，梁先生。就是他非要我多留一天，盛情难却。”
商虞的动作停滞了一瞬，目光再次转向对面的人。
昨天还在电话里，说她只会靠男人的梁京延。
梁京延抬手，示意她坐下，话却是对爱德华说的：“怎么样，我没说错吧？她很不错。”
这句夸奖，让爱德华原本闲适的姿态收敛了些。
他重新打量了一番商虞。
能让梁京延称赞的姑娘，必然是有点过人之处的。
爱德华正了正神色，坐好，静静等着她开口。
商虞收回杂乱的思绪，清了清嗓子，开始阐述自己的核心理念。
整个过程条理清晰，用词专业。
爱德华听得频频点头，神色愈发认真。
到最后，忍不住抚掌称好，“你对于情感识别模型的构想，很有前瞻性。老实说，我很感兴趣。”
他的话还没说完，一道娇俏的声音突兀地插了进来。
“爱德华教授，没想到能在这儿遇见您。”
林晚月大步走过来，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惊喜。
她晃了晃手里的球杆，证明自己只是恰逢其会。
爱德华的兴致被打断，兴味索然地问：“你们怎么也在这里？”
林晚月像是没听出他话里的冷淡，自顾自地说：“天气这么好，正适合打两杆。不如我们边打边聊？”
说完，她看向商虞，笑得温婉。
“小虞也一起来吧？”
“诶呀，你看我这记性，你跟着少聿那么多年，正经的东西没学会多少，歪门邪道倒是琢磨的精通，我要是没猜错，妹妹怕是连球杆都没摸过吧。”
这话里的含沙射影，刺耳得很。
爱德华是外国人，听不懂其中的弯弯绕绕，好奇地看向商虞：“她说什么？”
“没什么。”商虞神色平静，像是没听出那话里的恶意，“她邀请我打球。”
她转过头，迎上林晚月挑衅的目光，唇角轻轻一勾。
“好啊，我应战。”
林晚月眼底闪过一丝得逞的快意。
商虞转向爱德华，礼貌地问：“教授，可以借我一支球杆吗？”
没等爱德华开口，一旁的梁京延先动了。
他把自己手边的球杆递了过去，语气平淡：“用我的。”
商虞看了他一眼，也没推辞，伸手接过。
“多谢。”
商虞走到发球区。
她身上剪裁合体的职业西装，在这片绿茵场上，突兀又醒目。
林晚月握着自己的球杆，没忍住，轻笑出声：“商小姐穿成这样，是来打球的，还是来谈生意的？”
商虞没理她。
只是俯身，调整了一下球的位置。
她握杆的姿势很稳，从指节到手腕，再到肩膀，形成一条流畅的线。
然后是利落的挥杆。
清脆的一声响。
白色的球飞了出去，在半空拉出一道极高的抛物线，落地后又弹跳了几下，稳稳停在离旗杆不远的地方。
林晚月脸上的笑意彻底收敛了。
第二杆，她先打。
或许是急于证明自己，她用力过猛，球直接飞进了沙坑。
轮到商虞，结果还是一样。
甚至比第一杆更近。
商虞将球杆递还给梁京延，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梁京延接过，懒散地靠回椅子里，慢悠悠地开口：“这杆子到我手里，可没这准头。”
“那是你技术不行。”爱德华笑起来，随即看向商虞，“商小姐，有没有兴趣陪我这个老头子玩一局？”
眼看着自己再一次被撇到一边，林晚月急忙插话，声音都有些发紧：“爱德华教授，关于合作的事，我还有些新的想法……”
爱德华站起身，脸上的耐心终于耗尽，神色严肃地看着她：“林小姐，该说的，我们昨晚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你没有机会。”
他顿了顿，目光在林晚月和商虞之间扫过，补了一句。
“你连打球都赢不了她，凭什么觉得你的方案能比她的好？”
这话说得，简直是把林晚月的脸皮扯下来扔在地上踩。
林晚月气得浑身发抖，索性撕破了脸：“她的公司根本没钱！灼愿拿什么来支撑后续的研究？”
爱德华笑了。
“我选择和谁合作，看中的是理念和科研精神，不是钱。”
他看着商虞，眼里的欣赏毫不掩饰。
“就算商小姐的公司一分钱没有，研究的资金，我也可以提供。”
“并且，”爱德华郑重地伸出手，“我很乐意，成为灼愿的第一位投资人。”
爱德华的这句话，像是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甩在林晚月脸上。
这反转来得太快，商虞都愣住了。
她下意识地伸出手，激动的握住爱德华的手：“谢谢您，教授。”
“明天上午，我会让我的团队去贵公司，我们正式签约。”爱德华爽快地拍板。
林晚月彻底挂不住面子，狠狠剜了商虞一眼，转身踩着高跟鞋，几乎是狼狈地快步离开。
商虞收回手，也准备告辞。
她朝着梁京延和爱德华微微点头：“那我就不打扰二位老友叙旧了。”
说完，她也转身离开，步履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