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在她要张嘴回应的功夫,耳边传来了男人紧急避险的声音:“锦旗和唢呐就免了。”
陆瑶颇为为难的‘嘶’了一声:“我怎么记得顾总之前说过,您只要看到乔晋白倒霉您就开心呢?”
“以您这一天几亿上下的身价,有钱难买您开心啊,我这主动提供新闻逗您一乐,您不说给我个几百万怎么还反过来跟我要报酬了?”
话音刚落,低沉的笑声就在她的耳边响起。
过了好一会儿,顾斯年似乎才调整好了情绪,但说出口的话语仍暗藏着丝丝愉悦之情:“陆警官的意思是,我反倒要谢谢你了?”
“不客气。”陆瑶顺杆就往上爬,丝毫不觉得脸红:“为人民服务是我的工作,我热爱无私奉献。”
对于她的一本正经,电话对面的人觉得很新鲜,稍作沉吟之后便又一次的开了口:“那怎么行?我这个人一向见不得别人吃亏。”
“既然陆警官都开口了,回头有机会我请陆警官吃个饭?”
“好啊。”陆瑶虽然嘴上应着,心里想的却是‘鬼才会跟你出去吃饭’。
不料,顾斯年像是透过通讯信号看穿了她当下的想法一般,略微压低了声音似是恶魔在引诱般的低喃:“最近新开的那家曲水流觞亭怎么样?里面人均两万五一位。”
糟了,这回是真有点心动了!
克制的抿了抿唇,陆瑶在脑海中默念了几遍清心咒后,佯装镇定的道:“顾总日理万机,我这边也是很难得空闲,要是有时间的话当然可以了。”
“不如咱们日后再约?”
她只简单的回复了几句,没等顾斯年有所反应呢,就忙不迭的结束了此次通话,生怕再继续聊下去自己最终难以抵抗资本主义的腐蚀。
两万五,是她两个月的基本工资还要拐个弯,结果只是吃顿饭,换谁谁不迷糊?
陆瑶这么想着,心中的戒备就愈发浓郁了两分,暗道这个顾斯年一定所图很大!
但最起码这人的人品要比乔晋白强上那么一点点,人家至少明白想得到什么就得有相对应的付出,不像乔晋白那个烂人,就他妈的只会打嘴炮,妄想着空手套白狼的蠢货!
忿忿不平的在心里把这两个人骂了一个遍,陆瑶总算觉得心情舒畅了不少,扫码付了钱后就拎着两张手抓饼返回到了吉普车上。
将其中一张手抓饼递给了林钧,二人就这么狼吞虎咽的在车里吃了起来。
一边咀嚼着口中的食物,陆瑶一边含糊的张了张嘴:“接下来咱们是要过去死者余巧的家中吗?”
“关于余巧的死因,菲菲姐和痕检科那边有消息了吗?”
林钧摇了摇头:“血检结果和痕检报告哪里能有那么快就有结果,但是我让你郑哥着重调查了一下余巧的社会背景,目前看来倒是比较干净。”
“按照综合情况来分析的话,我更倾向于他杀,毕竟死者手腕的两道伤口确实是存在着一些疑点的。”
“且现在并未有明显证据表明死者和别墅房主王德海之间有着什么了不得的矛盾,若是余巧真的是自杀,又为什么会选择死在那里呢?这压根说不通啊!”
赞同的点了点头,陆瑶眼珠子转了转,提出了一个大胆的猜测:“林队,你说咱们会不会从最开始就想茬了?”
嗯?
林钧往嘴里塞饼的动作顿了顿,用眼神示意她继续往下说。
“我们从一开始就把大部分精力都集中在了死者的身上,但转念一想,她的死亡地点可是王德海的别墅啊!余巧顶多就是在蒙娜丽莎会所做个情感陪伴师,平时收钱陪陪那些老板,说到仇人……应该大部分都是老板们的原配夫人。”
“非固定模式的婚外情而己,总不至于杀人吧?可是王德海就不一样了,他手底下管着那么大一家的集团,指不定外面有多少人想要他死呢!”
“好像也有点道理。”林钧伸长了脖子咽下了最后一口手抓饼,胡子拉碴的脸上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不过余巧的家里该去还是要去的,我再通知老郑仔细查查王德海的社会关系,咱们搞个双线并行!”
点了点头,陆瑶对此表示同意。
很快,林钧就重新按下了启动键,控制着身下的吉普车缓缓汇进了左手边来来往往的车流当中。
海市三东区江南街红旗小区内。
当黑色吉普车抵达死者余巧在蒙娜丽莎会所内所留下的住址时,己经有一辆警车等在那里了。
三东区在上个世纪的时候,原本是海市最老的市
中心,后来随着城市的发展与扩建,这边的环境和基建水平便渐渐跟不上脚步了。
自从城市经济重心转移到了别的几个区后,三东区就好像是步入了退休年龄的老年人,平时没什么太多的存在感,但却又给了在这座城市中打拼着的年轻人们无限的包容和浓浓的安全感。
毕竟这边的房价相比之下,要比几个新区便宜一半还多,就算上下班要通勤一个多小时,那也是划算的。
这会儿陆瑶和林钧等人所在的红旗小区就是建成于本世纪之初的一处老破小,即便是近些年因为旧小区改造而穿了一身新衣裳,实际上内里也是有点破旧不堪的。
下车后,陆瑶打量了一下西周的环境,疑惑的扬了扬眉:“余巧身上的一套衣服都要几万块,没想到竟然住在这种地方。”
“她是海市本地人,这处是她本人的房产吗?”
如果是家里人给留下来的,倒是勉强可以解释的通。
“是她租的。”林钧回答完,就上前两步和带队的痕检科李衍打了声招呼:“别墅那边己经结束了?”
李衍一颔首:“差不多了,所以我只留下了几个人继续收尾工作,在接到你的电话后就先带人过来这边了。”
“你们来之前我们己经上楼敲过门,没有人应。又因为不是死者本人的房产,不好暴力破门,于是又通过物业联系上了房东,对方应该马上就快到了。”
就在二人说话的功夫,不远处的路上忽然出现了一个吭哧吭哧埋头蹬自行车的身影。
待到那个身影走近了,众人才看清自行车上的人是个年近六十岁的大姨,梳着一头高高的精致盘发,身上的穿着的是颜色异常鲜艳的连衣裙。
许是被路边的警车给吓到了,大姨连忙从自行车上跳了下来,结果手忙脚乱了好一通才勉强维持住了身形。
社区的工作人员见状,立刻上前表达了关切,并稍微解释了一下警方今天的来意。
大姨听了自然是满口答应,相当干脆的率先进入到了楼道里,上楼的时候还不忘回头冲着后面跟着的一堆人念叨:“小余竟然死了吗?这个妹妹乖的很咧,我们见面的机会不是很多,可她这两年都没拖欠过房租的。”
“阿姨,余巧是独自一个人居住吗?”
说话间,大姨己经来到了401住户的防盗门前,语气带着点不确定:“好像是的,不过平时房子里要是有什么家具家电坏了,小余都不叫我的,我几乎不怎么过来。”
“所以平时她到底是不是一个人,我还真不大清楚。”
大姨说着,顺利的从一串钥匙中翻找到了眼前这间的。
随着咔哒一声的脆响,那扇老式防盗门在打开的时候也跟着发出了‘吱嘎、吱嘎’的嚎叫声。
陆瑶和林钧习惯性的将几名痕检科的同事护在了身后,紧接着便相继走进了那扇门。
然而就在陆瑶的脚刚刚踩上玄关处的地垫上时,她突然眼神凌厉的望向了右手边的那间卧室。
右手无声的摸上后腰上别着的那把枪的同时,她抬起手制止了身旁男人的下一步动作。
“里面有人。”
下一秒,陆瑶用嘴型无声的示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