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极殿,偏殿之内。_6·吆¢墈/书\网, *追¨醉^鑫/璋,踕.
李世民端坐在御案之后,面色有些沉郁。长孙无忌、房玄龄、唐俭、高士廉等几位心腹重臣分列左右,殿内的气氛显得有些凝重。
“太子将房遗首调入了出版司,任了个主事之职,诸位爱卿如何看?”
李世民的声音听不出喜怒,但那双深邃的眼眸中,却闪烁着复杂的光芒。
房遗首是房玄龄的长子,为人方正,颇有才干。太子此举,无疑是在拉拢房玄龄,同时也是在向朝中传递一个信号,他要重用有才干的年轻官员。
长孙无忌率先开口道:“陛下,太子殿下新掌出版司,正是用人之际。房遗首乃房相之子,素有贤名,由他辅佐太子,想来也是好事。出版司事关教化,责任重大,有房相长子在,也能让朝野上下更为放心。”
他这话看似在夸赞,实则也是在点明,太子此举有其政治考量。
房玄龄闻言,出列躬身道:“陛下,犬子顽劣,蒙太子殿下不弃,委以重任,实乃犬子之幸。臣必当严加管教,令其恪尽职守,不敢有负太子殿下与陛下之厚望。”
他话说得滴水不漏,既表达了感谢,也表明了立场。/艘_艘_小^说¢惘′ *追?最^辛,章·劫.
李世民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目光转向其他几人。
唐俭沉吟片刻,说道:“陛下,出版司乃新生事物,其权责之重,前所未有。太子殿下虽有奇思妙想,但毕竟年轻,于政务之上,经验尚浅。若能有老成持重之人从旁辅佐,或更为稳妥。”
高士廉也点头附和:“唐相所言甚是。出版司不仅关乎书籍刊印,更牵动天下文人士子之心,不可不慎。若能遣一位得力干臣入内,既能襄助太子,亦能为陛下分忧。”
李世民的目光最终落在了房玄龄身上,缓缓说道:“玄龄,朕看,不如就由朝廷再委派一人,入出版司担任侍郎之职,与太子一同打理。一来,可以分担太子肩上之重担;二来,太子毕竟是储君,日后要治理天下,这出版司,便当做是他历练政务,培养治国能力的一块试验田。你看如何?”
这话听起来是在为太子着想,实则是想在出版司内安插自己的人手,监视并制衡太子的权力。
房玄龄何等人物,岂会听不出李世民的弦外之音?他心中微叹,面上却不动声色,躬身道:“陛下圣明。太子殿下年轻有为,若能得陛下悉心指引,多加历练,于国于民,皆是大善。^x-x.k`s^g?.+c¨o¢m/臣以为,此法甚好。”
长孙无忌也附和道:“陛下此举,既能培养太子殿下,又能确保出版司稳健运行,实乃两全其美之策。”
李世民见众臣并无异议,心中那股莫名的烦躁稍减,但面色依旧沉闷,点了点头:“既如此,此事便这么定了。具体人选,朕再斟酌一二。”
他心中清楚,出版司这块肥肉,太子是吃定了,但他绝不能让太子如此轻易地将其完全掌控在自己手中。这场父子之间的博弈,还远未结束。
……
河东道,绛州龙门县郊外的一处大户人家田庄。
时值初春,田庄内正在修缮房屋,一群精壮的汉子正在热火朝天地搬运木料,吆喝声此起彼伏。
人群之中,一个身材异常魁梧雄壮的青年格外引人注目。
他穿着一身粗布短打,古铜色的肌肤在阳光下闪烁着健康的光泽,虬结的肌肉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只见他轻轻松松地便将五六根成人大腿粗细的圆木扛在肩上,脚下生风,稳步如飞,看得周围那些一同干活的汉子们目瞪口呆。
“乖乖!薛大个子这力气,真是没得说!一个人顶咱们好几个!”
“可不是嘛!你看他挑水,一根扁担两头挂上七八个大木桶,十几桶水啊,他挑起来跟玩儿似的!”
此人,便是薛仁贵。
田庄的主人姓王,是个略有些吝啬的富户。他远远地看着薛仁贵干活,心中既满意于薛仁贵的力气能顶十个人用,又有些心疼薛仁贵那惊人的饭量。
到了午饭时分,工人们围坐在一起吃饭。大盆的粟米饭,几样简单的菜蔬。薛仁贵一个人就干掉了五六个人的饭量,看得其他工人眼睛都首了。
“主君,主君!”
一个尖嘴猴腮的管事跑到王主簿面前,指着薛仁贵低声告状,“您看看那薛礼,太能吃了!照他这么个吃法,咱们田庄的粮食,不出半月就得被他吃光了!咱们是雇他来干活的,可不是雇
他来当饭桶的啊!”
王主簿闻言,眉头也皱了起来,好像,近些日子消耗的粮食的确多了些。
他走到薛仁贵面前,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说道:“小薛啊,你这力气确实不小,干活也卖力。只是……只是你这饭量,我这小小的田庄,实在是有些供养不起啊。这样吧,今天的工钱我照给,你……你还是另寻高就吧。”
周围的工人们都停下了筷子,幸灾乐祸地看着薛仁贵。
薛仁贵闻言,憨厚的脸上露出一丝窘迫和无奈。他放下手中的饭碗,默默点了点头,也没有多说什么,起身便离开了。这种事情,他己经不是第一次遇到了。
他怀揣着微薄的工钱,拖着沉重的脚步往家里走。心中一片茫然,不知道该如何向新婚不久的妻子柳氏交代。自己空有一身本事,却连让妻子过上温饱的日子都做不到,实在是愧为人夫。
“唉,难道我薛礼这辈子,就只能这样庸庸碌碌,埋没于乡野之间吗?”
他仰天长叹,心中充满了不甘与失落。
怀着沉重的心情,他终于回到了位于村边那座简陋的茅草屋。还未进门,便听到屋里传来妻子柳氏与人交谈的声音。
他心中一紧,莫不是家里来了催债的?他推开柴扉,走了进去,顿时愣住了。
只见不大的堂屋内,除了妻子柳氏之外,还站着七八名身着劲装,腰佩横刀的汉子。这些人个个神情彪悍,目光锐利,一看就不是寻常人物。为首一人,身材高大,面容沉稳,正微笑地看着柳氏。
柳氏见他回来,连忙迎了上来,脸上带着一丝喜色和紧张:“夫君,你回来了!这几位军爷,是来找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