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不到中午就在公司里传遍了,有的在推测原瓷的身份,极少数还是坚信原瓷是傍大款。
知道事件内幕的陈经理有瓜不能说,莫名有种憋坏的感觉。
回去的时候停车场里,祁久鹤今夜没有应酬,只比正常下班晚了半小时左右,正在后座边翻一个竞标资料边等原瓷下来。
一般他有应酬会先叫司机将原瓷送回去,如果没有应酬原瓷会等他下班然后一起回。
结果人下来,拉开车门也不坐进来,反而看着他欲言又止。
祁久鹤目光依旧放在文件上,他不开口,车里的司机和黎特助也不敢说些什么。
祁久鹤本想等她主动开口说的,结果他沉默多久原瓷就欲言又止多久。
心里无声叹气,转向原瓷问:“怎么了?”
原瓷有些为难:“办公室里的包怎么办?”
包都装在了包装里她一个人拿不了这么多,把包放在办公室也不像话。
祁久鹤愣了会才意识到这个问题,他昨晚吩咐的时候只想让她出口气,至于这个举动的荒唐性他还真没想过。
色令智昏。
祁久鹤脑子里突然闪过了这个词。
示意司机和副驾驶黎特助去拿一下。
两人走了三趟之后才搬完,所有包放满了后备箱,还有两个黎特助首接拿着。
车辆行驶,光暗变换,路光落在原瓷脸上明明灭灭,像一帧无声的黑白电影。
余光里看到原瓷放在腿上的包,明显且拙劣的编织痕迹,祁久鹤伸手想拿过来看看,正在出神的原瓷被他突然的动作吓到了,条件反射的将包抓紧。
原瓷的动作一下子将祁久鹤心里莫名涌起的烦躁放大。
他给她送了那么多个包全都被随便放置,倒是一个连普通都算不上的包护得死紧。
好得很!
原瓷嘴巴张了张,看到祁久鹤皱眉闭眼休息,全身弥漫低气压拒人千里之外,到底还是没说什么。
回家后祁久鹤一言不发的吃完饭之后首接一头扎进书房处理公务。
等处理完公务,祁久鹤才彻底平静下来。
他送她东西,送出去就是她的了,她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哪怕扔垃圾桶里,那也是她的权利,这是理所应当的事情,他为什么会这么烦躁?
是啊,他为什么会这么烦躁?
没想明白,按亮手机看了眼时间,出书房回房间打算洗澡睡觉。
轻手轻脚走进房间才发现床上空无一人。
祁久鹤第一反应就想到了公司出了名怕老婆的一个副总曾在一次团建活动中吐槽自己妻子一和他吵架,不是要和他分房睡就是不让他进门。
原瓷看着不是这个性格,祁久鹤边想边去了原瓷之前的房间,打开一看,还是没人。
他今天也没凶她吧?连句重话都没有说吧?总不至于离家出走吧?
虽是这么想的,祁久鹤还是拿着手机翻出警局里的人的联系方式,走到楼梯口刚要拨过去的时候,发现楼下厨房方向发出微光。
下楼走过去一看,原瓷正在煮着什么。
不可否认见到人的时候悬着的心突然就安下了。
祁久鹤就在原处静静的看了一会。
垂首的姿势让她藏在毛衣领口里的脖颈露出来一截,白皙得好像能在上面轻易的留下痕迹,纤细得好像能轻易一手掌握,将她禁锢不能逃离。
夜色无边,祁久鹤眼里的暗色可胜夜色。
可惜,谁也没有发现,连当事人自己也没有意识到。
祁久鹤看够了才开口:“在煮什么?”
原瓷回头,眉眼间有惊讶:“煮牛奶,你要喝吗?”
他一向不喝牛奶,她没搬进来之前家里的牛奶一般是备来做糕点或者做菜。
但是,他说:“喝。”
祁久鹤走进去,靠在冰箱百无聊赖的等着。
原瓷拿出两个杯子将牛奶分了一半给他。
祁久鹤接过,看着她穿着简简单单的月白色睡衣,捧着牛奶喝的样子,温顺又乖巧。
“怎么大晚上下来煮牛奶?”
以往这个时间她都睡着了。
原瓷喝完口里的牛奶才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我饿了。”
祁久鹤没有想过这个答案,几口将牛奶喝完,把杯子放下,打开冰箱,问:“馄饨吃吗?”
下意识地点点头。
感觉今晚祁久鹤奇奇怪怪的。
祁久鹤回来只是脱了
外套还没有换休闲服,上衣黑色衬衫下身西裤。
正经到场景转换到会议室也毫不突兀,偏偏他是在挽起袖子为半夜肚子饿的她做宵夜。
不知道是不是热水沸腾的雾气柔化了他的冷酷,她窥探到了他强势外表下的温柔。
祁久鹤熟门熟手的,明明来这个世界这么久都没见过他进厨房。
“看不出来你会做馄饨。”
原瓷好奇的看着他。
她印象里,霸道总裁只负责在商场雷厉风行指点江山。
祁久鹤回头看她一眼,眼里好像含了笑意,来不及细看那笑意是不是真的存在,人己经转回去了。
“在国外读书的时候学的。”
祁久鹤就煮了一小碗的量,往里面放了个牛肉、荷包蛋和青菜。
拿着馄饨走向餐桌,原瓷像条小尾巴似的跟在后面。
迫不及待尝了口,味道完全能配得上它的外表。
吃了几口才想起来问餐桌旁边的厨师:“你要不要吃?”
祁久鹤望向眼前唇红齿白的乌发美人,沉吟了一会侧身凑过去,伸手就着原瓷的手勺起来吃了口。
原瓷像只受惊的猫,条件反射的想抬头看祁久鹤,距离更近了。
一种成年男子的气息一下子将她包裹住了,眨了眨眼,睫毛不安地像蝴蝶的翅膀快速颤啊颤。
不过很快祁久鹤就退身将距离拉开。
“吃完就早点去睡,碗留到明天再收拾。”
话说完刚想起身上楼,突然注意到原瓷白如皓雪的手腕上戴了条编织手绳。
和那个包明显是同一出处。
还来不及深想,衣袖被扯住,祁久鹤垂眸。
“谢谢你,”原瓷低着头,小声道谢:“不只是今晚,还有今天hcvL的事。”
在静谧的夜里,这音色便显得格外撩人。
祁久鹤看似冷淡的嗯了一声就走了,但是他转瞬就忘记问那个手绳的事情。
后来千帆过尽,万物落定,祁久鹤在万籁俱寂的深夜冷静下来才想明白,为什么他知道一切之后会暴戾得那么厉害。
大概是因为他们之间为数不多的的回忆里,见缝插针地留下太多程然的痕迹。
原瓷一个人静静吃完云吞,才慢慢上楼回房。
没人知道从餐桌到房间这短短一段路里她想了什么,纠结犹豫了什么。
真是可笑,她一个在惩罚世界里干了无数恶事的人,不择手段惯了,居然会为了一碗馄饨,一点不经意流露出的温柔生出了罪恶感。
不过那点微弱的罪恶感在回到房门时,己经消失殆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