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裴言盛穿戴整齐去上朝前被原瓷叫住。
“陛下。”
声音从床幔里传出,原瓷还懒懒地躺在床榻上。
“近日宫中百花盛开,景致宜人,万望陛下百忙之中多来走动走动,新来的姐妹翘首以盼皇上的身影呢。”
夏末被她形容成了春盛。
裴言盛扔下意味不明的一句:“皇后倒是贤惠。”
原瓷当听不懂他的讽语。
可能原瓷的话激起了裴言盛的逆反心理,自这之后,他一连数日不曾进过后宫,恢复之前莫得感情的性冷淡姿态。
系统焦急:“宿主怎么办啊?他不进后宫怎么有孩子?”
原瓷悠闲地翻着话本子。
看任务的时候她就意识到这个世界没那么快结束,单怀胎就要十月了,何况培养。
“宿主,你怎么一点都不急啊?”
“因为会有人比我们还急。”
原瓷让系统往正首但思想迂腐封建的老臣书桌上扔了封信。
次日裴言盛的案牍上就多了一封催他进后宫的奏折。
上朝时老臣真切进言:“请陛下恩泽后宫,为皇家开枝散叶,绵延子嗣,此乃社稷之福,百姓之安。”
裴言盛站在更高的思想层面,当着满朝文武的面道:
“朕心忧天下,云翟未灭,西海未平,天下未统一,朕无心男女之事,万事当以社稷为重,百姓为先。”
看系统首播的原瓷挑眉,裴言盛实在聪明,他这样一说,大臣谁还敢再进言?
那不就成为了不重社稷,不以百姓为先的之徒。
古代向来看重名节,朝官面面相觑,心思缜密的都听出了裴言盛话下之意。
原瓷对裴言盛为什么不愿意进后宫起了一丝好奇之心。
她看了资料,他的成长虽然不算顺利轻松,但也算光明美好,她找不到裴言盛是因为什么原因导致这个局面。
任务要紧,原瓷还有“援兵”。
原瓷带了些太后喜欢的香薰过去学原主那样卖乖,对裴言盛不愿意进后宫眉眼染上寂寞幽怨。
还状似不小心吐露了那个晚上那碗汤并没有真正使用上该有的用途。
下朝后裴言盛就被太后请去慈宁宫话家常。
当天各妃子的绿头牌重新呈递到了御前。
康公公举着盘道:“皇上,请翻牌。”
裴言盛静静看了眼上面的牌子,淡淡收回视线,指着一垒高的奏折道:“朕翻牌,这些折子今晚你替朕批?”
那一瞬即逝的威严使满屋子的太监宫女闻言都跪了下来。
康公公脸色苍白。
求饶:“奴才万万不敢。”
裴言盛居高临下扫了下面众人,这威慑效果不错,他不欲真的为难人,冷淡道:“起来吧。”
邓瑞忠揣摩着裴言盛的神色,将康公公送走。
出去大门,康公公放松了些,擦擦额头冷汗,给邓瑞忠递了不少份量的银子。
“公公能否给咱家指条明路?”
邓瑞忠低言:“近来陛下公务繁忙,康公公还是过几日再来吧。”
“这,”康公公为难说:“过几日是多久?太后娘娘那边……”
先前哪个朝代敬事房公公不是个好差事,毕竟娘娘的绿头牌位置怎么摆放虽说有规矩规定,但圣上不会关心这种琐事,略微动动手……
里面的水可深着呢。
绿头牌的位置不能决定陛下的决定,但如果在陛下翻牌时再有意进言两三句,一晚恩宠不就来了。
所以,敬事房呈牌子的公公向来备受各宫娘娘尊敬拉拢。
也就只有当朝,今上无意后宫,美差变苦差。
“小康子啊,你怎么就拎不清呢?谁才是这天下之主?”
邓瑞忠对这些门道清楚得很,说:“等太后娘娘催了再来就是了。”
康公公小眼一亮,鞠躬:“多谢邓公公提点。”
邓瑞忠返回御书房,银子在裴言盛面前过了目才真的收下。
“陛下今晚真的不去后宫走走吗?毕竟娘娘们心心念着陛下。”
太后那边也不好交代。
裴言盛不知怎么的闪过原瓷的脸。
他把笔搁置在砚台,起身道:“那便去凤仪宫走走吧。”
邓瑞忠愣了一下,怎么又是去皇后寝宫?
邓瑞忠急急跟上裴言盛的步伐,这时辰尚早啊,陛下怎么说一出是一出。
“朕
倒是看不出皇后倍感寂寞。”
吃饭吃得正香的原瓷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看来这满宫都有裴言盛的耳目。
原瓷以为裴言盛要来兴师问罪,结果裴言盛在她这里吃了饭又回去处理公务了。
而左顾右盼等不来裴言盛的妃子们心思开始活络起来。
有的己经谋图主动出击,醉翁之意不在酒地送吃食点心,在裴言盛必经之路试图偶遇诸如此类。
其中宜嫔最为大胆,故意靠近御书房的花园放风筝,剪断风筝线,然后以寻找风筝线为理由故意在裴言盛下朝时出现在他面前。
宜嫔穿着一身如桃花娇嫩的粉色衣裳,上面绣着栩栩如生的花纹,精心梳洗打扮的发髻上点缀着美丽的珠翠和花朵。
宜嫔做出一副意外与惊喜模样,朝气宇轩昂的裴言盛解释她为何出现在这里。
裴言盛听完回话不冷不热道:“御书房周边不是放风筝的地方。”
宜嫔脸上的娇羞顷刻被慌乱不安取代。
“送宜嫔回去多熟读几遍宫规再出来。”
宜嫔没想到百般算计宠幸没得来,反而先招来禁闭。
“陛下,”胭脂掩不住宜嫔发白的唇色,对着裴言盛毫不留情回御书房的背影诚惶道歉:“臣妾不是故意的,臣妾知错,下次绝对不会再这样了。”
裴言盛没回头,一位公公道:“娘娘,请吧。”
这事不到半个时辰就传到了凤仪宫原瓷这里。
青黛绘声绘色讲述完,总结:“宜嫔娘娘也挺惨的,做事之前也不想想陛下是何等英明神武的人,怎么会被她这种低端手段引起注意。”
原瓷笑了笑不置可否,吩咐绿棠等敬事房公公递牌子时将一枝折花送去御书房。
夜晚悄悄降临,红木绿瓦仿佛被一层薄薄的纱幔轻轻覆盖,微风拂过,宫墙上的藤蔓随风摇曳。
裴言盛目光不带情感地凝在绿棠送来的那枝花上。
与绿棠不慌不乱的神态不同,刚松了几日气的康公公冷汗快要浸湿里衣。
“呵,”裴言盛冷笑一声,“秋猎行宫事宜让皇后娘娘去安排吧。”
免得太闲,管太多。
等两人退下,裴言盛让邓瑞忠把花扔掉,说:“去给皇后回礼一份。”
次日,邓公公亲自送了个用帚草精心编扎而成的扫帚来凤仪宫。
邓公公带笑道:“陛下说送给娘娘冬日扫雪用。”
原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