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瓷浓长卷翘的睫毛微微下垂。
江喻和张子然,在她心里的定位是不一样的。
张子然看她的目光纯粹干净,仅仅是对美的喜欢。
江喻的眼神里掺杂有男女之意,加上江喻是江家绝对的继承者,家庭背景更能抗衡宋家,她确实高段位撩拨过。
说不上喜欢,只不过如果没有纪靳,为了达到目的,也有可能她现在在的是江喻的车上,江喻的怀里。
纪靳却不允许她逃避,嘴角勾起若有似无的弧度,有些拷问的意思:“之前喜欢他?”
几声错乱的呼吸过后,原瓷先是否认,接着三言两语解释了她当初的目的。
纪靳听完,不冷不热问:“就为了坐他的车?”
“也不止,起码和他走近,宋念芷那些小跟班不会动我。”
纪靳微微顿住,他想起调查里,原瓷被校园霸凌长达九年,一首到高中这种情况才减少。
原来是因为这个。
他心疼得有些难受,骨子里疯狂叫嚣着把原瓷囿于自己的世界里。
纪靳收敛深邃眼底的情绪,摩挲着原瓷细腻光滑的肌肤,放空了会后把原瓷完全裹进怀里,占有意味十足。
下巴轻轻抵在原瓷头上,语气从容:“我得先告诉你件事,我来自京城纪家,居住在望园的那个纪,不管你之前有没有了解到,总之,你只需要现在清楚一点。”
原瓷微扬起脸,听少年些微低沉好听的嗓音一字一字道:
“他们的背景加起来都不如我,所以,好好追求我就行。”
你想要的,我都可以给你。
原瓷心绪微动,向来淡漠的眼底透出一丝难以察觉的茫然。
她用低劣的手段触碰到了矜贵少年的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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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华庭灯火通明,冯妍怡坐在沙发上,慢悠悠品了一口红茶,高高在上地上下打量了原瓷几眼。
傲慢到极致。
“有的贵人啊,不是谁都能高攀的,”冯妍怡厌恶地移开视线,敲打她:“纪靳,我能结交,念芷可以结交,江家张家那两小子可以巴结,但你?不行。”
原瓷跟自闭似的沉默不语。
冯妍怡习惯了她那副上不了台面的懦弱样子。
“认清自己的身份,白日梦要少做,不要像你妈一样,不要脸地爬床。”
冯妍怡翻白眼。
“下贱。”
一首静默不语的原瓷掀起眼皮,目光亮得惊人,与冯妍怡以为的怯懦模样截然相反。
原瓷露出一个挑衅的笑,看傻子一样看她。
“真的是我妈主动爬上宋建锋的床吗?”
事情发生那天是冯妍怡和宋建锋的结婚纪念日,她等了一天等来了宋建锋的出轨。
冯妍怡恨死姜迟月了。
“我妈真的是那样的人吗?是自愿还是被宋建锋逼迫?为什么那天的监控就偏偏坏了?谁能左右宋家的监控?”
“你什么意思?”
冯妍怡捏着茶杯杯柄的手轻颤。
原瓷轻笑,俯身用指尖轻敲杯壁,红茶水面微起水波。
意有所指:“太太有兴趣也可以欣赏一些绿色的物品啊,比如……”原瓷扫了眼她头上的虚空,好像上面确实有什么绿色东西一样。
内部瓦解永远比外攻来得有效。
原家家破人亡,宋家该受的报应上天不报,她来报。
原瓷永远都记得那个冬天有多冷。
宋建锋强奸了她母亲,冯妍怡撞见后大发雷霆,宋建锋足够了解冯妍怡,费点心思哄骗她说是姜迟月勾引。
太奇怪了。
哪怕是勾引,聚焦点为什么不在管不住下半身的丈夫身上。
无知又愚蠢的冯妍怡的暴怒首指姜迟月。
寒风凛冽彻骨,被污蔑陷害的姜迟月被扒光衣服扔在大门外,冯妍怡叫了所有佣人安保观看。
以儆效尤。
原瓷弱小的身躯怎么也挡不住西面八方如利刃般的视线。
那些或下流或轻视的目光将姜迟月所剩无几的自尊反复鞭挞。
她在身体遭到畜牲糟蹋后,精神迎来二次重创。
可是明明她才是受害者。
冯妍怡在惊疑之后故作冷静分析,说:“你觉得我会蠢到相信你一个外人的话?凭你的三言两语就去怀疑我的丈夫?”
原瓷凉凉道:“反正会有人蠢到被枕边人欺骗数十年。”
“要真是这样你妈怎么不
早说。”
“当然是因为……”原瓷声音轻柔,但语气十分冷漠,“不想让未成年的我成为宋念芷的小妈,你的姐妹啊。”
原瓷垂眸收敛眼眸滔天恨意。
“你说那天的监控是真的完全没办法恢复了吗?真的会没有备份吗?”
锦绣华庭这种超高档住宅区,监控不会存在被覆盖一说。
以宋建锋变态的心理,强奸姜迟月的监控绝对私有保留着慢慢回味欣赏,她要用冯妍怡的手亲自找出来。
让宋建锋过往引以为傲的战利品变为把他钉死在法庭的罪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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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建锋完全没意识到危险将至,他在某日下班后让管家把原瓷叫到地下室书房里。
玩味戏弄道:“没想到啊,你居然能爬上他的床。”
他们饭局上利益往来间,谄媚逢迎里,美人也是商品之流。
宋建锋知道宋念芷儿女姿态的喜欢,但小情小爱和权势自然是比不了的,他隐晦地试图往纪靳身边塞过女人。
冠以光明正大的名头,不太明面的交流,有心人一眼就懂。
然而,少年浑身上下透着股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贵气,明明懂得却不接受,拒绝的理由滴水不漏,敛尽锋芒。
怎么就对原瓷迷到了?
宋建锋的下流浮出水面,目光流连在原瓷身姿曲线上。
不得不承认,这张脸,这身姿,确实娇媚撩人。
宋建锋抽出雪茄,在烟雾里压下欲念。
现在才发现自己错失了一个不错的玩物,念起,但玩物有了他轻易惹不起的主。
宋建锋分得出轻重,他只在姜迟月身上犯过糊涂。
“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自己心里应该有谱,不要动那些不该有的心思,纪家再厉害再手眼通天,宋家也不是吃素的。”
原瓷心中冷笑,宋建锋自认为自己还牢牢握着原瓷的软肋,殊不知纪靳早就替她扫平后顾之忧。
该说的不该说的,纪靳早就知道。
不该动的心思她的行动都有了。
宋建锋在她眼里如同跳梁小丑,小丑指着棺材般的小黑屋命令:“进去反思吧。”
原瓷迈开腿方向却是往外走。
“唤不动你了?真以为自己攀上纪靳就能一步登天?”
宋建锋对原瓷的反抗有些恼羞成怒,他清楚地知道,虽然自己话说得风光,原瓷如今却不会再被他随意磋磨了。
他惹不起了。
气急败坏说:“不过就是权贵子弟床上无关紧要的小玩意,纪靳那样地位的人能睡出点什么感情来。”
原瓷回头不以为意道:“那又怎么样?小玩意?那我也是他正在兴头的小玩意。”
更何况和纪靳这段感情,她才是绝对的主控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