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打开的瞬间,走廊的光线倾泻进来,勾勒出原瓷纤细挺拔的身影。!y¢o,u,p\i+n^b.o+o^k?.?c~o,m/
她站在光里,黑色的审查官制服纤尘不染,长发觉得卷成低丸子,露出那张秾丽淡漠的脸,眉眼如画,唇色艳红。
江辞远的呼吸停滞,他张了张嘴,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发不出声音。
原瓷的目光落在他手里攥着的遥控器上,微微挑眉,轻声道:“打算把我也炸了?”
江辞远听不得这种话,他猛地后退一步,像是被烫到一般将起爆器丢开。
金属装置砸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少年视线死死锁在原瓷脸上,仿佛怕她下一秒就会消失。
“你……”他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你真的没死?”
他去原瓷出事的地方往返多次,手里所有人脉都抛出去找她的消息,联邦几乎的跃迁航道都掌控在他手里,可他丝毫遍寻不到能证明她活着的行动痕迹。
本来就十分厌倦人世的江辞远在坚持了一年后
原瓷没有回答,而是向前一步,伸手抚上少年脸颊,她的指尖微凉,触到他皮肤的瞬间,江辞远猛地闭上眼。
“嗯。”
少年心口骤然起伏,他睁开眼,深呼吸平复情绪,眼底猩红一片。
江辞远猛地将原瓷拽进怀里,力道大得几乎要将她揉碎,把脸埋在原瓷的颈窝。¨零^点·看^书¨ +追^最\新/章!节~
“你活着,”他的声音闷在她肩头,带着压抑的哽咽,“你还活着。"
他的语言系统丧失组织能力,重复确认着最重要的事实。
原瓷任由他抱着,手指轻轻抚过他后颈的碎发,她能感受到他的颤抖,如同濒死之人抓住最后一根浮木。
“嗯,我没死。”原瓷语气平静坚定,“我回来了。”
江辞远终于抬起头,眼底的疯狂尚未褪去,多了几分茫然的脆弱。
他细细打量原瓷,要把她的每一寸轮廓都刻进骨血里。
“你瘦了,是不是……”
原瓷制止江辞远未说出口的话,顺毛似的安抚他,说:“先处理正事。”
许芫带人把场面控制住,灭了半死不活的莱斯身上的火。
刚刚还喊打喊杀的少年低着头,乌黑的碎发半垂,乍一看温顺乖巧听话,但一听他说的话就发现这人在倒打一耙地告状,指着里面惊恐的面容说:“他们骂我,他说不会放过我。”
原瓷纵容地轻笑:“那我们先不放过他们。”
我们。
江辞远轻而易举地从原瓷这里获得快乐。
“不然,”江辞远凑近原瓷耳边,呼吸灼热,狠戾道:“按我的计划,把他们都……责任我来背。\0′0¢小~说`网- ′免-费?阅~读?”
话语间透着一股疯劲。
三个候选人下马,联邦执政长之位不就是原瓷的囊中之物?
江辞远的声音没有收敛,听到的人瑟瑟发抖。
“不用,”原瓷拒绝,“我有计划。”
她手上有绝对能扳倒莱斯的证据,莱斯一倒,上上下下牵扯的人员自然也跟着倒。
加穆不成气候。
审查官“死而复生”引起联邦前所未有的星网轰动。
远征军指挥官周放站出来发声。
首都星人员和反叛军暗地私通,军事泄露,导致了一年前节节战败,无数战士牺牲。
而原瓷的消失是因为特殊调令,秘密前往前线支援指挥,扭转了败局,将反叛军退至加佛里聚木线。
这其实并不是原瓷一个人的功能,实际上论功行赏,人人可陟,不过在这种竞选的大环境下,军方的功勋就是原瓷的功勋。
同时,原瓷布局,借用同阵营政客的手揭发莱斯的罪行,庇护哈尔诺克星黑洞势力、蓄意谋杀执政长候选人、和反叛军交易……
莱斯被取消竞选资格,愤怒的民众游行示威下,奥恩凯德家族放弃莱斯,莱斯被行以最高处罚,奥恩凯德家族元气大伤。
出现在银河西畔的官员或多或少被波及,在原瓷强硬手段镇压下,没有人明面控诉江辞远的行为,甚至对银河西畔一事闭口不言。
在有意运作下,原瓷支持率首线上升,在哈尔诺克星的投票更是创造了两天逆袭的辉煌。
她在支持者眼里,成为名副其实的联邦的“希望”。
事情暂时落定,接下来便是走流程的竞选、赢
得民众选票、执政团选票。
夜晚,许芫带领一众人员退出原瓷的临时办公室。
原瓷太忙太忙,下属见缝插针地向她汇报,各种决策要她拿主意,原瓷这时候才有空和状态明显不对劲的少年交流。
前天她在一觉醒来时,意外发现江辞远正在盯着她看。
原瓷懵愣地眨眨眼,没有看清楚江辞远的表情,也来不及探究他的举动,原本侧睡单手撑头看她的人,在她没清醒过来时,快速而安静地躺下、闭眼。
江辞远一只手搭在她腰上,是他向来喜欢的能完全禁锢她的姿势。
少年装作很困的样子,发出沉睡时平稳规律的呼吸声,低头蹭了蹭原瓷。
有点痒,原瓷在昏暗中迷茫地眨眼。
翌日,祝桉进了一躺原瓷办公室,祝桉走后原瓷联系了那位心理医生朋友。
今晚原瓷故意假睡,然后在暗夜撞进了江辞远不曾落幕的眼底。
江辞远再次装作若无其事,原瓷摸索着握上少年温热的手,低声问:“怎么了?为什么不睡觉?”
等了一会没等来回答,原瓷玩似的捏着少年修长指骨,调侃:“我这么好看嘛?要一首看着。”
“好看。”
空气静悄悄,半晌,原瓷道:“江辞远,我很抱歉。”
这个女人野心勃勃,所作所为都是在拯救联邦,怜悯苦民,但她本质上凉薄无情,尽是化不开的冷。
可是她说——我很抱歉。
“我不能确保我所用的通讯安全,”原瓷如今的位置,暗地里虎视眈眈的势力不少,“决定隐身去前线,我有让扶夏给你带消息。”
默不作声的江辞远翻身贴上原瓷,唇落在她漂亮的锁骨上。
原瓷放任,双手交叉搭在江辞远脖颈。
“我不是神,做不到完全预知所有事情,所以,我不知道扶夏和舟允会出事。”
现在她还在花费大量人力去寻找扶夏和温舟允。
“我没有怪你,即使你真的连我一起骗也没关系,只要你好好活着。”
她没有任何一点错。
风月在黑暗里喧嚣,情绪在黑暗里掩藏。
如果光线明亮,原瓷仔细抬头查看就会知道,江辞远深不见底的漆黑眼眸深处,涌动着最无奈挣扎的偏执。
这次意外带给他的不安深入骨髓,如大病初好的后遗症,漫长而难以治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