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崇嘴角微不可察地扬了扬,但很快又恢复冷淡:“勉强及格。”
温南星正要得意,突然雪板一歪。
“啊!”
她整个人向后栽去,单崇反应极快,一个箭步冲过来,单手揽住她的腰。
温南星下意识抓住他的衣领,两人距离瞬间拉近,她的雪镜歪到一边,露出那双带着狡黠笑意的眼睛,“教练,这次也是教学环节?”
单崇立刻松手,温南星却故意不站稳,整个人往雪地里倒。
他不得不再次伸手扶住她,咬牙切齿:“你故意的?”
温南星笑得更灿烂了:“我是新手嘛,站不稳很正常。”
说完她借力站稳,转身时发尾扫过他的雪镜:“教练,我要是学得快,有奖励吗?”
单崇首接一把拍在她头盔上,“奖励你少摔两次。”
接下来温南星就开始一首练习后刃推坡,单崇跟在身后慢吞吞地朝坡下滑,这个速度让他百无聊赖地掏出手机,一边打字一边用余光观察着前面的人。
群名叫“属狗的爱徒们”,里面全是单崇的徒子徒孙们,虽然徒孙比较少,基本都是玩得来的徒孙才会被徒弟师父加进来。
【Ck.崇:今天带了个萌新。】
原本群里人都在闲聊,单崇一出现,群里瞬间炸锅:
【Ck.背刺:为萌新点蜡/蜡烛.jpg】
【老烟:为萌新点蜡/蜡烛.jpg】
【sakura宴:为萌新点蜡/蜡烛.jpg】
……
一瞬间,群里全在复制粘贴,刷屏刷了几十条。
单崇嘴角扯了扯,忽然又发了一条。
【Ck.崇:悟性还行。】
群里瞬间寂静三秒,随即被问号刷屏。
与此同时,温南星正全神贯注地压着后刃,她的长发马尾在脑后跳跃,天蓝色滑雪服被风吹得鼓起来,像片摇摇晃晃的云。
但她每一次重心后移的幅度都渐渐精准了起来。
单崇眯起眼睛,看着那雪板终于不再像失控的野马,她微微屈膝,脚后跟精准发力,雪板后刃在雪面上刻出一道优雅的弧线,像初春新叶的轮廓。
单崇的眉梢动了动。
【Ck.崇:后刃发力对了】(2秒后撤回)
【雪场小王子:??我眼花了?崇哥夸人??】
【Ck.背刺:你撤回啥啊!当我们眼瞎吗!】
【sakura宴:截图了哈![图片]】
她甚至开始尝试重心转移,试探性地将上半身往左倾斜,雪板立刻响应般向左滑出三米,又在即将失控时灵巧地压回后刃,雪板在阳光下划出漂亮的"C"形弧线。
手机又在震动:
【崇哥你被绑架了就眨眨眼】
【这他阿妈的是萌新?!】
【那我新手期的努力算什么?】
【算你能吃苦。】
【这妹子该不会是国家队来踢馆的吧??】
他正要锁屏,突然听见前方"啊"的一声——
温南星失去平衡往前扑去,却在即将脸着地的瞬间被人拎着后领拽起来,单崇的雪板横在她面前刹停,溅起的雪粒扑了她满脸。
“一小时。”他忽然开口。
温南星抹掉睫毛上的雪,茫然眨眼:“什么?”
单崇收起手机,扯下护脸,唇角微微上扬,“后刃推坡,及格了。”
远处传来其他学员的起哄声,温南星突然伸手拽住他衣袖,雪镜后的眼睛亮得惊人,“那前刃推坡呢?”
此刻群聊最新消息:
【最新情报!师父对萌新笑了!!!】
【附图:远景模糊但明显是单崇低头说话的侧影,嘴角上扬的幅度清晰可见。】
【Ck.背刺:师父!!我当初学的时候你可不是这样的!】
【马拉喀什的地平线:我当初一度差点被师父骂弃坑。】
【压刃苦手:开盘了!我赌萌新明天就能学会换刃!】
【老烟:师父你这是在哪里捡的萌新?npC刷新处吗?我还能去捡捡吗?】
【sakura宴:短短的时间里,我仿佛听见了群里所有人信仰崩塌的声音。】
*
近两个小时的滑雪,温南星感觉比自己以前在健身房呆两个小时累多了。
难得不讲究女明星的矜持与优雅,她一屁股坐坐在雪道边缘的松软积雪上,完全不顾雪粒会沾湿她昂贵的滑
雪裤,扒拉下护脸,大口大口地呼吸。
摘下雪镜,她仰头眯眼看向刺眼的阳光,像只慵懒的猫在晒太阳。
“累死了……”
她拖长音调,像个耍赖的小孩,哪里还有半点镜头前优雅影后的样子。
单崇站在她面前,黑色雪镜反射着她有些凌乱的模样,“就这点体力?”
“教练也坐下歇会儿?”温南星拍了拍身边的雪地,笑得狡黠。
单崇没动,但也没走。
温南星干脆团了个雪球,轻轻砸在他雪鞋上,“怎么,教练嫌弃学员啊?”
单崇冷笑一声,终于屈膝坐,不过和她保持着明显的距离,长腿支着,手臂搭在膝盖上,是个随时可以起身的姿势。
阳光在两人之间的雪地上映出细碎的金光。
温南星从口袋里摸出两块巧克力,递过去一块:“吃吗?”
单崇瞥了一眼包装,“随身带巧克力?”
“低血糖。”她笑了笑,故意用指腹抹开包装纸上沾的一点口红印,“工作忙起来经常顾不上吃饭。”
他看了她一眼,终于接过巧克力,撕包装的动作干净利落。
她小口咬着巧克力,状似随意地问:“你教过明星吗?”
单崇看着远处的雪道:“没有。”
“真的?你那么厉害,居然没人找你?”温南星眼睛微微睁大,装作很惊讶的样子,“我看电视上那些明星滑雪都可厉害了。”
“电视。”单崇嗤笑一声,“都是剪辑的。”
温南星暗自松了口气,她放松下来,干脆往后一仰,整个人躺在了雪地上,长发在雪白的地面上铺开。
“哎,你说……”她望着蓝天,忽然又起身指着远处的高级道:“你以前比赛,比那个跳台还陡吧?”
单崇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眼神微暗,“嗯。”
“疼吗?”温南星托着腮,目光落在他的后背。
在餐厅的时候,她就动用了圈子里的关系,打听出了男人退役的原因。
她问得极其自然,并不会让人感觉被冒犯,仿佛真的只是纯粹的关切。
“忘了。”单崇侧头看她,黑沉沉的眼里看不出情绪。
温南星笑了,忽然伸手,指尖在离他背脊上方虚虚一点:“骗人。”
她的指尖没碰到他,但单崇却莫名觉得那道旧伤微微发烫。
远处传来学员的嬉闹声,风卷着细雪从两人之间穿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