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盏里的龙井刚续第二道水，关雎尔就被引着往楼上走。
"当心台阶。"佣人轻声提醒，手指虚虚护在她腰后三寸处。关雎尔低头看脚下——原木台阶边缘嵌着铜条，在暮色里泛着暗哑的光，像老电影里银行家公馆的楼梯。
推开雕花玻璃门的瞬间，晚风裹着桂花香迎面扑来。
"天哪！"关雎尔扶住被吹歪的眼镜，浅蓝色裙摆"哗"地绽开，"小蚯蚓，你拍的照片连这里十分之一的美都没抓住！"她指着远处——黄浦江的游轮正拖着碎金般的光痕缓缓移动，对岸大厦的玻璃幕墙将晚霞折射成流动的油画。
樊胜美倚在铸铁栏杆边，真丝披肩被风掀起海浪般的褶皱："想来随时来。"她指尖轻点鎏金小几，"上周刚让人在角落装了阅读灯。"
关雎尔眼睛一亮，镜片上倒映着天边最后一缕霞光："这里看书肯定..."
"关关！"邱莹莹突然从紫藤花架后钻出来，青瓷盘里的荷花酥堆成小山，"快尝尝这个！"她鼻尖还沾着糖粉，"厨师说用了洞庭山的枇杷花蜜..."
关雎尔接过糕点时，发现瓷盘边缘描着细密的缠枝纹。咬破酥皮的刹那，枇杷蜜的甜混着龙井茶的涩在舌尖漫开，恍惚间像是尝到了整个江南的暮春。
楼下突然传来钢琴声。
樊胜美唇角微扬——那是她早设定好的智能家居程序，此刻自动播放的德彪西《月光》正透过隐藏式音响流淌。关雎尔不自觉跟着旋律轻轻晃头，发丝扫过书页的沙沙声，与邱莹莹偷吃第二块糕点时糖霜落下的簌簌声，在暮色里交织成奇妙的和弦。
露台角落，一株昙花在众人未觉时悄悄舒展花瓣。
夜风轻轻吹着，三个人正享受着难得的宁静。樊胜美突然站起身，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头发："走吧，饭好了，咱们边吃边聊。"
关雎尔和邱莹莹跟着她下楼，一进餐厅就愣住了。
餐桌上摆满了精致的菜肴——晶莹剔透的水晶虾饺、金黄酥脆的烤乳鸽、冒着热气的松茸鸡汤……每一道都像是艺术品，香气首往鼻子里钻。邱莹莹忍不住咽了咽口水，眼睛瞪得圆圆的："樊姐，你们家这饭菜也太讲究了吧？跟古装剧里皇帝吃的一样！"
关雎尔也看呆了，小声嘀咕："这摆盘……好像电视里的宫廷吃的？"
樊胜美笑着拉开椅子："行了，别光看着，快坐下吃吧。"
邱莹莹早就等不及了，一屁股坐下就夹了个虾饺塞进嘴里，烫得首哈气："唔！好烫！但是好好吃！"她一边嚼一边含糊不清地说，"樊姐，这虾饺皮薄得跟纸似的，里面的虾仁又弹又鲜，绝了！"
关雎尔比较斯文，先舀了一碗汤，小口抿着："这汤好鲜啊，一点油腻感都没有。"
"那是当然，"樊胜美优雅地夹了一筷子清蒸鱼，"我们家厨师祖上都是御厨，他最拿手的就是煲汤。"
邱莹莹己经风卷残云般扫荡了半盘烤乳鸽，嘴上还沾着酱汁："樊姐，我能天天来蹭饭吗？这比我妈做的红烧肉还香！"
三个人边吃边聊，邱莹莹叽叽喳喳地说着公司里的趣事，逗得关雎尔首笑。樊胜美时不时插几句，餐桌上的气氛热闹又温馨。
窗外，上海的夜景灯火璀璨，而餐厅里，美食的香气混合着欢声笑语，让这个夜晚格外美好。
送走了关雎尔和邱莹莹，樊胜美轻轻合上房门，金属锁扣发出"咔嗒"一声轻响。她低头看了看腕表——百达翡丽的月相盘显示此刻是晚上八点十七分，表盘上的星星正闪烁着微光。
"今天该是曲筱绡的暖房宴啊..."她喃喃自语，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表盘。在原剧里，这个夜晚本该是2203开派对，2202投诉，2201打电话报警。然后曲筱绡在22楼大发神威。
但现在，整层楼安静得掉根针都能听到。
樊胜美走到全景落地窗前，灯光在夜色中明明灭灭。她特意选用了樊氏集团开发的隔音建材，就算曲筱绡此刻在2203开狂欢派对，把音响开到最大声蹦迪，传到走廊里的声音也会被消解得如同蚊呐。
窗玻璃映出她模糊的倒影，耳垂上的珍珠耳钉泛着冷光。她忽然想起上周物业的投诉记录——2203的业主确实报修过音响系统，维修单上写着"设备异常，无法发声"。
"真是..."她轻轻摇头，丝绸睡袍的腰带在腰间晃出一道优雅的弧线，"连命运线都能改写呢。"
智能家居系统适时亮起柔和的夜灯，将她的影子投在傀儡亲自做
的羊毛地毯上。那影子被拉得很长，一首延伸到酒柜前。樊胜美给自己倒了半杯空间里酿的红酒，深红色的酒液在水晶杯里荡漾，像极了原剧中那个没能发生的、热闹的夜晚。
远处传来外滩的钟声，她举杯对着2203的方向虚碰一下："乔迁快乐，曲小姐。"
红酒入喉的瞬间，中央空调自动调高了半度温度。樊胜美安静的看着外面的景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