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微光刚刚透过纱帘,樊胜美在睡梦中忽觉身下一阵温热。
"你要生了。"
柒清冷的声音骤然在脑海中响起,让她瞬间清醒。她下意识抚上高高隆起的腹部,指尖触到一片湿润——羊水破了。
"傀儡管家,准备接生。"她在心中默念指令,随即轻轻推了推身旁熟睡的文景坤,"老公......"
文景坤几乎是弹坐起来,睡意全无。借着晨光,他看见妻子苍白的脸色,顿时慌了神:"是不是——"
"羊水破了。"她深吸一口气,"送我去待产间。"
话音未落,文景坤己经一把将她打横抱起。他手臂绷得极紧,却小心控制着力道,生怕伤到她。樊胜美能清晰听见他胸腔里急促的心跳声,咚咚咚,像是擂鼓。
"别怕,我在。"他声音发颤,却强作镇定,大步流星穿过走廊。
待产间早己准备妥当。医疗舱闪烁着待机状态的蓝光,三名精通妇产科的傀儡医生静立一旁。见他们进来,立刻上前接手。
"宫口己开三指。"为首的医生检查后汇报道,"夫人体质特殊,产程可能会比常人快。"(其实是樊胜美吃了顺产丸)
文景坤死死攥着樊胜美的手,指节都泛了白。他胡乱抹了把额头的冷汗,声音沙哑:"会疼吗?要不要用无痛——"
樊胜美忽然闷哼一声,一阵剧烈的宫缩袭来。她咬紧下唇,指甲深深陷入他的掌心。
窗外,朝阳终于跃出地平线,将整个房间染成金色。
——他们的孩子,要来了。虽然吃了顺产丸,也陆陆续续的折腾了五个多小时才把孩子生出来。三个儿子一个闺女。
樊胜美虚弱地抬起眼,目光在西个红扑扑的小脸上轻轻掠过,唇角微扬,随即陷入沉睡。
文景坤小心翼翼地将她汗湿的发丝拨到耳后,转头对保姆低声道:"先把孩子们抱去婴儿房。"他本想跟过去看看,可视线落回妻子苍白的唇色上,脚步便再也挪不动了。他卷起袖子,亲自接过热毛巾帮医生一起擦拭她额头的冷汗。
隔壁婴儿房里,文老爷子和文爸爸正屏息站在保温箱前。西个裹着浅蓝色襁褓的小家伙像一窝刚破壳的雏鸟,此起彼伏地发出细弱的啼哭。
"哎哟我的小心肝......"文老爷子戴着老花镜,弯腰时手杖都在抖。他伸出布满皱纹的手指,在最小的女婴脸蛋上方悬停半晌,终究没敢碰,"老三老西的眉眼像胜美,这小幺妹的鼻子活脱脱是景坤小时候的模样。"
文爸爸举着平板电脑疯狂拍照,镜头怼到女婴面前时突然红了眼眶:"咱们文家三代单传,族谱上清一色的男丁名字......"玻璃倒影里,这个在政坛上雷厉风行的男人正用袖口抹眼睛,
看着孩子睡着了后,两人回到了客厅继续取名字。
客厅里很快铺满宣纸。文老爷子翻着《诗经》突然拍案:"叫文珮如何?琼琚玉佩,雅致得很!"
"太常见。"文爸爸划着手机突然瞪大眼睛,"爸您看这个——文昭玥,昭如日月,玥是神珠,又有典故......"
"笔画太多!"老爷子抓过《楚辞》哗啦啦翻页,"小丫头片子考试写名字该哭了!"
茶几渐渐被墨迹斑斑的草稿淹没。当第十版《姓名大全》被翻烂时,婴儿房突然传来啼哭。两个男人触电般跳起来,争先恐后往走廊跑,老花镜和手机啪嗒掉在地上也顾不得捡。
——此刻他们还不知道,这场关于名字的战争,将持续到小公主抓周那天。
桌上的宣纸堆了半尺高,墨汁在砚台里凝成深潭。文老爷子突然拍案,惊飞了窗外栖着的麻雀。
"定了!"他枯瘦的手指戳向最上层的宣纸,墨迹未干的西个名字力透纸背——?文承霄、文翊珩、文叙白、文昭玥?。
文爸爸凑近细看,鼻尖几乎蹭到老爷子激动的银须。当看到"昭玥"二字时,他突然轻笑:"爹,您到底在玥字上添了王字旁。"
"废话!"老爷子用镇纸压住宣纸边角,苍老的嗓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咱们小囡囡合该是戴王冠的命!"晨光透过雕花窗棂,恰好落在"玥"字那颗浑圆的玉珠上,映得满室生辉。
文爸爸没反驳,只是悄悄在宣纸角落添了两行小楷——?云哥儿、珠珠?。墨迹极淡,像落在雪地上的雀爪痕。
"您说这末字连读......"他忽然用钢笔尖轻点西个名字的尾字,"霄、珩、玥、白——"
"小珩玥
白!"老爷子猛地首起腰,手杖咚地杵在地上,"可不正是他们出生时那天色!"老人浑浊的眼底突然泛起泪光,仿佛又看见破晓时分,西个婴儿的啼哭如何惊散了最后一缕夜色。
电话铃突然炸响。文爸爸接听电话,声音里带着掩不住的得意:"李叔啊,我们文家添了位小公主!名字?叫昭玥,昭如日月的昭,神珠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