戌时的更鼓刚敲过三响，乌喇那拉府的东跨院便陆续熄了灯火。唯独最偏远的翠竹轩还亮着如豆的烛光，昏黄的灯光将窗纸上的人影拉得老长，在夜风中摇曳如鬼魅。
宜修的魂体轻飘飘地悬在房梁上，冷眼看着费扬古醉醺醺地闯进柳姨娘的屋子。她袖中的琉璃瓶隐隐发烫——里面装着后土娘娘特赐的多胎孕子丸，朱砂色的丹丸里封印着五道耀眼的功德金光。
自从地府改革投胎制度后，能带着记忆转世的功德之人越来越少。偏巧这个小世界的天道贪心得很，听说能白得几个天赋异禀的孩子，竟连夜给后土娘娘送了三百坛琼浆玉液。如今宜修的袖袋里塞得满满当当，不光有孕子丸，还有生女丸、多胎丸等各种灵丹妙药。
待费扬古鼾声大作，宜修指尖轻弹。那颗泛着金光的丹丸化作点点流萤，悄无声息地没入柳姨娘微张的唇间。紧接着她又弹出保胎丸和解毒丹，看着三缕青烟从姨娘鼻间钻入，这才冷笑道："嫡母可真是堕了吗集团的活招牌..."
要说后世骂她是"堕了吗"的老板，那位整日吃斋念佛的嫡母简首就是董事长。她那些手段，怕是连阎罗殿专职堕胎的鬼差都要自叹不如。光是今年开春，西偏院就"意外"流产了三回。
宜修飘到梳妆台前，盯着嫡母赏赐的那支鎏金簪——中空的簪身里，还藏着半截没用完的红花粉呢。就在这时，窗外突然传来守夜婆子惊慌的喊声："老爷！不好了！王姨娘她...她见红了！"
宜修的魂体轻盈地飘荡在费扬古身后，随着他来到王姨娘的院落。透过雕花窗棂，她敏锐地察觉到王姨娘的胎象尚未完全落尽，当即弹指送出一颗莹润的保胎丸。丹药入喉的瞬间，王姨娘苍白的脸颊渐渐泛起血色。
院中那位府医引起了宜修的注意——此人周身缠绕着不祥的黑气，显然暗藏蹊跷。她冷笑一声，将后土娘娘赐予的应煞之气打入府医体内。这些煞气会让他尝尽苦头，待惩戒完毕，自有傀儡押着他去做药人，也算为世间医道尽份心力。
"大人，王姨娘的胎象己稳，只需静养便可。"被操控神识的府医木然禀报。匆匆赶来的觉罗氏闻言，精心描画的眉眼顿时扭曲，藏在裙摆下的绣鞋不自觉地碾着青砖。宜修冷眼瞧着这位主母——十几个死婴的怨灵正趴在她肩头，另有数名女子冤魂缠绕其周身，这般景象令她想起自己第一世的遭遇，不由轻叹："真是造孽。"
纤指轻弹，虚弱丸、狐臭丸、放屁丸接连没入觉罗氏体内。宜修盘算着，这些"小礼物"足够这位主母手忙脚乱一个月，正好给那位即将诊出喜脉的姨娘腾出时机。她以神识扫过费扬古周身，发现此人杀孽深重却未行善消业，若非自己的生子丹，怕是今生都与子嗣无缘。
当夜风拂过乌拉那拉府的每个角落，宜修的神识如月光般铺展开来。她为两位有孕的姨娘除去院中秽物，只留下主院任那些冤魂纠缠。看着她们微微隆起的腹部——虽然仍是女胎，但总归是份指望。在这深宅大院里，没有子嗣的女子，余生便如枯井般望得到头。
"该给这世间的女子挣条活路了。"宜修望着星空喃喃。她想起未来那个使唤起人、男女都不放过的大儿子嬴政，唇角勾起意味深长的弧度。夜露渐浓时，一缕幽光划过屋檐，朝着更广阔的天地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