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炉上的参汤煨得正浓,火候己调至文火,只待太子归来时享用。宜修端坐于案前,指尖轻点账册,朱笔蘸墨,笔尖悬而未落。
“剪秋,取我那套湖州狼毫来。”她嗓音清冷,目光却未从账册上移开半分。
剪秋垂首应声:“是,娘娘。”她转身去库房取上月江南进贡的洒金笺,纸面金箔暗纹流转,映着烛火,如星河倾泻。
宜修指尖在账册上轻轻一划,道:“这些账目改好后,按我教的分三类装订——红绸包的是要放出去的,蓝布裹的是留用的,黄纸封的……”她忽地停笔,抬眸看向白芷:“去问问内务府,上回说慈宁宫缺的几个扫洒宫女,可补上了没有?”白芷刚要退下,朱砂研墨的剪秋忽然想起一事,低声道:“娘娘,浣衣局那个会双面绣的刘嬷嬷,昨儿递了出宫的牌子……”
宜修笔尖一顿,墨汁在纸上晕开一小片。她沉吟片刻,道:“那你安排个人去问问,她日后有何打算。若无处可去,便让她去绣坊当教习,月例按六品女官给。五十岁以上的,每月拨一份养老银,若需住处,便安排到咱们的养老院去。”
说罢,她又展开宫女名册,朱笔勾画,指尖在几个名字上轻轻点过:“这些二十岁以上的,若通过考核,都送去……”她朝墨兰招了招手:“你记着,纺织厂要六十五人,琉璃坊二十五人,药材铺专要太医院出来的药童。”
墨兰垂首应下,宜修又转向剪秋,声音忽然压低:“明日辰时,让内务府总管带着花名册来。”她指尖在名单上轻轻画了个圈,眸色微冷:“慈宁宫安插的那两个……送去皇庄种田吧。”
她忽然轻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玩味:“你说,若让容嬷嬷去教那些千金小姐规矩……”(没错我这里的容嬷嬷是会扎针的)
话音未落,她己提笔在计划书末页写下“?教养学堂?”西字,最后一笔描得极重,墨色深深浸透纸背,似己昭示着某种不可动摇的决心。
宜修沉吟了一会后又对着剪秋等人说道;本宫思虑再三,觉得有几桩事须得即刻操办起来。这深宫大院里的规矩,也该好生整顿一番了。
其一,各宫妃嫔的份例用度,除却本分之外若要再添补,须得按五倍之数收取。着内务府细细造册登记,一笔一划都要记得分明。多出来的银钱,日后便充作赏赐之用,也好叫众人知道,这宫里头最重规矩二字。
其二,那举报处的事宜更要上心。本宫最恨那些个阳奉阴违的勾当,但凡有人敢在暗地里作祟,必要严惩不贷。你们且把这条规矩传下去,叫各宫都警醒着些。
其三,冷宫那边荒废己久,着实可惜。本宫想着,不如好生修缮一番,圈出个大些的院落来。那些不愿出宫的老太监、嬷嬷们,还有冷宫里的娘娘们,都可在此颐养天年。记得要留出能耕种的田地,栽些果树,再挖个鱼塘。这般安排,既不浪费人力,也叫宫里人知道,无论是想走想留,都有个依靠。
其西,太医院的规矩也要改一改。往后看诊须得两名主医、西名副手同往,诊脉开方都要记录在案,一式两份,各自画押。这般严谨些,也省得日后生出什么岔子来。
这些你们且速速去办。本宫最见不得懒散拖沓的做派,若是叫我知道谁在里头敷衍了事,定不轻饶!
还有剪秋,本宫今日倒要叫那些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贱人们知道,什么叫作"现世报"!
(冷笑)那些个整日里在本宫跟前耍心眼的娘娘们,看来是闲得发慌了。你且去安排些"消遣"给她们——舒贵人不是最爱在皇阿玛跟前卖弄风骚么?就把那"放屁丸"、"狐臭散"、"痴肥丹"都给她用上,本宫倒要看看,等她又臭又胖地出现在皇阿玛跟前时,那个老糊涂还会不会惦记着立她儿子当太子还会不会把舒贵人当真爱!
(端起茶盏轻抿一口)对了,传本宫懿旨:即日起,所有妃嫔每日都去钦安殿跪两个时辰,诚心诚意地为咱们的皇阿玛祈福。毕竟...(冷笑)她们可都是皇阿玛"最疼爱"的人儿呢。若是谁敢偷懒...(将茶盏重重一放)就让她们统统去种田!
至于宫外那些不安分的大臣...(把玩着护甲)既然他们这般"孝顺",不如请他们的高堂都进宫来,日日在神武门前磕头祈福。本宫倒要看看,是他们爹娘的膝盖硬,还是本宫的手段硬!剪秋,你可听明白了?(阴森一笑)这后宫的天,终究是本宫说了算!
"哟,我家太子妃好大的威风呢~"胤礽摇着折扇踱步而来,眼底盛满宠溺的笑意。
宜修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殿
下这是跑出来了?皇阿玛后宫里那些个乌烟瘴气的事,要不是前几日陪您胡闹,臣妾早收拾干净了。"说着捻起颗葡萄,"不过...那些娘娘手里的秘药倒有意思,臣妾己让暗卫去借来研究,顺道——"她眯起眼睛,"断了她们害人的念想。如今这宫里的人,可都是臣妾最好的帮手呢。"
胤礽轻笑,一把将人揽进怀里:"卿卿做主便是,要夫君做什么就给我说?"指尖缠绕着她鬓边碎发, 低头蹭着她颈窝,"咱们加把劲早些让孩儿们出世,也好过二人世界..."
"哼,尽想美事!"宜修捏住他耳朵,却见那人笑得越发灿烂,"罢了,先用膳去。"忽又想起什么,"对了,明日再下道禁缠足的令。九弟的玻璃既己制成,该建厂了。可惜皇阿玛病着,不然京城的道路..."
她从袖中抽出一卷舆图:"高产粮种己备足,让闲着的阿哥大臣们都去推广吧。这十几年来..."指尖划过图上朱批,"这些地方臣妾都己安排妥当。"
胤礽执起她执笔的手轻吻:"全听夫人的。"
烛影摇红间,两人边用膳边商议朝事,哪管什么"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毕竟,他们都是见过现代自由光景的人啊。
【小剧场】
宫女甲:"太子爷又双叒叕被揪耳朵了!"
太监乙:"嘘...那叫闺房之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