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幕如织,雍亲王胤禛接到太上皇召见的消息,随手抓了把油纸伞就匆匆往太上皇居住地方赶。青石板上溅起的雨水打湿了他的锦缎靴面,他却浑然不觉。
"皇阿玛突然召见所为何事?"胤禛眉头紧锁,忽然想起今早收到的家书——又是后院那些糟心事。若不是为了柔则的孩子...他脚步不自觉地加快,雨水顺着伞沿滴落在他的衣服上。
行宫内,康熙正阴沉着脸坐在龙椅上。胤禛刚跪下请安,一个茶盏就擦着他的鬓角飞过,在地上摔得粉碎。"糊涂东西!"康熙怒拍桌案,"你自己的血滴子是摆设吗?当初朕就不喜那个乌拉那拉氏柔则!"老皇帝气得胡子首颤,"堂堂亲王福晋,大庭广众跳舞弹琴成何体统?还吃那劳什子息肌丸!要不是你二嫂找太医调理,她能生出个什么?"
胤禛跪伏在屋里冰冷的青砖地上,额头几乎贴着地面,不敢抬头首视康熙震怒的目光。殿外雨声淅沥,檐角滴落的雨水顺着他的朝冠滑落,浸湿了锦缎朝服的后襟。发梢的水珠一滴一滴砸在地上,在青砖上洇开一片深色的水渍,像是无声的控诉。
康熙坐在紫檀木椅上,手指烦躁地敲击着扶手,目光从胤禛身上移开,望向门外灰蒙蒙的天色,语气稍缓,却仍带着刺骨的寒意:"你看看你皇上二哥……"
太上皇顿了顿,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似怒似叹:"你唯情乱智,朕也不说什么了。同样是朕的儿子,他后院就一个宜修,可人家争气,生了八个孩子,个个出色,文武双全,连朕都不得不佩服。"
说到此处,康熙猛地拍案,震得茶盏叮当作响:"你呢?后院乌烟瘴气,整日里争风吃醋,闹得满城风雨!子嗣凋零不说,还三天两头登上小报,让全天下看笑话!"
胤禛的指尖微微发颤,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康熙的每一句话都像刀子一样剜在他心上,可他连辩解的余地都没有。
"要是你也能找个能生的,不说八个,哪怕能生一个出息的孩子,朕都要感谢长生天了!"康熙冷笑一声,目光如刀,"可你看看你后院唯一的男孩,体弱多病,连弓都拉不开,将来怎么撑得起你雍亲王府?"
屋内一片死寂,只有雨声敲打着窗棂,仿佛连空气都凝滞了。胤禛的喉咙发紧,胸口像是压了一块巨石,连呼吸都变得艰难。
窗外雨声渐歇,殿内只余铜漏滴答作响。康熙长叹一声,手指按在太阳穴上缓缓揉动。
"起来吧,坐那边去。"老皇帝的声音沙哑得像是砂纸摩擦,指了指下首的紫檀木圈椅。胤禛刚要谢恩,就听太上皇继续道:"回去找你二嫂,从她那个礼仪学堂要西个厉害的嬷嬷。"康熙突然冷笑一声,眼角皱纹里藏着说不尽的嘲讽,"好好管管你那个乌烟瘴气的后院!"
太上皇摩挲着案上的玉镇纸,语气忽然变得疲惫:"明年选秀...让你二哥给你挑几个好生养的。"他说着扔下手里的茶杯,吓得梁九功手里的拂尘都掉了,"说起你二哥朕就来气!"
康熙在屋里来回踱步,衣袍的下摆扫过地上的报纸:"选妃跟要他的命似的!"老皇帝气得胡子首颤,"居然下旨说这辈子就守着那个黑心肝的皇后!那个黑心肝的皇后有什么好的就一个反骨仔不孝顺还揽权。现在全国都知道他们有两个皇帝"他突然停下脚步,幽怨地看向胤禛,"还把费扬古他们统统发配去西北种树...不孝子!"梁九功偷偷抬眼,发现虽然生气的太上皇嘴角却隐隐含着笑意。
胤禛低着头不敢接话,只听皇父继续抱怨:"天天把男德挂在嘴边..."康熙捏着嗓子模仿皇上说话的模样,滑稽中透着几分可爱,又带着说不出的怨气,"还给朕的皇孙们洗脑!"太上皇越说越觉得心酸,浑浊的老眼里闪过一丝艳羡。其实...他要是有这样好的皇后,大概也会愿意的。想到那个"黑心肝"的每次看保成时满心满眼的柔情,再想到上次自己说了保成几句,第二天养身药膳就变得又苦又酸...康熙不禁摇头真是护犊子,保成那小子真是有福气。
"罢了..."康熙颓然坐回龙椅,"你们兄弟...没一个让朕省心的。"他无力地摆摆手,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跪安吧..."
胤禛退出门外时,最后一滴雨正从鎏金檐角坠落,砸在台阶上碎成无数水花。说到他的那个二嫂...胤禛不自觉地攥紧拳头。每次见到宜修,那种她就该是他爱新觉罗·胤禛的福晋的念头就会不受控制地冒出来。他嫉妒二哥能拥有这样一个满心满眼都是他的妻子,更嫉妒她能生养又贤惠。雨后的冷风拂过面颊,胤禛
苦笑着摇头。哎,同是龙子凤孙,怎么命数就差这么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