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墨般的夜色笼罩着皇城,暗卫玄七如一片落叶轻飘飘地落在慈宁宫的飞檐上。他指尖微动,一撮无色无味的"醉仙散"便落入太后案前的参茶中。透过雕花窗棂,他冷眼看着那位雍容华贵的老妇人渐渐瘫软在凤榻上,这才翻身入内。
"主上说得对,这些本就是民脂民膏。"玄七轻抚腰间鼓胀的空间袋,手中动作快得带出残影。鎏金香炉、翡翠屏风、东海明珠...但凡没有内务府烙印的物件,转眼就消失在袋口泛着的幽光里。临走时他忽然驻足,竟连太后枕下的金丝楠木都撬了下来——毕竟主上说过,持家要"颗粒归仓"。
子时的梆子声刚落,二十道黑影在宫墙下聚首。为首的玄七打了个手势,这群"蝗虫"立刻西散开来。储秀宫的鎏金瓦当,咸福宫的沉香梁柱,甚至御膳房灶台上的铜锅,都在夜色中不翼而飞。最绝的是个小个子暗卫,愣是把冷宫井口的青铜锁链都绞成了麻花。
"该给那些蛀虫醒醒神了。"玄七踹开户部侍郎的朱漆大门时,嘴角噙着冷笑。接下来三个时辰,京城十三家贪官的府邸遭了殃。梁上君子们不仅搬空了库房,连姨娘妆奁里的私房钱、马厩里的镀金马鞍都没放过。有个暗卫甚至把礼部尚书家茅厕的描金门板都卸了下来,理由是"主上修别院用得着"。
当东方泛起鱼肚白时,玄七正蹲在盐商王百万家的房梁上。看着下面哭天抢地的景象,他慢条斯理地掏出小本子:"汉白玉地砖二百零三块,紫檀立柱十二根,丫鬟们头上的银簪..."突然笔尖一顿,转头对同伴道:"西跨院柴房还没收,记得把劈柴的斧头也带上。"
第一缕阳光刺破云层时,慈宁宫传来瓷器碎裂的脆响。大宫女跌坐在凤榻前,看着口眼歪斜的太后和光秃秃的寝殿,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娘娘中风了!快传御医!"
几乎同时,整个皇宫像被捅了的马蜂窝。提着裤腰带跑出来的太监撞上抱着空首饰盒的嬷嬷,两人看着连门帘都不剩的殿门,齐齐瘫软在地。侍卫统领望着咸福宫突然"矮"了三寸的屋顶,结结巴巴地禀报:"启禀皇上...贼人把、把房梁抽走了..."
最绝的是京兆尹府上,来报案的家仆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大人!我家老爷醒来发现...发现连亵裤都被偷了!"衙役们憋笑憋得满脸通红,首到看见自家衙门光溜溜的牌匾——那帮天杀的连"明镜高悬"的鎏金匾都顺走了!
而此刻皇城根的暗巷里,玄七正把最后一株魏紫姚黄塞进空间袋。听着远处此起彼伏的哭嚎声,二十个暗卫击掌相庆。月光照在他们鼓鼓囊囊的空间袋,映出主上昨夜批阅的条陈:《论可持续性劫富济贫的十二种方法》。
夜色沉沉,京城偏僻的巷弄里,几道黑影无声掠过。
"动作快些,天亮前还要赶去下一座城。"为首的男子低声吩咐,身后数人立即分散开来,将肩上扛着的米面、棉被轻轻放在破庙门前、孤寡老人的院落里。
破庙内,几个衣衫褴褛的孩子蜷缩在草堆里,睡得并不安稳。其中一人微微睁眼,隐约看见门外黑影闪过,随即又多了几袋粮食和厚实的被褥。他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做梦,却听见门外传来低低的交谈声——
"那个瘦小的,眼神不错,适合培养。""再观察几日,若心性坚韧,便带回去交给主上。"话音渐远,夜风卷过,仿佛从未有人来过。
京城事了,众人并未停歇。
"贪官污吏、为富不仁者,天下皆有。"为首的男子冷笑一声,展开一卷地图,指尖划过几座繁华城池,"下一站,扬州。"
于是,接下来的日子里,各地富户家中频频失窃——
扬州盐商一觉醒来,发现库房里的银子不翼而飞,连床榻上的锦被都被顺走;苏州某位鱼肉乡里的县太爷,清晨发现府衙的匾额被人卸了,连后院养的几尾名贵锦鲤都消失无踪;杭州某富商家的汉白玉地砖,一夜之间被人撬得干干净净,只留下光秃秃的泥地……
而与此同时,各地的贫民窟、破庙、孤寡老人的家中,却总会在某个深夜,悄然多出几袋米面、几床厚实的棉被,甚至偶尔还会有一小包碎银。
无人知晓是谁所为,只留下坊间流传的几句闲谈——"听说昨夜李员外家遭了贼,连房梁上的金漆都被刮走了!"
"奇怪的是,今早城西的乞丐窝里,多了几床新棉被……"
风声渐起,却无人能抓住那些来无影去无踪的"夜行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