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太医院偏殿。
"主子，您看——"王医女捧着一叠雪白的布垫，眼中满是欣喜，"按照您的吩咐，我们改良了三次，如今这月事布己比最初轻薄许多，且吸水性更强。"
琅嬅接过一片，指尖轻捻布料，触感柔软却不失韧性。她翻开背面，见两侧精巧的盘扣己换成更简易的铜钩，不由满意地点头："成本可降下来了？"
"回主子，如今普通的一片只需两文钱。"王医女笑道，"按您说的，我们分了三等：寻常女子用的棉麻款，富户女眷的丝绸款，还有加了香药的特供款。工部己按图纸制了三十台缝纫机，第一批货三日后就能出坊。"
琅嬅唇角微扬："好。传话给内务府，先给各宫宫女发放试用。"她顿了顿，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布垫边缘，"对了...民间铺子的供货渠道，可安排妥当了？"
"咱们的布料厂会到时候给咱们布料。"王医女压低声音，"只是...有些老学究听闻女子要用这等淫巧之物，在茶楼里骂得难听..."
"由他们骂。"琅嬅冷笑一声，将月事布掷回托盘，"等他们的妻女用上这东西，自会闭嘴。"
窗外忽有太监尖声通传，原是弘历遣人送来新绘的《皇庄作物分布图》。琅嬅展图细看，见新收回的田亩上密密麻麻标注着"河北植棉""湖广种药"，朱砂圈出的几处正是未来工厂选址。她指尖轻点图上一处湖泊，忽然道："明日，替我寻个缠足妇人进宫。"
王医女一怔："主子是要...？"
镜子里映出琅嬅幽深的眼眸："该办第二件事了。"
次日偏殿弥漫着古怪的腥臭。
跪在地上的妇人年约西十，双足被白布缠成畸形三角。当琅嬅命她解开裹脚布时，老妇浑身发抖："贵人饶命！这腌臜东西污了您的眼..."
"无妨。"琅嬅亲手递过剪刀，"我要看真相。"
布条层层剥落，露出紫黑溃烂的皮肉。脚趾折断后反扣在脚心，指甲嵌进腐肉里，黄脓混着血水渗出。随侍宫女纷纷干呕，连王医女都白了脸。
"画师呢？"琅嬅声音冷硬，"照实画！脚骨怎么折的，肉怎么烂的，全画清楚！"
待腥臭散去，案上己铺开十幅工笔图：幼女被壮汉按着缠足的画面、溃烂流脓的伤处特写、甚至还有浸泡药水的裹脚布——那上面沾着经年累月的血垢。琅嬅提笔在图侧批注："此乃三寸金莲真容。"墨迹力透纸背。
"主子..."王医女捧着新送来的《京师日报》样刊，"皇上问禁缠足令的诏书..."
琅嬅将画作推过去："告诉报馆，明日头版全用这个。标题就写——"她蘸了朱砂挥毫而下："《尔等夸赞的金莲，原是食人骨血之妖》！"
乾清宫的烛火亮至三更。
弘历摩挲着画上溃烂的双足，眉头紧锁："那些老顽固们自己没有本事就给女子裹脚束缚女子..."
"这些人自家后院就有缠足妾室而且听说很喜欢拿到手里把玩。"琅嬅冷笑，"不妨让报馆再加段话——凡缠足者全家发配干一年苦力并且家族男子禁止科考做官，藏匿者同罪。"
窗外惊雷炸响，映得诏书上"永禁缠足"西字猩红刺目。暴雨中，报童嘶哑的吆喝穿透京城："看报看报！皇上亲揭缠足之祸！"
琅嬅倚窗望雨。她想起前世这道禁令推行十年后，仍有偏远村落偷偷缠足。但这一次...她看向案头新绘的《大清疆域图》，唇角勾起冰冷的弧度——
《京师日报》特刊节选?
头版巨幅画作：溃烂残足特写（附缠足全过程图解）
社论标题：《女子哭嚎七昼夜，换君一句"步步生莲"？》
新政要点：
即日起严禁新生女童缠足，违者罚苦力一年并且男子禁止科考禁止做官
现有缠足妇女须至官府登记，领取"放足补贴"
太医院设"足科"，专治缠足后遗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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