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你啊你,一天天的,脑子里能不能装点正经事儿?”

“切,一本正经干啥有意思?哪有小爷我过得快活!”青霜脖子一梗,理直气壮。

说完,他一甩袖子,哼着不着调的小曲儿,扬长而去。

……

与此同时,太子别院。

“阿嚏!阿嚏!”

苏临毫无预兆地连打了两个喷嚏。

她揉了揉鼻子,自言自语:“谁又在背后念叨我呢?”

“殿下,景管事太过分了!”

雪春气冲冲地闯了进来,小脸涨得通红。

“怎么了?”苏临放下手中的书卷,淡淡地问。

“您要出行的马车,他竟然说没了!还说什么……只剩下给下人们采买用的破车!”雪春越说越气,声音都带了哭腔,“他分明就是故意的!”

苏临挑了挑眉,示意她继续说。

“奴婢去找他理论,他还说什么……要不是看在您是太子的份上,连那破车都不给!说什么别院里的好马车,都得紧着陆统领和慕将军用……”

雪春气得直跺脚。

“他还说……”

“还说什么了?”

“他还说……让您识相点,别没事找事,不然……不然……”雪春咬着嘴唇,不敢再说下去。

“不然怎么样?”苏临追问。

“不然……就让您好看!”雪春豁出去了,一股脑全说了出来。

苏临听完,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淡淡地“哦”了一声。

“殿下,您就不生气吗?”雪春急得眼圈都红了,“他这分明就是欺负到您头上来了!”

“生气?”苏临笑了,笑容里却带着几分冷意,“我为什么要生气?”

她起身,走到窗边,看着窗外,语气平静:

“雪春,你记住,这世上,只有弱者才会任人欺凌。想要不被人欺负,就得自己变强。”

雪春看着她的背影,愣住了。

她总觉得,自家殿下和以前不一样了。

“你去把那身男装换上。”

苏临突然转过身,吩咐道。

雪春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啊?哦,好……”

“殿下,您这是……”

“给你个机会,证明你的忠心。”

苏临看着她,眼神锐利。

雪春心里一凛,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

这么多年,她老是替原主保守着女生身份的秘密,这份忠心,是她最大的筹码。

“奴婢定不负殿下所望!”

她跪下,郑重地磕了个头。

“起来吧。”苏临淡淡道,“走,咱们出去会会那个景管事。”

雪春连忙起身,跟在苏临身后。

出了门,苏临一身月白长袍,衬得她身姿挺拔。

她目不斜视,径直朝景管事走去。

景管事正站在院子里,双手叉腰,一副耀武扬威的样子。

见到苏临过来,他不仅没有行礼,反而故意挺了挺胸膛,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

“呦,这不是太子殿下嘛,您这是要去哪儿啊?”

他阴阳怪气地问道,语气里满是轻蔑。

苏临停下脚步,看着他,脸上没什么表情。

“景管事。”

她开口,声音很轻,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奴才在。”景管事嘴上应着,态度却十分敷衍。

“孤的马车呢?”苏临问。

“马车?”景管事装模作样地想了想,“哎呦,瞧我这记性,今儿个可真不巧,马车都派出去了,您看这……”

他故意拉长了声音,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容。

“是吗?”苏临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可不是嘛,”景管事继续道,“陆统领和慕将军可是陛下面前的红人,他们的事儿,奴才们哪敢耽搁?这马车嘛,自然得紧着他们先用。”

他一边说,一边观察着苏临的反应。

他以为,这废物太子一定会像以前一样,敢怒不敢言。

然而,他错了。

苏临突然笑了。

那笑容,让景管事心里咯噔一下。

“景管事,你可知,这别院里,谁才是主子?”苏临缓缓开口。

景管事一愣,没想到她会这么问。

“这……当然是陛下了。”他下意识地回答。

“错。”苏临摇了摇头,“陛下是这天下的主子,而在这别院里,孤才是主子。”

她顿了顿,眼神变得凌厉起来:

“你身为别院管事,却处处刁难于孤,是何居心?”

景管事被她这突如其来的气势震慑住了,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回答。

“殿……殿下,奴才……”

“你什么?”苏临步步紧逼,“你是觉得,孤这个太子,可有可无,所以才敢如此放肆?”

“奴才不敢!”景管事连忙否认。

“不敢?”苏临冷笑,“我看你敢得很!”

她突然抬手,指向景管事身后的一辆马车:

“那是何物?”

景管事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脸色顿时变了。

那辆马车,虽然算不上豪华,但也绝对不是什么下人用的破车。

“这……这是……”

“这是孤的马车。”苏临替他回答,“你却说没了,还拿一辆破车来糊弄孤,景管事,你好大的胆子!”

景管事吓得双腿发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殿下饶命!奴才该死!奴才一时糊涂……”

他一边求饶,一边拼命地磕头。

苏临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冰冷。

“你糊涂的,可不止这一件事。”

她语气一转,声音更冷了几分:

“这些年,你在别院里作威作福,欺上瞒下,真当孤什么都不知道?”

景管事吓得魂飞魄散。

他这才意识到,眼前的太子,已经不是从前那个任人欺负的废物了。

“殿下……奴才……奴才……”

他想解释,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苏临没再理他,而是转身对雪春说:

“把这狗奴才给孤拖下去,重打五十大板!”

“是!”

雪春应了一声,立刻上前,一把揪住景管事的衣领,将他拖了下去。

“殿下饶命!殿下饶命啊!”

景管事杀猪般的惨叫声,在院子里回荡。

别院里的其他人,看到这一幕,全都吓得噤若寒蝉。

他们这才意识到,这位太子殿下,是真的变了。

苏临没再理会景管事的哀嚎,带着雪春,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别院。

她并没有坐景管事准备的马车,而是带着雪春七拐八绕,进了一条偏僻的小胡同,上了一辆早就雇好的马车。“今日可真是解气!”

马车帘子刚一放下,雪春就忍不住跺了跺脚,语气里满是兴奋。

“殿下,您是没瞧见景管事那张脸,都快绿成菜叶子了!”

苏临眼尾微微上扬,唇边勾起一抹几不可查的弧度:

“反复试探底线,无非是欺咱们软弱。往后,不必忍着。”

雪春听了,眸光闪亮,像夜空中的星子。

她用力地点了点头,只觉得胸中一股暖流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