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临接过那件带着淡淡冷香的月白色披风,二话不说,瞬间把自己包成了粽子。
感受到那柔软的触感,她忍不住抬头,朝陆清寒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先生,能成为您的学生,真是苏临的福气。”
陆清寒没有回应,只是微微偏过头,闭上了眼睛,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苏临撇了撇嘴,心道这人真是阴晴不定。她无意间一转头,却发现青霜正用一种见了鬼似的眼神盯着她。
苏临被他看得心里发毛。
怎么?
难不成自己还能把他家主子给吃了?
青霜死死盯着苏临,眼神复杂。他实在想不明白,自家主子向来有洁癖,怎么会把自己的披风给太子?
要知道,当初太子不小心碰过的瓷杯,主子可是转手就扔了!
更别说现在竟然还让太子住进太傅府!
这……这简直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一路再无言语。
抵达太傅府后,陆清寒淡淡地扫了闵阑一眼,吩咐道:
“送孔侍卫回府。”
苏临一听,顿时傻眼。
这是……要让自己独守空房?
陆清寒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语气平静,说出的话却让苏临差点吐血:
“太傅府并无多余厢房,莫非太子想与孔侍卫抵足而眠?”
苏临嘴角抽搐。
她很想大声质问:你这偌大的太傅府,会连间客房都没有?
可一对上陆清寒那双幽深莫测的眼睛,她又把话咽了回去。
这人摆明了不想让曹刚留下,八成是不放心曹刚。
曹刚是何等精明之人,自然明白陆清寒的意思。他上前一步,恭敬地朝陆清寒行了一礼:
“那就有劳太傅,照拂殿下。在下告辞。”
陆清寒只是微微颔首,算是应允。
曹刚又转向苏临,语气诚恳:
“殿下,明日一早,我再来接您。”
苏临点点头:“好。”
将那两个蒙面人扭送应天府时,她总觉得那两人的反应有些蹊跷,本想私下和曹刚商议一番,看是否需要再探查一番。
谁知,陆清寒却突然开口:
“时辰不早了,殿下还是早些歇息吧。”
说话间,他已自顾自地朝府内走去。
苏临见状,只得将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快步跟了上去。
进了府,陆清寒看着她被冻得瑟瑟发抖的模样,微微蹙眉,语气淡淡:
“我这府中不比宫里,没有那么多讲究。稍后你让小厮备水,自己沐浴便是。”
苏临闻言,心中暗喜。
没有旁人伺候,她反而更自在。
她忽然想起什么,连忙问道:
“先生,不知您这儿可有替换衣物?普通家丁的旧衣裳也无妨,我可以改一改。”
陆清寒微微垂眸,沉吟片刻:
“稍后让人送来。”
“多谢先生!”
苏临被小厮领着,来到一间布置简洁的厢房。她环顾四周,目光落在桌上摆放的青玉笔洗上。
笔洗中,几尾金鱼悠然自得地游动着。
苏临忍不住在心里感叹:不愧是太傅府,连客房都这般别致。
没过多久,小厮先是端来一碗热气腾腾的红糖姜茶,让她驱寒。又送来精致的点心。
苏临吃饱喝足,正准备歇息,又有小厮送来了两套衣物,并为她更换了全新的被褥。
待小厮退下,苏临迫不及待地打开衣物,打算裁剪些布料来做裹胸。
然而,当她看清里面的东西时,却愣住了。
除了衣物,里面竟然还有几条叠得整整齐齐的细棉布。
这……莫非是古人用的束胸?
不过这长度,用来裹胸似乎也恰到好处。
苏临拿起衣物细细端详,一件月白,一件鸦青,皆是上好的云锦。
细密的针脚,勾勒出精致的暗纹。
看这尺寸和款式,应当是陆清寒的。
苏临心中一动,连忙拿着衣物和棉布进了里屋。
她小心翼翼地取下固定发冠的玉钗,轻轻放在了浴桶旁的矮凳上。
为了以防万一,她在玉钗里藏了细针,针尖淬了毒。
温热的水汽氤氲,她缓缓褪去衣衫,将自己浸入水中,舒服地喟叹出声。
另一边,陆清寒沐浴过后,回到书房。
他刚坐下,目光便落在了书桌上的一本册子上。
他随手拿起,翻开书页。
猛然间,那晚与苏临在宫中的情形,不受控制地浮现在脑海。
他只觉得一阵心烦意乱,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陆清寒猛地合上册子,眉心紧蹙,沉声喝道:
“青霜!”
青霜一听主子这语气,就知道自己要倒霉。
他硬着头皮,低眉顺眼地走了进来:
“主子,您……您唤属下何事?”
陆清寒二话不说,直接将手中的册子朝他掷去。
“哎呦!主子,这是啥呀?”
青霜手忙脚乱地接住册子,定睛一看,顿时瞪大了眼睛,
“这……这不是……春宫图吗?谁这般大胆,竟敢把这种东西放到您的书房?”
“有趣是吗?”
陆清寒的声音冷得像冰渣子,
“再让我在府中看到这种东西,就罚你去城外的庄子上待一个月!”
青霜闻言,顿时吓得脸色发白。
他连忙跪地求饶:
“主子,属下知错了!属下再也不敢了!”
开玩笑,那种鸟不拉屎的地方,他可一天都待不下去!
青霜拿着春宫图,灰溜溜地退了出去。
他一边走,一边在心里嘀咕:主子真是太记仇了!
不就是一本春宫图吗,至于发这么大火?
既然主子这边行不通,那就只能从太子那边下手了。
他就不信,太子还能真的对女人一点兴趣都没有!
自以为聪明的青霜,立刻改变了主意。
他悄无声息地来到苏临的厢房外,刚想推窗而入,却被陆清寒一把揪住了后衣领。
“唔……”
青霜吓了一跳,刚想挣扎,却被陆清寒一脚踹了出去。
他狼狈地摔在地上,连滚带爬地逃走了。
苏临此时已经穿戴整齐。
她转过身,发现陆清寒正站在窗边,神色不明。
陆清寒看着苏临穿着自己明显过大的衣袍,不知为何,心中竟生出一丝莫名的烦躁。
苏临有些局促地扯了扯衣角。
“刚刚……我好像听到外面有动静,所以进来看看。”
陆清寒随口找了个借口。
苏临自然不会拆穿他。话说这可是太傅的大宅子,他想做什么,也无需向自己解释。
她听小厮提过一嘴,说这间厢房原本是陆清寒的卧房,前不久才改作客房。
“先生,您这儿可有针线剪刀?我想把这衣服改一改。”
苏临指了指身上过于宽大的衣袍,试图转移话题。
陆清寒的目光落在了不远处的妆台上:
“那里应该有。”
苏临道了声谢,朝妆台走去。
谁知,她刚迈出一步,就被过长的衣摆绊了一下,身体顿时失去平衡,直直地朝陆清寒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