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做什么?”
孔昌的眼中布满了血丝,神情疯狂,他嘶吼道:“都别过来!”孔昌手中的簪子,带着决绝的狠厉,猛然刺向霜映夫人的脖颈。
“噗嗤——”
利器刺破皮肉的声音,伴随着温热液体的喷溅,孔昌的脸上,瞬间被一片猩红覆盖。
“你、你……”霜映夫人双目圆睁,死死盯着眼前的男人,仿佛要将他的模样刻进骨髓。
她颤抖着抬起手,似乎想去触碰那还在汩汩流血的伤口,却终究无力地垂落。
怎么会这样?
这个平日里对她百依百顺,连大声说话都不敢的男人,竟然真的对她痛下杀手!
“哈哈哈哈……”
孔昌仰天长笑,那笑声凄厉而癫狂,回荡在这空旷的大堂内,令人毛骨悚然。
笑着笑着,两行浊泪,却从他那布满血丝的眼中奔涌而出。
“十二年了,整整十二年!”他喃喃自语,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黄泉路上,你我同行,也算……有个伴儿!”
他缓缓举起手中的簪子,那沾满鲜血的尖端,对准了自己的脖颈。
“想死?”苏临冷哼一声,身形一晃,已至孔昌面前,“没那么容易!”
电光火石之间,苏临飞起一脚,正中孔昌手腕。
“当啷——”
簪子脱手飞出,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跌落在地。
孔昌还不能死,他身上的秘密,还有太多需要挖掘。
衙役们一拥而上,将瘫软在地的孔昌死死摁住,五花大绑。
霜映夫人倒在血泊之中,眼神涣散,气息微弱。
她的嘴唇翕动着,似乎想说些什么,却只能发出含糊不清的音节。
“救……救救我……救救我……”
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艰难地转过头,将目光投向屏风之后,那是她最后的希望。
然而,回应她的,只有一片令人窒息的死寂。
苏临冷冷地扫了一眼屏风,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父皇啊父皇,这可是您宠幸了十几年的老情人,如今命悬一线,您就眼睁睁看着她香消玉殒?当真是……无情至极!
苏月同样面无表情地注视着这一切,眼神空洞而麻木。
这已经是第几个了?
父皇的女人,就像走马灯一样,来了又去,去了又来。又有谁,能真正走进他的心里,留下哪怕一丝痕迹?
她的眼神黯淡下来,心中泛起一阵悲凉,那是对命运的无奈,也是对这冰冷世道的绝望。
这些男人,他们高高在上,掌握着生杀大权,为什么总能如此轻易地践踏女人的真心!
“将人带走!”
苏临一声令下,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也打断了苏月的思绪。
在场众人,皆是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显然还未从方才的变故中回过神来。
孔昌被强行拖走前,突然发出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那笑声中,既有解脱,也有疯狂。
他猛地抬头,看向苏临,目光怨毒。
“太子殿下……好手段!”
泪水混杂着血污,在他脸上肆意流淌,让他本就狰狞的面容更显可怖。
“我……我本以为……我能瞒天过海,将一切都掩盖过去……没想到……还是栽在了您的手里!”
他又看向孔正清,突然间,像是换了个人似的,语气中竟带了几分敬佩。
“张大人,这些年我四处躲藏,见惯了官场上的蝇营狗苟……您却不一样,您是个清官……铁面无私……我佩服您……”
孔正清眉头紧锁,对这突如其来的“赞誉”并不领情,只是冷冷地看着他。
孔昌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最后的忏悔。
“当年的事……其实,根本不需要你们再费力气去查……我……我全都认了,全都说……”
他像是下定了决心,要将所有罪孽和盘托出。
“孔昌!你给我闭嘴!你这个疯子,不许胡说八道!”
霜映夫人用尽全身力气嘶吼着,声音尖锐刺耳。她挣扎着想要阻止孔昌,却被脖颈上的剧痛和身体的虚弱牢牢禁锢。
“闭嘴?现在才想起来让我闭嘴?晚了!”
孔昌猛地回头,死死盯着霜映夫人,眼神凶狠,像是要把她生吞活剥。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要把这十几年的委屈和怨恨都发泄出来。
“十二年前,我们一家从京城搬到小竹庄……那是我人生噩梦的开始。”
孔昌的声音微微颤抖,眼中闪过一丝痛苦。
“我爹是京城有名的绸缎商人,可后来……家道中落。我实在不甘心一辈子窝在小竹庄那个小地方,所以……我决定回京城闯一闯,哪怕是给人当牛做马,也比困死在那儿强……”
他顿了顿,眼神变得阴鸷起来。
“到了京城,我四处碰壁,没少遭人白眼。后来……也是因为我长得还算周正,被一个管事的看中,进了霜映夫人的府里,做了个……端茶倒水的小厮。”
“我原本以为,这辈子也就这样了。没想到,那个女人……”
他咬牙切齿,提到霜映夫人,眼中满是恨意。
“她表面上装得贤良淑德,背地里却是个不知廉耻、心狠手辣的毒妇!她看上了我的皮囊,竟然……竟然在我的茶水里下药,趁我神志不清的时候,与我……行了那苟且之事!”
说到这里,孔昌猛地抬手,狠狠地给了自己一记耳光,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发泄心中的屈辱和愤怒。
“我恨不得杀了她!可我不敢……我怕她报复我的家人。她还威胁我,说如果我不听她的话,她就让我全家都不得好死!”
孔昌的眼中充满了恐惧和无奈,他紧紧地攥着拳头,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
“后来,她晓得我们家从前做买卖的,便逼我替她打理生意,替她那些见不得光的银子洗白……”
“你胡说!你血口喷人!明明是你自己贪图富贵,主动投靠我!”霜映夫人声嘶力竭地辩解,试图挽回自己最后一丝颜面。
“我是贪图富贵,可那又怎么样?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孔昌突然笑了起来,那笑容扭曲而狰狞。
他不再看霜映夫人,而是将视线转向孔正清。
“大人,您知道吗?我妻子婉娘,她是个多么好的女人!她不嫌弃我穷,不嫌弃我没本事,一心一意跟着我……可我呢?我做了什么?”
孔昌的声音哽咽了,泪水再次夺眶而出。
“她担心我一个人在京城受苦,偷偷跑来找我……可我却怕霜映夫人知道她的存在,一直把她藏在外面……我真是个畜生!”
他猛地捶打着自己的胸口,发出沉闷的声响。